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后记:此文写于2018年末,被刊入2019年第一期《陕西公安》杂志(这里要非常感谢李刚,没有刚哥的推荐也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想起了2019年夏天在皇冠的时候舅爷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是我一定能活到你结婚的那天,看着我娃嫁人”,想起了我婆跟我谈心说“你这婚姻问题解决不了,我成(整)晚成(整)晚睡不着”。舅爷于2020年4月辞世,6月我婆辞世。年轻的人总要为任性买单,亲人离世是沉痛的打击,更加沉痛的是你知道了他们没能看见你在这世间获得幸福。以前听闻男女双方在一起,女方催男方快点结婚,理由是家里的老人身体不好,结婚这事不敢耽搁。总认为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是特别愚蠢的行为,可是如果我知道我深爱的敬爱的婆婆会在未来某一天因为意外离世而不是寿终就寝的时候,我也一定会找一个家人们满意的婚配对象,让我最爱的亲人能否安然的长眠。</p><p class="ql-block"> 大概在婆婆离世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答应她了很多事情,可是很多都没有实现,我买了两枚铜章说找人给我们刻,我给她看刻好后的成品,她那欢喜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喜欢了,期间她很多次期待地问我有没有弄好,我说会刻铜章的人不多得找,可是后来这个事我也就忘了;答应带她去南京爬中山陵,她说南京去了那么多次中山陵一次都没去过,我说中山陵那个坡特别长,得走很长很长的路,她说没关系她能坚持,我跟家里申请带婆婆去南京,我的计划是到了南京后,让闫伯伯给我们提供一辆车我开着或者让闫毅领着我们在南京转,她腿脚不便我买了或者租了轮椅推她上去,婆婆很满意这个计划,内心也是非常期待,最后被家长们以安全问题拒绝了;自我单独带她去汉中之后,我们商量下次让爸专门开车带我们跟爷爷一起去汉中再吃一次鱼;还有就是让她看我刊登上了省厅杂志的这篇文章,因为写的是她又让她看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所以一拖再拖也就没有了下文。</p><p class="ql-block"> 时间太快了,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只剩下回忆,遗憾太多了,就像坟头的草在心里一再疯长,成为永恒的愧疚。可是,我们总是很难避免遗憾,总觉得来日方长,后面有的是时间,可是并不是啊,来日并不方长,来日不可期,更加不可预测,就像我领着她在汉中的时候,我开着车,她坐在我旁边说“你多年以后想起来,咱婆孙俩在这异乡的经历,以后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都不能再有了”,是啊,永远都不会再有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好端端的亲人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意外而突然离世,即使你再接受不了,哭天喊地,那所有的一切像被按了暂停键戛然而止,世界为他们关上了生命的大门。</p><p class="ql-block"> 其实要说“珍惜”,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珍惜的含义,也包括我,我们只知道“及时行乐”,当下的“我”是快乐的“我”,追求真我自我本我,如果让你为了什么而舍弃什么的时候大部分人不会愿意,除非获利者是你自己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好久好久没安静地写文章了,今天的情绪是近期的最低值,各种复杂的交织的负面情绪袭来,自然而然又想起了那非常爱我的我爱的亲人,翻起了19年写的文章,回忆又缓缓而来,上周二半夜从梦中哭醒,梦里我婆婆来看我了,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对着墙的方向给她磕头,哭得上起不接下气,醒来以后枕头是湿的,然后躺在床上想起过往泪如雨下,现在我婆婆已经是十个月大的小女孩了,不知在谁家,不知道是否还记得起我们。</p><p class="ql-block"> 心理医生常常会让那些无法从亲人意外离世的悲伤中走出的来访者在心里与这些亲人告别,从而走出持续性悲伤的心境,我自己是深知这一点的,我不愿也不想跟我婆婆告别,我要记住这些悲伤的时刻,以便在任何时候只要能联想到与她有关联的事物都能想起她,我身上随身带着那边的梳子是她送我的刻有她名字的,我车上那个““难看”的挂件是她两年前给我的我随手挂在车上的,我衣柜里唯一的真丝旗袍是她在姐姐订婚时候顺便也给我定制的,还有那件我们一起在泰国她看上给我买的吊带裙,在我的衣柜里挂了10年啊,整整10年,大学毕业就给我和姐姐买了香樟木的柜子当嫁妆(婆婆说,南方人家的女儿一出生的时候会种一棵香樟树,待女儿出嫁的时候砍了做成家具当陪嫁),二十年前她学习国画的那些练习的作品都给了我,她爱美又时髦,自己烫了头发纹了眉毛我带她去做指甲,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小秘密,思想有太多的共鸣和交流,还有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东西,婆婆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我回报得却太少太少,从小长在婆婆和爷爷身边,每每想起离世的婆婆,怎么能不心痛呢。</p><p class="ql-block"> 冗长地絮絮叨叨了这么多,想起了很多又忘记了很多,希望一切都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