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房

在水一方

<p class="ql-block"><b>按照道长先生的扫房吉日,早课后 ,拿着笤帚转遍各个房间的四个角,口中念念有词,“扫扫扫,扫除尘埃新春早;扫扫扫,扫掉霉气吉祥到” 觉得自己颇为好笑,似乎有些疯癫。如果不是高高擎起笤帚,去触房顶,我就是那个骑着笤帚念着咒语的女巫。 “扫除霉气吉祥到!” 女巫的咒语该是及其灵验的了。</b></p><p class="ql-block"><b> 村生村长的人尤记​儿时村中的“年事”。印象最深的当是扫房。似乎扫房都要择日的。通常,在这天,家里人都要早早起来,饭后,一起把一些东西搬到室外,墙上的镶照片的镜框取下,旧画撕掉,犄角旮旯彻底打扫,柜里的东西也要彻底清理一遍。这些都是母亲和哥姐做。这个时候跟在母亲身边,偶尔打个下手,更多却是寻觅着什么,平时丢了或找不到的小东西此时会突然现身,那份惊喜充盈着小小的人儿。</b></p><p class="ql-block"><b> 打扫完毕,母亲用白面粉做一盆浆糊 ,小方桌放到炕上,提前备好的报纸放桌上一沓,准备裱糊屋子。报纸来源于父亲和二姐的单位 ,主要是“承德日报” “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记得附近邻里都是用一种叫“白土子”的东西在大锅熬,取其浆,刷屋子。</b></p><p class="ql-block"><b> 裱糊屋子也算是技术活。需要三个人,刷糊的,传递的,粘贴的。技术含量最高也是最累的的当属粘贴。要保证报缝对齐,横纵成一条直线,而且上墙的报纸熨帖没有褶皱。墙壁容易而顶棚部分要就要仰脖费力了。哥或姐刷浆糊,我传递,父亲贴。父亲手里一把小笤帚,我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拎起刷好浆糊的报纸的两个角,父亲这时便把小笤帚夹在两腿膝盖间,从我手中接过,看准确了,先把报纸上面两个角贴稳,然后从两个膝盖间抽出笤帚,左右上下一划拉,上墙的报纸平展熨帖,完美!感觉父亲的手总是那么准。兴起时,父亲还会来几句样板戏。后来哥长高了,哥接替父亲来完成这道辛苦程序。再后来,墙壁抹上白灰,而不再裱糊。想来,很感谢报纸糊屋的日子,不仅有浓浓的温馨的家的氛围可忆,而且在那个信息匮乏的时代,一个孩子在各种面壁时刻,沉浸在墨香之中,无形当中知道了国内国外好多的人和事。</b></p><p class="ql-block"><b> 母亲这个时候在外屋擦拭着橱柜和所有的餐具。待屋子裱糊完毕,母亲的饭也备好。通常扫房那天都吃捞米饭,大概是“把​霉气扫除,好运捞回”吧!市井乡村,人们总是用各种“讲究”或者是“迷信套子”来寄托对美好的向往。</b></p><p class="ql-block"><b> 裱糊完毕,一家人围桌饭后,几个镶照片镜框擦亮挂墙,年画上墙,各种家什擦净重新摆好,虽为陋室,此时却也清新明朗,便真的有了“年”的感觉。​于是每天都在欣喜着,期盼着,掐指期盼,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因为那一天还会有更多的乐趣和喜悦。</b></p><p class="ql-block"><b> 在那样的岁月,做超级的梦也不会想到多少年后会有眼前如此的居住空间,可惜父亲没能看到今天。也许,我那一脸憨憨满目慈爱的父亲依然住在那间报纸裱糊的老屋 ,因为那里有他一群儿女的嘻笑打闹和母亲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爱。</b></p><p class="ql-block"><b> 象征性地扫完房,时过九点。看着依然蒙被梦中的小孩,一丝困顿,一丝不解,衣食无忧起居自由,​她们在期盼着什么呢?……</b></p><p class="ql-block"><b> 许是庸人自扰扰吧。</b></p><p class="ql-block"><b> 2021.1.28</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