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说《潇湘姐妹》

云卷云舒（拒收花，不闲聊）

文/云卷云舒 部分图片取自网络 潇湘惠那头引以为荣的金黄色长发已经衰变成银灰色，那是灵力流失惨重的缘故。潇湘蕙知道它还要继续衰变下去直至死亡。 这一仗青月军退至赤韦坡，前方是壁立千仞的赤景山，后方是滚滚东流汹涌澎湃的韦江水，两侧被昊日国士兵围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只能据守着小小的赤韦坡顶同昊日士兵殊死战斗……一批又一批手持火元素武器的昊日国士兵围拢而来厮杀声不绝于耳，赤韦坡顶刀光剑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手持擎天剑的淘股拉巫师张着污浊大口使用乾坤纳吸法术提升着自身的功力，各种颜色的血以赤橙青绿蓝靛紫的排序幻变成一道彩虹凌空划着完美弧线飘飞进淘股拉巫师口中…… 潇湘惠知道：涛股拉巫师是妹妹潇湘纨的魔兽坐骑艾肆塔的人形化身，早就听闻——他在修练一种既邪恶又残忍的九九归一聚血提功术（为七柱锯天光法储备能量）。 潇湘蕙半倚半躺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她已经站不起身了，胸前伤口流出的金黄色血液染黄了银色披风上的牡丹图案，当护卫潇湘蕙的最后一个赤威勇士也倒在了血泊中淘股拉巫师佞笑着走过来探了探潇湘惠手臂上的脉门——气息相当薄弱。经此一战，潇湘蕙身遭重创，元气大伤，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已变得惨白如雪。涛股拉转身对潇湘纨说：“禀告（昊）王后，她失血过多，生命垂危，是否要——”他一边说着，一边提气发功，右手的指尖上依次围绕着七种颜色的小光环，他奇葩的右手已经变异成七根手指。潇湘蕙眨了眨眼睛，夫君月青的话语又在他耳边回荡：“淘股拉巫师正在探索修练七柱锯天光法，功法修炼已初见端倪……暂时，还无法用意念控制七色归一。赤罗古书对于这种邪门功法略有记载，此种功法威力无比、可移山填海、覆地翻天……假以时日，将是我青月国的灭顶之灾……”淘股拉巫师的中指抵近了潇湘蕙，指端柔和的黄色光环集结成一道灼眼的金黄色光束。看着这道金黄色光束，潇湘惠无力地凄然一笑。精通医术的人都晓得——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只要这道光束化作金黄真气输入潇湘惠体内，潇湘惠将获重生；反之，用指腹纳吸她体内残存的气血，她倾刻间就会魂飞湮灭。她没有听到妹妹发出任何的指令声，她所期盼的那一声——艾肆塔，快救我姐姐！也没有从潇湘纨口中喊出来。这和夫君重九宵说得基本一致：你的妹妹呀早已不是当初的妹妹了，她招兵买马的手段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铁石心肠的她不会再顾及姐妹情的……潇湘纨示意巫师收起右手，启用隔喉传音术：“她活不了多久了。”艾肆塔驯服地站在原地，它明了主人潇湘纨的意思——她不想当着昊日将士的面背上个不仁不义杀害姐姐的骂名，重创后潇湘惠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只要不施救，死亡也就是半个时辰内的事情。潇湘纨面容焦灼来回渡着步子：“各位将官，谁能妙手回春将我这濒死的姐姐医治好？”大家面面相觑，不置一词。潇湘蕙心底漫过一阵酸楚，这还是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妹妹吗？那惺惺作态的神气简直令人作呕。她无奈地闭上双眼，一幕幕往事渐次浮现于眼前： 妹妹潇湘纨生于祯祺（父皇年号）七年，云汉神族族规：女娃一律随母姓……姐妹俩的名字皆是母后所赐，依据了“蕙心纨质”所起，母亲盼望着自己的女儿心灵如惠草芬芳，品质似纨素洁白，将来做品行高洁之人。