再读“夕阳西下”和“天涯海角”

剑哥

几天前的傍晚，我照例去海甸北岸看“夕阳西下”，记得当时站在海岸边思绪万千，想表达的感慨也很多，可今晚笔下却一时难以写出当时那种杂念。

说到“夕阳西下”，世人有各种不同的态度。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到了北宋，大文豪苏东坡也来了一句：“夕阳虽好近黄昏”，勉强算是抄了李商隐的句子。这些诗句虽然意义相近，大意都是赞美夕阳的余晖的，可在思思念念之间，又哀叹这一切转瞬即逝，清明世界终将被夜幕所取代。这既肯定了大自然的规律，也表达了诗人对眼前景色既珍惜又惋惜的情感，同时还反映了诗人内心的痛楚和历史际遇。而这种历史际遇就是：在诗人的那个时代，人生的美景终将结束，接下来则是无尽的落寞和悲凉，暗示了诗人对时代和人生的痛苦。可放在现代社会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今人与古人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罢了。

我曾经读过一句诗，依然记忆犹新，反映一个人在晚年时期的落寞和无奈。这句诗是这样写的：“夕阳西下影单吊，不知何处是归乡。” 这里的“影单吊”很容易理解，毕竟人到暮年，老伴走了，缺少了知冷知热的人，可后一句“不知何处是归乡”，则更是把这种茫然落寞的情感放大到了极致。

在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也被喻为“天之涯”、“海之角”，夕阳沉落在海天的尽头，也是离我们最远的距离。站在海边，我们看到“夕阳西下”的景色是多么的美丽壮观，这才是夕阳撒向人间最真的情、最深的爱。而古代诗人非常悲观地看待“夕阳西下”，曾让我很不理解。有一次我在海边居然恍然大悟，地球有东西半球之分，夕阳从这边落下，必然从那边升起。可古代诗人能否知晓这一点呢？古人对地球学说尤其是“天之涯”、“海之角”的知识局限性，我看还是有的。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前些年网上评论“天涯海角”的火热场面。我们知道，古时因海南岛孤悬海外，人烟稀少，荒芜凄凉，海南一度成为官员贬谪之地。我记得宋代名臣胡铨曾写过这么一句：“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 这句诗却道出了贬官们前行无路，回转无望的悲凉心境。正因如此，在茫茫大海面前，贬官们只有望洋兴叹了。这道出了贬官们的无限哀愁。可到了新世纪，尤其是海南建省以后，尽管诗人位居的那个时代面临的“天涯海角”让人不堪回首，但今时非比往昔，现在的“天涯海角”景区依然是人潮涌动，很有些“与史无干”的意味。

我们小时候，在黄冈听语文老师讲到“天涯海角”，还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称：古时有一对来自有世仇的家族男女，彼此相爱，也因此犯了家族大忌，终被族人追逐到了“天涯海角”。可这对相爱的男女眼见前面的大海己无路可走，只好奋而投身大海以死殉情。所以一些人把“天涯海角”比作走上了绝路。后来我到海南工作之后，有一次专门查了一下这个典故的现代版释意，原来这对男女最后化身为“天涯海角”的两块大石头，也就是如今的“天涯”和“海角”，我继而彻底释怀。这个历史新释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无论面对当年的贬官，还是以死殉情的恋人，随着历史的变迁，如今的“海涯海角”，早已化为“海枯石烂，永不变心”的代名词了。

作为海南岛的岛民，如今我们遇上了一个很好的时代，海南正在建设全岛区域的自由贸易港了。我相信，如今的“夕阳西下”和“天涯海角”，既不代表人生的尽头，也不表明此为爱情的终点。 而这两个词的意义，远远超越了我们的想象，必将成为今人“南天一柱”的基石，也就是幸福美满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