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年队”

紫气东来(土匪文人)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青年队”</p><p class="ql-block"> 栾伟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别的同学上山下乡,都生活在青年点,我为什么偏偏写成“青年队”呢?</p><p class="ql-block"> 没错,我们确确实实就生活劳动在“青年队”。</p><p class="ql-block"> 1968年9月20日,辽宁省实验中学的部分同学按照组织分配,插队到了沈阳市于洪区造化公社造化大队。</p><p class="ql-block"> 到了造化大队之后,我和十几位各个年级的同学又被安排到了造化九队。</p><p class="ql-block"> 造化九队是由1965年下乡的社会青年组成的生产队。队里除了几位贫下中农师傅主持生产之外,其余的几十人都是老知青,所以,老乡们称九队为“青年队”。</p><p class="ql-block"> 当时,被安排在造化九队的同学有:许万亨、沈光、杨天民、王树民、王少东、朱树人、顾亚民、姚西波、顾东安、孟令臣、武新民、刘奇、冯磐石和我。</p><p class="ql-block"> 也许考虑到女同学不方便和1965年下乡的老知青相处吧(他们中间有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也有“四类分子”和进过监狱的“流氓”),所以,我们学校分配到造化九队的全部都是男同学。</p><p class="ql-block"> 到了九队,放下行李,我们发现队里给我们准备的是大通铺,就是那种用木板钉的,上面铺满稻草的铺。</p><p class="ql-block"> 当时是九月份,天气很暖和,住在草铺上确实很舒服。</p><p class="ql-block"> 然而,到了冬天,我们全都傻了!</p><p class="ql-block"> 房子外面北风呼啸,冰天雪地,房子里面没有任何取暖设备,草铺成了“冰床”,室内成了“冰箱”。</p><p class="ql-block"> 冷啊!开始是从外向里冷,然后是从里往外冷,冷得刻骨,冷得透心,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p><p class="ql-block"> 农村的房子本就单薄,房子北面又无遮挡,北风烟雪,一会儿就冻透了。单层窗户全是严严实实的冰,四面墙上则是一寸左右厚厚的霜。</p><p class="ql-block"> 条件艰苦,同学们热情不减。白天,我们用手指直接在布满厚霜的墙上写下毛主席的诗句:“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p><p class="ql-block"> 晚上,我们喊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口号钻被窝。天冷心热,豪情万丈!</p><p class="ql-block"> 夏天倒是不冷了,可苍蝇、蚊子、小咬、跳蚤不分昼夜,成群结队地向我们发起进攻,打不败,躲不了,赶不走,惹不起,只能干挺着,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表啊!</p><p class="ql-block"> 造化地区以种植水稻为主,辅以苞米、高粱、黄豆、各种杂粮和应季蔬菜,春种、夏锄、秋收、冬天修渠积肥送公粮,一年四季都可以没有闲着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都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出头的孩子,干农活是真累啊。</p><p class="ql-block"> 铲地:我们队有一块旱地名叫“东长垄”,垄长八华里,从日出开始,铲到日落才能到头。</p><p class="ql-block"> 每年夏天要铲三遍地,让我们真正品尝到了“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辛苦。同时,也让我们真正领悟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收割:高粱大头沉,豆杆扎手心,苞米收不完,谷子割不尽。腰酸背痛自不必说,那镰刀飞快,稍不注意,肯定鲜血淋淋。</p><p class="ql-block"> 造化地区以稻田为主,最苦最累的还是插秧、拔稗草,割稻子。</p><p class="ql-block"> 插秧:开始插秧前半个月,老农师傅就叮嘱我们不要剪指甲。当时,我们是一头雾水,插秧和剪指甲有什么关系?等到插秧结束,我们每个人的指甲全都磨得光秃秃的,才明白老农师傅的良苦用心。第一年插秧,恰巧遇到了倒春寒。那个时候还没有水田靴,光真两腿站在冰冷的泥水里,一会儿就从脚底冷到头顶。十五天,插秧胜利结束,我们每个人的腿肚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裂口,碰一点儿都疼,不碰照样疼。</p><p class="ql-block"> 拔稗草:夏天来了,稻苗长高了,稗草也长高了。不拔掉稗草,势必影响稻苗的生长。当年没有杀稗草的农药,只能靠人用双手一棵棵拔掉。一遍肯定拔不净,所以一夏天必须拔三次。下面是白亮亮的水,上面是蓝瓦瓦的天,万里无云,烈日当空。水面反射的阳光,烤脸刺眼。汗水流进嘴里,既苦又咸。拔稗草真可谓“四爪着地,脊梁朝天,连挠带爬,背疼腰酸”。</p><p class="ql-block"> 割稻子:开镰之前,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镰刀磨得锋利锋利再锋利,再准备一小块儿磨刀用的“油石”,还有弄一卷医用胶带。</p><p class="ql-block"> 镰刀磨锋利了,用起来省劲顺手。小块“油石”,是准备在割稻子时刀钝了,随时磨一下。医用胶带的作用比较特殊,万一不小心割伤了手或腿,就立马用胶带缠上,既防止感染,又不耽误干活。</p><p class="ql-block"> 插秧,得弯腰;拔稗草,得弯腰;割稻子,还得弯腰。我们的腰,不堪重负啊!</p><p class="ql-block"> 为了护腰,队里给每个人发了一大张塑料薄膜,让大家把塑料薄膜叠成一扎宽的厚长条。插秧、拔草、割地的时候缠在腰上,就像举重运动员用宽腰带护腰一样,真解决了很大问题。如果遇上雨天,把塑料薄膜打开,披在身上,就是一件非常宽大的雨衣。物尽其用,一举两得。</p><p class="ql-block"> 造化大队离沈阳市内非常近,从市区界到造化公社的公路里程碑标出的数字只有8公里。站在公社前面的公路上,就能看见辽宁大厦的楼。在造化大队的任何一块地里,抬头就能看见沈阳冶炼厂的那两根大烟囱。离家这么近,农活这么累,生活这么苦,可我们十几位同学没人喊苦,没人掉队。干一天活,记10个工分,到年终统计,我们没人低于3600分。由此可见一斑,足以说明我们不是孬种,也不愧是辽宁省实验中学培养出来的学生。</p><p class="ql-block"> 如今,造化公社早已变成了造化街道,造化地区也盖起了栋栋高楼,造化大集更是闻名遐迩。留下的只有片片稻田和贫下中农师傅那憨厚的笑脸,还有我们对当年蹉跎岁月的无尽思念……</p><p class="ql-block"> 半个世纪,转瞬即逝。</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强健了体魄,磨炼了意志,真正懂得了劳动和劳动人民的伟大,更逐步触摸到了人生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年已古稀,依然为我们是空前绝后的唯一一代知识青年而自豪!</p><p class="ql-block"> 在当年的知识青年中,出了多少栋梁之才,他们又在祖国的腾飞振兴大业中做出了多少贡献,有谁能说得清,又有谁能抹杀并忘记?</p><p class="ql-block"> 感慨万千,心潮难平,只恨自己头笨笔秃,只能用几句顺口溜做为结束语,以怀念当初的蹉跎岁月,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和永远留在心底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半世纪,</p><p class="ql-block"> 蹉跎岁月成追忆。</p><p class="ql-block"> 轰轰烈烈知青潮,</p><p class="ql-block"> 在我心中仍未息。</p><p class="ql-block"> 当年风雨练体魄,</p><p class="ql-block"> 何惧今朝路崎岖。</p><p class="ql-block"> 古稀之年雄心在,</p><p class="ql-block"> 皓首银须志千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战友们,一切安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