可她万万没想到——数年后，她的女儿无一幸免地卷入了云水大大小小的争夺战中。母后潇湘霁月玉貌绛唇，国色天香，深得父皇宠爱，她出生于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母后辅佐父皇十余年：身先士卒、援溺振渴；广纳人才、开张圣听；运筹帷幄，高瞻远瞩……那些年市井繁华、国泰民安。 祯祺十四年六月初四午时皇后潇湘霁月猝然薨逝。 大皇子云水长天为母后守灵，皇后的贴身女官们陪守。大家惊诧地发现：皇后的原身正在快速变小，掌灯时分，身体已经变成婴孩大小，浑身泛着金光，那万道金光将整个皇宫的夜晚照耀得亮若白昼。接到消息的司天台官员胆战心惊地在殿外候旨。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他们还是头一次听闻。父皇派去守候的宫人皆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翌日拂晓是皇后入殓的吉时良辰。时辰未到，那泛着金光婴儿般大小的身体却不见了，临时架起的凤榻上只剩下皇后的金镶玉凤冠和两枚晶莹剔透的浑圆珠子，那圆润珠子葡萄粒般大小，它们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绕着凤冠转圈子。听得一声禀报：“两位公主驾到——”，珠子似乎通了人性绕过宫人的头顶直刷刷飘到了两公主面前，两人只是本能地“啊！”了一声，珠子就顺势进入了两位公主口中……此后的日子，贴身的宫人们能看到大公主二公主的曳地长发在夜里泛着祥和的金光。宫人们私下议论：“大公主二公主打小灵力就超凡脱俗，不满周岁就能运用灵力使杯子飘浮在空中。眼下又服用了潇湘皇后原身凝聚成的灵力丸，灵力会瞬间倍增；那天，我去林总管那里领大红金丝绸缎，刘太医和林总管在喝茶。刘太医对林总管说：肾其华在发，发乃血之余。你们看看长公主二公主的曳地长发就晓得——他们灵力十足、百病不侵……”“你说那对珠子，那东西——”“那东西一定能大补，连禁城卫诸葛将军都说，姐妹俩的功力将来无人可以企及！”“你听说没？那天夜半浣衣房的青妮亚起夜看见逍遥亭百仞丹灵石顶上有个金黄色大火球在燃烧，一时惊悚忍不住叫了一声，哪知长公主从灵丹石顶上飘飞下来：‘切莫恐慌，我在石顶上练赤鼎丹阳功呢！’我还听说——”“嘘——林总管来了！” 祯祺十六年元月，父皇为巩固朝野，震慑尔瑟邦，立权臣图洛亚钢之女欣娜拉亚为后。图洛亚钢经过多番谋划，再加上其女欣娜拉亚得宠，他从大将军方圣卫手中接管了神威军兵权，此后，大权逐渐旁落。祯祺十八年优格答丽部入侵南云华州。祯祺二十年平定了优格答丽之乱。外患虽除，内忧送起，四方云动。祯祺二十一年父皇英年早崩，大皇子（同母哥哥）云水长天即位。明瑞元年九月（云水长天）新皇再崩。两位皇帝皆春秋鼎盛，到底因何而英年早逝？朝野上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权臣图洛亚钢将其女欣娜拉亚皇后的四岁之子云水长歌扶上皇位。此年，图洛亚钢篡位，改国号为震。云水长歌降为九鼎千岁，天下一片哗然。一群庙堂高臣，多数显了龌龊形，现了污秽相：背主求荣者；卑躬自保者、尸位素餐者；苟且偷生者；解党营私者……忠贞之臣，凤毛麟角。有兵符的各部首领爰举义旗，草莽英雄也纷纷揭竿而起。父皇、皇兄皆死得蹊跷，图洛亚钢又欺人太甚！为报家仇国恨，匆忙中姐妹二人遵父皇遗命：潇湘惠嫁与青月部部主的长子重九宵为妻；妹妹潇湘纨与昊日部的年轻部长昊中天成婚。昊日与青月本身就是十二部族中的大部族，再加上姐妹二人都有匡扶社稷之志，一拍即合，姐妹两人全力辅佐自己的夫君招兵买马……七年间南征北战、攻城徇地。