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行日记》－－写在支边五十周年之际（三）

上善若水

2021年3月13日星期六晴凌晨五点多，驱车前往云南。目的地河口。我家老头子开车。这辆日产奇骏越野车已是第四次陪我们走云南，其中三次进入河口，一次丽江，车况一直很好。此次云南河口行的驾车路线：重庆－泸州－毕节－宣威－曲靖－昆明－弥勒－开远－蒙自－河口。老头子已经67岁，精力不如以前。以前自驾昆明，途中只需休息一次便可。这次却三次进入服务区休息打盹，虽然每次打盹时间不过二十分钟左右，但非常管用，一扫疲倦，精神十足。下午四点多钟，顺利抵达昆明。全程860多公里，一路下来，车身已是灰头土面。在出高速路口附近的洗车店花25元洗车（只洗车身）。住朋友云华家。稍事休息，云华夫妇请我们在她住家对面的餐馆共进晚餐。餐馆生意兴隆，如不预先订桌，到时就得排队等候。整条右腿都很疼，无法安睡。 2021年3月14日星期天云华夫妇和他们的女儿毛毛执意推荐我们去海埂大坝。一看海鸥，二看滇池。因为疫情，滇池海埂游人稀疏。大部分海鸥已经飞回西伯利亚。还有少量海鸥停留在滇池海埂大坝。它们身体雪白，头顶一朵黑云。据说海鸥要离开昆明前，头顶羽毛就会变黑，这是离别的预兆。海鸥离开之前，必须要大量存储足够远飞的食量，补充能量后，它们随即离开昆明，飞回西伯利亚与大部队回合。中午，参加朋友的西式婚礼。侄女毛毛请我们吃云南傣族特色晚餐：抓饭。如桌面一般大的簸箕里，装着各色菜品几十种，色香味俱全。花费只需580元。傣族手抓饭是云南西双版纳傣族的特色美食：它是先在桌子上铺一层冼干净的巴焦叶，然后上菜，菜是对称摆放，米饭放在桌子中间；有大米饭和紫米饭，上边用鸡蛋来点缀，正中放的是辣子鸡。还有凤爪、生香菜、牛干巴、泡皮、回锅肉、烤鲫鱼、生紫包菜、手撕烤肉、生黄瓜、沾水等，味道丰富，分量很足，剩下很多，打包，不能浪费。 2021年3月15日晴星期一晴 位于西山脚下的茶马花街，取名花街，却不见花，这让我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另一“花色品种”倒是让我兴奋，那就是茶马花街的小吃，真是琳琅满目。茶马花街位于云南西山脚下滇池旁边。它实际上是云南特色小吃街，与西山游览相互呼应。茶马花街是近年来新开的美食一条街。北起西山公园地铁站、南至“碧鸡秋色”牌坊，百余米长的街道用青石板铺成，道路两旁的店铺挂着各式招牌，颇有古代酒店门前挂的“幌子”或“酒帘”的味道。茶马花街有着云南各式各样的小吃。建水的烧豆腐、丽江的鸡豆粉、昆明的小锅米线、豆花米线、破酥包、大理的烤乳扇、昭通的小肉串、版纳的傣味、香格里拉的牦牛肉、滇池特色的油炸虾饼、炸银鱼、鳝鱼米线、烧豆腐、傣味烧鱼、炒螺蛳、油泼面、手拉面、麻辣粉等等。我和云华品尝了豆花米线和鸡丝凉米线，是我喜欢的味道，其酸辣带甘，滑刷爽口的感觉，把我带回了学生时代的记忆。增明和老唐毕竟是男士，喜欢浓烈的食物，他俩选择的则是牛杂汤和烤羊肉，醇厚的汤和配有小米辣芫荽的蘸水，让他俩吃得酣畅淋漓，直呼“安逸，安逸！” 2021年3月16日星期二晴金殿后山哈马者村的彝家羊汤锅，名不虚传。据说节假日驱车来该店吃羊肉汤锅的络绎不绝，排队等候打拥堂是常事。今天不是节假日，没有上班族光顾，偌大的店堂显得空旷，不用排队就能吃上。金殿后山哈马者村的彝家羊汤锅，羊肉正宗，羊肉汤熬的浓稠，远远的就能闻到羊肉独有的香味，喝起来也香。他家的烤羊肉串很独特，很好吃，肉质鲜美，外酥内嫩， 凡来光顾的食客少有不点这道美味的。最让我喜欢的是这条小街上的烧苞谷，热腾香糯，非常有嚼劲，让你吃了一苞还想吃第二苞，停不下来。不过有点贵，八元钱一根。离开小街时，我们还是忍不住又买了两苞带回家。 2021年3月17日星期三晴今天的风有些猛烈，头发总是被掀得乱七八糟，手背的皮肤也被吹得皱皱裂裂的，像翻起的土豆皮。云华夫妇推荐游玩昆明海埂湿地公园。这里离昆明比较近，交通还方便。湿地公园里有供游客骑行的脚踏游览车。我们租了一辆，五个人坐在上面略显挤紧。两只小狗坐在脚踏车的前方，左环右顾，有些紧张。小道两旁的水杉，挺拔葱郁，明媚的阳光被杉树叶剪成晶莹透亮的碎花，落满我们一身。湿漉漉的空气拂面而过，让人神清气爽。