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吃派饭的那些事

钟情于石

<p class="ql-block">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到农村工作(下乡)的人员全都要吃派饭。一顿饭四两粮票一角(一毛)钱。“派饭”这个词现在的年轻人是很陌生的。当年无论是省、地区、县、乡的干部,只要是到农村工作,吃住基本都是在村里的农户家。当时我是林场的营林员,负责所包村的护林防火和林政管理工作,吃住都在村里。村当时叫大队,大队下面分小队,一般小队安自然屯排序,而我住在大队队部,也是社员居住集中的地方。我住在我的同学家,同学的母亲又是大队妇女主任,其中有一项工作就是负责派饭。由于有这种关系,同学的母亲对我格外关照,她知道谁家条件好、谁家干净不干净。派饭是要从村头开始一家一家轮流,当遇到条件特差或卫生不好的人家,同学母亲就告诉我,今天别去吃了,某某家不仅困难还不干净,就在我家吃。这样,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要在她家吃上几顿饭。</p><p class="ql-block"> 吃派饭遇到尴尬的事是常事,有的时候在莱和饭里能吃出头发,有一次粥里竞然有一只小孩的鞋子。那次有乡领导、武装部长、农业助理和我共四人,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农户家吃饭,我们四人有两个人在炕上盘腿坐着,两个在炕沿上坐着,围绕着桌子一边一个,吃着吃着,炕上坐着喝完了第一碗小碴子(玉米加工的,比较小的颗粒)粥,让炕边的一位再给盛一碗,但炕沿边坐着的农业助理迟迟不给盛,说你吃干粮(大饼子)吧,炕上这位不高兴了,一再催,炕沿边的这位实在忍不住了,指了一下盆里,摇了摇头,炕上这位明白了,四人眼神一对,急忙吃完,把钱和粮票放在桌上,在往外走时,都往粥盆瞟了一眼,粥盆里漂着一只小鞋,原来是女主人做饭时,用背带背着小孩做的饭,来回忙绿着,应该是上最后一样莱或上大饼子转身的时候,后背上小孩的鞋掉进了粥盆里。出了门之后,有的差点吐了出来。后来,有人戏称粥盆里能划船。这种情况,绝非个例。还有一次,我被抽调到一个偏远的乡镇搞林政检查,由于去吃饭的农户家与住地较远,大约三里多地,还要翻一个小山岗,吃完饭走回来就饿了。有人说这叫吃肥了走瘦了。 那个年代,生活条件虽不好,但是领导干部廉洁、民风淳朴,下乡干部无论职务高低,均是“三同”(同吃、同吃、同劳动),都吃派饭,没有大吃大喝一说,我曾和一个县领导一起吃派饭,就是平常饭菜,没有因为有县领导而增加好一点的菜。农户接到派饭任务,也都不特殊准备,当时主食是大饼子、大煎饼、小碴子粥,主菜有白莱、土豆、罗卜、豆角、茄子、大葱粘大醬,大豆腐是上等莱了,个别时候有炒鸡蛋和咸鸭蛋的,家家都有自己腌的咸菜。吃派饭时,判断这户人家的饭菜如何,进农户大门后,往院里一瞅,就大概知道这家日子过得怎么样了,饭菜做的好不好吃。凡是院子里干干净净的,饭菜做得一定可口好吃。再就是看咸菜,一般都是在上主菜之前,先上小盘咸菜。有的人家光咸菜就好几种,干干净净,板板正正的,这样的农户家的饭菜一定是可口的,日子一定是过得不错的。</p><p class="ql-block"> 在民间有吃百家饭好养活一说。大致算了一下,我至少吃了三百多家的农家饭。吃派饭已成为历史。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但有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老了怀旧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