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絮语

木鱼

或是接连而至的冷空气使然，或是遇上了“倒春寒”，本该春暖花开的时节，依然寒风料峭，这身御寒的冬装我始终不敢卸下。路遇穿着轻薄春衫擦身而过的女生，不得不从心底服了这些年轻前卫的“美丽冻人”，真不愧为“严寒斗士、报春使者”。

清早，沿着蜿蜒悠长的河畔踽踽而行，环顾寻觅春的信息。清澈的河水倒映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犹如一幅精美的水彩画卷。伫立碧水绿荫之间，可闻鸟鸣啁啾，更显安谧宁和。

“春江水暖鸭先知”，本该是鸭子欢快扎猛的时节，可是河面空寥寥的，唯有几只白鹭从水面掠过，荡起浅浅的涟漪，顷刻又悄悄地回归平静。

那些在冷风中轻轻摇曳的杨柳枝条，柳芽儿似乎还在跟人玩着“躲猫猫”，尚不见逢春的迹象。素来欢快的“春姑娘”为何会姗姗来迟？也许只是自己思春心切，期盼有些过早。

心绪有点落寞之时，前方田径场上那蓊郁苍翠的草坪倏然涌入眼帘，在紫红色塑胶跑道的衬映下，那水灵滴翠的一大片新绿透出了盎然的春意，令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真没想到率先报春迎春的使者，竟然是这名为“狗牙根”的小草，不由莞尔一笑。

终于看到了春的第一张笑脸，终于听到了春的脚步声，终于闻到了春的美妙气息。“春风一夜花千树”。我想，也许就在明天，也许是明天的明天，“春姑娘”就会翩然而来，呼柳枝发芽，唤山花烂漫，春风杨柳燕影斜，又是一年芳草绿。

多么期待：在万物复苏的春光里，“二月春风似剪刀，万条垂下绿丝绦”；在和煦轻柔的春风中，“千里莺啼绿映红，竹外桃花三两枝”；在暖意洋洋的春色间，“低眉含笑百媚羞，回眸不觉心已醉。”

谁不爱"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的春天，人面桃花相映红，恵风和畅百卉香，“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这是一个温馨可人的季节。

然而，也不需担心“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毕竟"年年岁岁春渐远，岁岁年年春又回”，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天经地义。

大自然有四季，人的一生也可分为四季，不过这四季只能单循环，每人最多也只能享受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做人应该明理：春的和煦，夏的炽热，秋的丰硕，冬的凛冽，每一季都是人生路上的旖旎风景，也是美满人生不应或缺的体验。

近日因一颗牙齿不堪经年劳累，自主下岗，炒我鱿鱼。此等重要岗位不宜长期空缺，无奈多次去医院牙科排队求助。几个候诊大妈谈锋甚健，聊青春时的美好韶光，侃暮年的不便和无奈，言语之中颇含“日薄西山，暮色苍茫”的酸楚。聆听她们关于青春与衰老、生与死的话题，仿佛洞开了心灵的窗扉，让我恍然明白，人生一路跋涉，迎来春天，告别夏天，送走秋天，明天也要步入冬天。

读过一篇《明天会更老》的网文，此文对“明天会更好”提出了质疑，其间列举了许多发自老年人内心的苦衷：“万般皆下垂，唯有血压高；白发拔不尽，春风吹又生；坐着打瞌睡，躺下睡不着；想记的记不住，想忘的忘不了；知识退化，器官老化，思想僵化，等待火化”等等，不知此文的创意到底是戏谑，还是自嘲？

其实“明天会更老”和“明天会更好”没有什么可值得PK的。“明天会更老”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恒古不变，不容抗拒；“明天会更好”是人生的希冀，是奋斗的信念，是前进的动力。

岁月一天一天消逝，容颜也会一天一天衰老，天底下没有返老还童之药，也同样没有长生不死之说。其实每个走过的日子都值得珍惜，要庆幸自己曾在春天开过花，曾在秋天结过果。

喜欢《最美不过夕阳红》那首歌，它把夕阳比作是沉年的酒，晚开的花，迟到的爱，未了的情……多美的诠释啊，完美人生应有天真浪漫的少年，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情练达的壮年，亦应有温和从容的暮年。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一年四季始于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季节吧，但愿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都过得：如春天般温馨，夏天般炽热，秋天般灿烂，冬天般明静！

（写于2009年2月）

文：木鱼原创 图：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