青月部与昊日部相互救急、频繁联手，荡平了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七年多的群雄逐鹿混乱局面结束了，两国约好以云水天河为界，隔河而治，修百世之好。初，两国交好和平往来；后，昊日国对青月国指手画脚蓄意攻击，两国关系走向复杂局面；再后来，摩擦逐渐升级，狼烟又起…… 这次青月国讨伐昊日国并非兵行险招，而是有备而来。潇湘惠任先路元帅领兵十万，破釜沉舟、一鼓作气直抵昊日国国都天京，如果攻不破天京就佯装败北退至赤韦坡引诱牵制敌军，配合后路征东军实施包抄合围术。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在潇湘惠的右臂上飞快地窜动着，每次停留数秒，连续三次——这是青月将官们互通得手发出的信号。潇湘恵知道，青月军已经包围了赤韦坡。赤尾坡前方是千仞赤景山，后方是深不见底的韦江水，围剿重点是左右两侧。不久前经历过一场鏖战的昊日士兵们已疲惫不堪，他们还未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青月军进攻的号角又在赤韦坡上空回荡，青月勇士们气吞山河迅速挺进赤韦坡，所到之处，风卷残云，冲杀声震天，昊日军似乎还未来得及抵抗就已溃不成军。淘股拉巫师匆忙使用起七柱锯天光法，可惜他还无法用意念控制七色归一，失去了引导的七道光柱直插云霄，对青月将士们未造成多大的伤害……转眼间昊日军尸陈遍野，血流漂杵。面对这满目疮痍、瞬息而变的战场萧湘纨凄凄惨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大势已去……”萧湘纨从容服下一粒深粉色药丸——绝命诱惑，潇湘惠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无力去劝阻妹妹，只能看着妹妹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身边躺下，就像小时候姐妹俩同睡一榻那般亲热。萧湘纨嘴角不停地流出金黄色的血液，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姐姐，只有这样，你才能放了我的婉儿，也放我夫君一马，以后让他们过寻常人的生活，莫再卷入尘世的权力争夺中，欲壑难填啊！不做将相不封侯……姐姐——你眨一下眼，你的遗愿姐夫重九霄都会答应的！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我陪姐姐去天国过清净日子，如此，姐姐西去的路上就不会再孤单。”潇湘惠缓缓地眨了一下眼，泪水在她的脸上恣意流淌……潇湘纨转向淘股拉巫师：“艾肆塔，这一生你对我赤胆忠心，无以回报！这颗无忧玉菩提是仙禄国大雅宏法寺朝贡的贡品，四岁时父皇就把他赏赐给我，它已经陪伴了我20多个春秋。艾肆塔，放下执念，服下它——你就会六根清净。红尘却似云中月，贪嗔痴恨笑里刀。朱颜但化白骨去，菩提树下自逍遥。记住！一心向佛，不昧轮回，得证菩提……艾肆塔，送我们姐妹最后一程吧！” 淘股拉服下那颗无忧玉菩提后就开始打坐，半开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浑圆的头顶上绕着祥和的金光，四周檀香袅袅，胸前悬浮着一只白玉净瓶。他朝着潇湘姐妹双手合十，轻轻翕动着嘴唇，一种干净、静谧、恍若隔世的声音传出，那是静洗尘心的梵唱。姐妹两人如同是佛前圣洁的并蒂莲静静沐浴着清心的梵唱……飘飘渺渺的梵唱将他们带回了童年：两人蹦跳着给父皇母后请安；两人牵着手去御花园里观鱼赏花；还有更温馨的场面——云鬟雾鬓、婷婷袅娜的母后笑牵着一对小宝贝在瑶湖画舫上看赛龙舟……梵唱如同清幽的溪水，一路潺潺缓缓在他们心底绵延，两人微笑着合上了双眼。 图片/部分取自网络文/云卷云舒 ————原稿写于2021年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