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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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幺爸(叔),您还不知道吗?二爷爷留下的那所老屋已经被堂弟卖给别人了,是三万块钱卖掉了的,他没有跟您说起卖房子的事吧?”</p><p class="ql-block"> 2017年秋季的一天,我幼时患难与共的好伙伴、家乡母校的小学校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没有再见着一面,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在前一天下午,他还在微信里问及小女在外地工作的事。再往前追溯到二十多天,他还来到县城出差,我们一起相约,在县城边一个幽静的小餐馆里聚在一起,还小酌过一次的,真没想到,在倾刻间,这人说没就没了,正如那首歌曲里常唱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一个阴雨霏霏的早晨,请了假,就忙着坐上开往故乡的那趟客运班车,火急赶往老家,去奠祭那头一天还健在的同伴加好友。是我大哥的小儿子,也就是卖掉老屋的亲侄儿,在当天晚上23:30左右打来的电话,说是脑溢血抢救无效……</p><p class="ql-block"> “卖就卖了呗,说与不说又能怎样,反正也无人居住和看管,早卖早好,好让老屋有个好的归宿!”尽管所出说的话有点情不由衷和语无伦次,心情坏到了极顶,但事实就是事实,已经过去了的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老屋下坎好友家里一片悲声,我们心里也实在不好受,纠结万分,而一幢离荒冢不远的老屋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在这个故友的家里,也遇到了我的堂哥,他心里想要说的,就是他的长子已经说过的话,他想表达的,也是同样的意思,可话刚到嘴边就又收了回去,毕竟,他也老了,最大的儿子也和我相差不了几岁,也五十挨边了。他所经历的故事和磨难,使我这个“白头渐染知天命”的幺弟老泪纵横,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前两年,因侄儿家另居一处,我自己也在外面工作,无暇顾及那所人去楼空的老屋。近六十年的岁月侵蚀和洗礼,那所盛着满满爱和童年回忆的温馨老屋也已经“老”了:瓦皮脱落,椽子断落,东边紧邻水沟和村路的围墙上长满了杂草,院子里那两颗已经有五十岁的石榴树也垂垂老矣,无花无果,枯枝残叶,一树凋零,让人不禁寒颤若禁,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却又不堪回首,思之幽幽,念之切切……</p><p class="ql-block"> 父母离开我们走了,除了留下所分得的田地和一些家什全由侄儿管理使用,剩下的,就仅仅只有老屋这点精神的寄托和对家的念想了,因为,这是父母在那个既困难又特殊、既温暖又踏实的年代里精心搭建的,一家人安身立命、相依为命的立身之所和苦乐休憩的精神家园,里面装有的,是满满的爱和无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故友已去,此地也已空余,“白云千载空悠悠”,心里怅然若失:“卖了最好,侄儿家里也能得几个钱花花,这也许就是父母的心愿!”</p> <p class="ql-block">  “幺爸(叔),有户人家来买老屋,又无法去照管,要不……”侄儿打来电话,说有人来买房,不如说看上那块地皮——“草海”边山跟脚下的地基很稀缺!</p><p class="ql-block"> “卖就卖了吧!”没有作过多的思考,丟给他一句,就挂断了电话。</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事隔不到一年,那多少次梦魂萦绕的老屋,竟然易主,面目全非,真是无言以对,暗自伤凄却只能装作大度,草草吃过几口,便相约一同前往吊唁的一位同学,绕过老屋那块伤心之地,头也不回地返回……</p><p class="ql-block"> 楼去物非,纵使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却也只能心里念叨:父母早去,老屋易主,大门对面那口老甜井,连同水井四周十多棵老柳树也已经烟飞烟灭,人间沧桑,而世事多变,不变的,是心中仅有家乡变故乡后的那轮明月,当然也少不明月映照下的那间曾经沧桑岁月洗礼的老屋……</p><p class="ql-block"> “两个女儿都在外地工作了,有车有房,以后也只是空着,可否把房子先卖给我?”许多人,包括朋友,都知道我在县城边也建有一幢近三十年的“老屋”,虽非高楼大厦,却也鸟语花香,窗明几净,是个家庭温馨休闲的港湾。</p><p class="ql-block"> “不卖,这是祖产!”婉言谢绝了那些欲而得知的买屋者,虽然女儿们在外购房还欠有信货,但必须保存着两个女儿从小生活就居住的、现存仅有的老屋,这也是一家人共同的心愿……(写于2021年3月2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