这个湿地公园很有特色，高大浓密的杉树林全都生长于水中，巨大的树冠将蜿蜒于林中的石板小径洒满了阴凉。想必夏季来此旅游的游客一定会觉得十分舒服，不舍离去。晚餐，吃豌豆粉，酥肉，过桥米线和小锅米线，味道好，总是吃不够似的。 2021年3月18日星期四晴凌晨五点半，告别增明云华，驱车前往河口。近八点钟，到达弥勒吃早饭。老唐吃的牛肉汤佐米饭。我吃的肉包和花卷。没有吃出美味之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没有午休，继续赶路。经过蒙自，没有停歇。蒙自到河口143公里。下午一点余钟，住进河口天宝酒店。气温略高于昆明，脱下毛衣，换上衬衫和稍薄的长裤。下午给多吉修剪毛发，它被河口的温度热得大口喘气，毛发剪短一点它似乎好过一些了。晚上，吃河口特色烧烤罗非鱼。煤炭火烤出来的罗非鱼，香气扑鼻，入口酥脆，如果佐料改进改进，那就爽快了。烧烤臭豆腐，不敢恭维。硬而不鲜，略带涩枯。前几天，在昆明吃过烧烤臭豆腐，外酥内嫩，香中裹着淡淡的甜，吃着舒服。 2021年3月19日星期五晴河口的早点街，位于天宝酒店附近，走路五分钟就到。早点街主要是卖米线，面条，米粉，饵丝等。中午十二点，整条街的所有铺子就打烊了。我和老伴各自吃了一碗米线和饵丝。这家的特点是汤很鲜，老板说是用筒子骨熬的汤，难怪汤味那么鲜。 2021年3月20日星期六晴今天抵达河口的战友比较多。上午，自驾的三辆车抵达，有忠福，传福，吉星，富明等14人。光亮为了接待安排战友们的住宿，一早就“坐镇”酒店大堂，不曾离开半步。光亮很负责，他让到达的战友们及时住进酒店休息。他说，毕竟都是奔七的人，千里旅途，始终是辛苦劳顿的，及时的休息对恢复老年人体力尤其重要。光亮的热情负责，让战友们很感动，又觉得十分温暖。 中午，光亮和我们一起吃饭。点了两荤一素，花椒罗非鱼，竹笋包肉，清炒莴笋。竹笋包肉值得推荐。入口，既有竹叶的清新又喧嚣着肉的香味，因为口感好，最先吃完这盘菜。他们两人喝酒高兴，说起边疆往事，唏嘘感慨。光亮居然喝醉酒了，东偏西倒，还说了不少我闻所未闻的连队有些战友的惊诧故事，哈哈！凯子，小华他们下午三点多钟抵达。海妮一行15人，晚上十点五十五分抵达河口，我们几个早到的战友，在酒店大门外列队欢迎他们，拥抱，握手，好像久别似的，其实不过几天没见面而已。我想，这大概是气氛和情怀所致吧，不然，又是什么呢？今天的晚餐，让三连部分战友和二连部分战友心里充满了温馨和感谢！不是因为满桌的饭菜香，而是三连代文战友悄悄的为两桌饭菜买单！代文真是义气！夜幕星河下，战友们来到河口滨江路上，有的吹笙，有的歌唱（常老二、思伟、虎权的三人小合唱很有范），有的跳舞（宣风的白毛女跳得不错），大家的心情特别好，敞开嗓子唱了起来，激扬的歌声响彻红河两岸。特别是穆二姐电锁啦乐队（女子三人组合），吹奏的曲子格外悠扬响亮，吹红了滨江两岸。不知对岸的越南山民是否感受到了我的战友们欢乐的情绪呢？今夜，河口不眠。 2021年3月21日星期日阴大风雨三连义恩连长的儿子请吃中饭。特意选了一家土菜馆，位于北山广场正门的对面。容，猴子，帜，代学和我们荣幸被邀。这家餐馆做的炒南瓜花比较喜欢，特别香糯。唐老鸭开车送我和建伟，娟，华，去河口水头烈士陵园参拜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光荣牺牲的烈士。该烈士陵园占地十八亩，陵园内种有多种热带植物，2005年修建。陵园内长眠着359名烈士。英雄已故，浩气长存！他们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今晚，三连的四十余位战友，在餐厅共进晚餐，偌大的餐厅里回荡着深深的战友情谊。 2021年3月22日星期一阴 就支边50年庆有关事宜，活动筹备组今天发出《通知》。3月22日纪念活动内容如下：1、上午8:30分一9点，全团集体照。地址：北山政府大楼台阶。2、下午3:00重庆知青纪念墙剪彩仪式。地址：河口森林公园3、晚会7点30分一9:30分。演出地点：北山明珠广场4、特别提醒：第1项、第2项要求全体人员统一服装参加活动。另：凡参加晚会人员进场均持健康码并佩戴口罩。 天空淅淅沥沥飘着雨，屋檐水滴滴答答吟唱了一夜，深夜三点多钟了，还是无法入睡，又一个失眠之夜。