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蛇出没·小葱很健壮

胡晏

小心蛇出没 初来乍到，生活条件比较艰苦，许多生活用品还来不及从旧居搬过来，客厅刚粉刷，连吃饭也挪进了厨房。尽管如此，但已经感觉到新房的舒适。这里没有噪音，一到晚上几乎没人走动，隔窗观望，只剩下路灯透过繁密的香樟树枝投下的微芒。我俩喜欢晚餐后散步，一来锻炼锻炼身体，二来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搬来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却又充满魅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每过一处都吸引着我们视线。我俩爱评头论足，把自己想象成设计师，对小区的规划，绿化的布局以及各家的装修，都提出一番自己的观点。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家的庭院。因为是新的，一切都是可能的。妻一会儿想在后院辟块菜地，一会儿说要在围墙边砌个花坛，种点蔷薇。我也不含糊，脑洞大开，设计出一种半隐蔽式池塘，既满足了妻子养鱼的想法，又不破坏小院的整体格局…… 我们折回来，妻站在后院的水泥地上，突然用手比划着，改口说要在这里建一个小花园，夏天的时候乘风凉。我不置可否，只是觉得现在的样子挺好，万一多来辆车，也可以方便停。只是那个路灯的位置有些“缺德”，横亘在两棵树之间，不让汽车驶入。妻发现窗户很脏，有些按捺不住，拿出随身的纸巾去擦，可窗户太高够不到，便让我去。我也够不到，加上黑灯瞎火的，劝她明天再搞。可她还是坚持，说至少先把窗户左侧那条白色的带子弄下来，实在太碍眼了。我觉得这是涂料或包装纸什么的，便找来了一根树枝去戳。没想到一戳，它就断了，飘下来了一段。妻子还不以为然，我却大惊失色。这白色的带子上有着规律的花纹，分明是蛇褪下的“壳”。 “蛇”，这可是个大问题。搬来之前，农村的蚊虫，老鼠是早有预料的，然而蛇是想也没有想过的。加之北屋是我们的卧室，蛇在此出没，绝不是一个好信号。若哪天窗户开着，没准这位蛇先生觉得里面舒服，便登堂入室也说不定。万一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爬到床上，与我们共眠，这才是最恐怖的！ 妻被吓得不轻，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让我把所有窗户的纱窗安上，筑起第一道防线。并反复叮嘱我，不要打开纱窗。其实，我也差不多，我也没胆子大到想和蛇共处一室。好在现在正值寒冬腊月，蛇应当还在冬眠，窗户上的壳应当是去年留下的。 小心，蛇出没！ 小葱很健壮 告别了高层，住进了着地的平房，妻说，她很踏实。 来这里没几日，邻居们就纷纷同我们打招呼，很快便熟络起来。430的婆婆最可爱，常会一大早送来一些新摘的蔬菜，422的儿子和我的同事是小学的同学，见我们的菜地空着，便主动分享了他们育的莴苣苗，425的老夫妻俩地最多，让我们不要客气，需要葱蒜韭菜什么，随时可以去他们地里摘。礼，尚往来。我们常把家里整理出来的纸板送与他们。元宵节当天，我们还冒着雨挨家挨户地送去了汤圆，表达了感激之情。睦邻友好，是农村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天，隔壁照顾老人的阿姨走过我家的院子，见我在摆弄花草，便神秘兮兮地上前叮嘱我。种什么也千万别种爬藤的植物，蛇虫百脚，弄不干净，她最怕蛇了。我哈哈一笑说，我买的是“使君子”，就爬在围栏上，我会常修剪的，保证不爬到你家来…… 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家后院发现的蛇壳，兴许和424家种的紫藤有关，农村老人的话不无道理…… 在农村，似乎什么都是有用的，什么都不会被浪费掉。我发现我家周边的邻居常捡拾一些木板，树枝，纸板，一些我们认为无用的东西。我们正在装修，新买家具的纸箱，快递包装盒成了他们的抢手货。老人们会用捡来的木板，树枝丢入一种特制的炉子里烧水，纸板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卖给收垃圾的人。老人们很少用自来水，洗衣浇菜，都用的是井水。许多时候想想，这不光是一种节约，更是一种智慧，一种环保的理念。物尽其用，我们没有必要去浪费那些不必要被浪费的东西，农村几千年来遗留下来生活习惯，必定有它的合理性。 刚到农村，我们还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妻忙完做菜，随手把葱头扔进了垃圾桶，我忙捡了回来。既来到了农村，就要做一个村民，我们的思想观念也要跟着转变。我们有了地，可以试着种种葱，它们应当不会像在楼房的花盆里那样，少有收获。 不仅如此，我们还把香菜根，辣椒籽收集起来，吃一半，种一半，废物利用，把垃圾变成希望。小葱果然不负所望，许是受了天地灵气，不到一周就全面复苏，长势惊人。不仅抽出了数十棵新绿，数周后甚至长出了花骨朵，最后还结了籽。我突然意思到，生命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它们便会茁壮地成长。 我买了许多种子，城里需要什么只能买，而在这里却可以自己种。对于农事，我一无所知，我要多向婆婆们请教，向她们学习。2021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