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灵魂共处

随遇而安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转眼清明又快到了,父亲的忌日也快到了,不禁又想起五十多年前离开学校前的那点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迁葬父亲骸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六八年五月,一眨眼父亲去世四年了。几年间,周末我常去父亲坟前坐坐,和父亲说说我的学习,说说我的生活,还有说说我的孤独和我的思念。一天突然发现坟前路边树上贴着迁坟公告,我一看限期快到了,忙回学校找梁婶(学校食堂的工人,我母亲来学校探望我时相认的一个七拐八拐的亲戚,平时对我挺照顾的。)请她找人帮我把父亲的骸骨起出来让我带回老家安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我带上一条布袋和一卷从办公室偷来的革委会布告(我不知道那时候有用印有最高指示和大红印的纸张包东西被定为反革命分子的例子,只图布告纸张厚实好包东西,没被人发现上纲上线实属大幸。),骑车到石子岭父亲坟前(自行车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何九叔已在等我。我对土坟拜了拜然后茫然默默地看着何九叔挖土开棺,把父亲的骸骨分门别类用我带去的纸一样一样包好并写上部位记号,心里想着的全是父亲生前对我的种种溺爱,朦胧中觉得父亲的灵魂也在慈祥地看着我。那时我不懂也不讲究什么仪式,在何九叔的帮助指点下把父亲的骸骨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放进布袋里,按约定给了何九叔五块钱辛苦费,然后谁也没告诉,带回学校,放床上,与父亲的灵魂睡了一晚,睡梦中父亲还是像我小时候一样宠溺着我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我又背起装着父亲骸骨和灵魂的布袋坐火车回老家。过后想起来当时有点对不起同宿舍的同学们,不过我在玉林无亲无戚无处可去也是无奈之举,想来同学们现在知道了也会原谅我的…………接着后面的事更让我无奈:城里的房子让造反派占了我也无处可去,母亲被拉回农村管制,父亲的遗骸敢带回去吗?那就是想复辟!只能在亲戚的安排下在县城郊区一处荒凉的山坡草草下葬了事。直到胡大人大笔一挥让我们无形的枷锁消除后才能让父亲的遗骸得以回到乡下家族的墓园里安葬。这都是后话,那些年不知怎么的,即使是我常在父亲坟前坐,和父亲说说我的学习,我的思念和我的孤独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哭过,没有流过泪。甚至有时还在想:父亲是到外地治病了,不久就会回来的。更多的时候是在想父亲不在了,要努力学习,快点长大,读高中,考大学,啊!不考高中不考大学,那样要时间太久了,初中毕业就考中专,中专两年就可以挣钱养活老妈了,如果父亲在天之灵知道我的想法也不会怪我,尽管他更想让我上大学…………</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