清晨七时许，虹销雨霁。这难道是上天成全？成全我们今天庆祝活动顺利完成？九点钟不到，河口县政府门前广场上已成蓝色海洋，歌声，欢笑声沸腾一片。各营的营旗在欢乐的口号声里随风飘荡，激情四射！两架航拍机忙绿的拍着。兴奋的媒体和支边的战友们也忙绿的拍着。拍自己也拍别人。十六团全体赴河口的战友们高喊口号，在明媚的天空下拍了集体照，其情其景真是壮观。随后，兴味盎然的战友们，乘坐租来的大巴车返回五十年前曾经生活劳动过的南昌河连队（30人乘坐，600元，其它20余战友则自驾，到达连队集合）。连队老工人已不多了，见着了几个，王红喜，小满金，原卫生员周慧云，以及已故老工人小老倌遗孀。连队面貌：房屋破旧，南昌河窄小，河道两旁垃圾，水浅且混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很疼。老工人说，仍在割胶，卖不起价钱。几个老工人的媳妇，干瘦，脸色黯淡黑黄。他们的生活还是那样，改观不大，再次心疼。老工人很热情，见我们来了，急忙去自家地里挖一大堆木薯，洗泥，削皮，烧火，蒸熟。又去自家树上割了几大把香蕉，让大家慢慢品尝。不是乱说，河口的香蕉口感和香味真是其它地方的香蕉不可相比的。送给老工人礼物。五份，每份是一桶油（10斤），一袋米（10斤）。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回到曾经工作生活过的连队，战友们纷纷留影拍照，用镜头留住连队的山水，连队的草木，连队老工人的热情和温暖。或许这就是对八年支边生活的一份尊重，一份留存，一个句号吧。返回河口，沿途一路歌声不断，开车的大巴师傅也被大家的激情感染，禁不住笑出了声。中途在营部的木棉树下停车，这是一颗饱含沧桑的树，没想到五十年后，它依旧挺拔繁茂。曾记否，50年前，我们在树下开垦，种花生，劳动间歇时，还会躺在树荫下谈笑傻乐。回到酒店稍事休息。两点钟出发，参加重庆支边青年纪念碑揭碑仪式。主持人宣布揭碑仪式开始的话音刚刚落地，四周便噼里啪啦炸起了鞭炮，在“烟花爆竹放未休，五彩旌旗喧锣鼓”的热烈气氛里，“重庆支边青年纪念碑”问世了！这是半个世纪的期盼，这是一个激动而庄严的时刻！我觉得自己十分荣幸，见证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历史时刻，这次河口行非常值得，将永远铭记！ 晚上，在北山明珠广场举行文艺表演。据反映，这台文艺表演质量不错。然而，最让我骄傲的是由我们十三营五十名战友演唱的《十六团先锋队之歌》。为什么骄傲呢？因为这首歌是我们十三营原创，作词作曲都是我们三连的战友，你说，能不骄傲吗？ 2021年3月23日星期二晴跟随老唐去三连看望老工人。和老工人共进午餐。这顿午餐特别令人感动。不是因为可口的饭菜，而是因为这顿午餐，是由老工人的几个后生专门为回到连队的支边青年而做的。他们头天就采购好食材。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大厨房里烧火炖煮，洗洗切切。老工人的后辈们特别能干，做了七桌饭菜。鸡鸭鱼肉自然不缺席，而蒸木薯，韭菜汤，则特别的令大家心生感慨，这两件食物，在当时可以说是唯一抵挡我们饥肠辘辘的东西，几乎天天都有它们的身影。常言“往事如烟”，可在我的记忆里，关于木薯和韭菜汤的记忆却并非如烟，总是挥之不去。饭后告别老工人，离开连队，自驾到蒙自。住蒙自华庭酒店。 晚上，请我们二连在蒙自定居的退休老工人吃晚饭。参加人员有：1，罗朝正连长等十一名退休老工人。他们是罗连长，徐姐（马丽，马兰），李卫红，岳光汉，刘姐，朱琼芳，小满金，冰华，冰跃等。2，本次赴滇部分战友及家属朋友62人左右。考虑有几个回族老工人，尊重他们的习俗，选择了专门的清真餐馆，据说是蒙自最好的清真餐馆。摆了七桌。饭桌上，大家互致问候，回忆往事，传杯换盏，欢声笑语不仅热闹着大厅，更在战友们和老工人的心里久久回荡！ 祝贺活动圆满成功！祝贺战友们平安回渝！再借用一位战友的话，作为结尾：感谢筹备组！感谢捐资人！感谢为五十周年纪念活动辛勤付出的所有人！感恩的心，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