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高中岁月

桥建硒水乡

<h3>  八六年,我四年的初中生涯晃忽结束了,同一届有出息的同学升级到县一中就学。学渣班的放牛娃还悠来荡去的不知前途何去何从,流浪社会似乎为时过早。少年的心性随遇而安,但家长还是希望娃儿继续高中的教育,于是托关系我来到县职业高中就读。</h3> <h3>  初创时期的职高规模很小,两个班,百把人,借用镇中学的两间教室。学制二年,第一年文化课,第二年文化加专业课。课本有别于普通高中的甲种本,我们学习的是乙种本,难度减少。校长吴展翼老师,我们称呼“不仗义”。</h3> <h3>  我被分到高一(1)班,教授物理的女老师秦世平担任班主任。班上有初中的同班同学谭斌、唐卫平、龙须京、李红梅、吴明兰等几个继续我们的患难岁月,经过初中四年的混迹,熟悉的地方,不变的风景。改变的是学校新建了校门,重建了几幢二层的教室,围彻了院墙,不再是菜园子门了。新建的校门高大宽敞,两扇左右滑动的铁栅门面对着现今的学苑路,校内大门的两旁修建了小卖部和门卫室,校门处铺设的水泥路面上分别栽种了两棵雪松树,走进校门顺着右边的道路向前学校边沿紧临学苑路的两间教室就是我们高一年级的地盘。</h3> <h3>  作为职高重新恢复后的第一届新生,班上有来自县一中、镇中学及各乡镇中学的初中毕业生。大家济济一堂恭听班主任秦老师的第一堂课,秦老师时值盛年,个子不高,讲话声音清亮充满了亲和力。她并没有嫌弃我们这帮学习成绩低下的学生,而是积极的鼓励我们努力学习不负韶华。在秦老师担任班主任期间我改变了对理科老师固有的看法,理科老师同样也关心爱护学生,希望学生健康、快乐的成长。秦老师讲授的物理我虽然听得很吃力,也比较其它课积极的思考消化了一部分。起码作业多半时间不是不做,还是尽量思考试着完成。秦老师对学生的关爱赢得了我们一致的亲近,特别是一帮女生喜欢和老师交流。我不习惯老师的照顾,每当课余秦老师关切的询问我学习和生活中的困惑,我往往无所适从,想尽快的逃离老师。但老师的关切也能体会,认真听讲完成作业是对老师的尊敬与回报,所以高一我的物理成绩比初中进步了一点点。</h3> <h3> 高中的学生,我们个子长高了,声音变粗了,思想上是不屑于和学第学妹们往来的。偏安一隅自成一体,一般只和高二年级的同学交往。交往的主要方式是打蓝球,几个人一凑半场全场开打。我们班谭丰华、谭斌、黎红江、唐卫平、申权、肖容峰最热衷这项运动,高二他们曾代表文教卫系统参加了在灯光球场举行的全县各行业蓝球比赛,也是班级荣誉之一。</h3> <h3>  班上的男女同学之间互动相比初中明显的进步,某男和某女之间关系好不会被同学们讥笑为谈恋爱了。下课后一帮大方的男女同学在一起嬉戏打闹、互相戏谑,经常凑拢一堆的有谭丰华、王鸿兵、周隆燕、吴明兰、李行(窝窝)、向恩华等几个。我在他(她)们的带领下也渐渐克服了和女生讲话脸红的心理,有时还和她们开几句玩笑。</h3> <h3>  那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的爱好也丰富起来,不再局限于看小说、听歌、追剧等等了。吉它小王子王鸿兵抱起吉它,自弹自唱一片深情;围棋圣手宋兵摆起了棋盘在黑白世界里冥思苦想;搞怪达人人称“邪子”的黎红江上课钻研画技;横空出世的功夫娃吴兵劈腿、空翻看得我们眼花瞭乱。同学陈义洪给我和黎红江提议改名,于是陈义龙、张建龙、郑海龙三条龙一起诞生。同学孙建平在陈义洪看了电视连续剧《神跤甄三》后发觉像剧中扮演“金二”的演员,从此“金二”的大名叫开。而女生们则打扮得花枝招展,初中的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真是女大十八变呀!</h3> <h3>  八七年春晚,来自台湾的混血歌手费翔一夜成名。他演唱的《故乡的云》《冬天里的一把火》两首歌火遍全中国,高大帅气的外型,热力四射的台风迅速成为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一身红色的燕尾服,黑色喇叭裤,有点夸张的烫头成为永远的经典。开学后校园里他的歌成为风头最劲的流行,我们在学校里努力模仿着他的音调学唱他的歌。后来更是买来他的专辑磁带《跨越四海的歌声》反复倾听,他的歌我大都耳熟能详,这是我学生时代追星最认真的一次。</h3> <h3>  读到高二,学习的课程加入专业课,最初开设的专业只有两门“烹饪”课与“汽修”课。学校按照学生的选择重新编班,除了少数几个男女生基本上女生集中在“烹饪”一班,男生集中在“汽修”二班,我们戏称为“尼姑”班“和尚”班。我亳不犹豫的选择“和尚”班,编班之后“和尚”班迎来新的班主任,教数学的王德书老师。相较于秦老师和风细雨般的教学风格,王老师就是嘻笑怒骂的工作方式。男老师对男学生既要有糖果也要有巴掌,王老师深谙此道。高二的学生在学校里基本上算是孩子王,没有点手段降服不了。</h3> <h3>  开学时我们嘻天哈地不以为意,很快就尝到了王老师的厉害。王老师的原则很简单,学习成绩差可以,晓得我们是朽木不可雕也,但必须遵守课堂纪律。“金二”作业潦草难认,被王老师戏称为“孙氏字体”,罚重写;早操站队时,高一我排在“金二”前面,高二时我陡然窜高,加上穿的高跟皮鞋,明显比“金二”高,王老师上去就给他一爆粟,接着说“站前面去”。谭丰华平时喜欢和女生聊天,王老师赠送他雅称“桃娃”;物理老师范红给我们布置考试,我在卷头用笔画了一只碗,然后碗里用红笔点,王老师劈头盖脸把我训了一顿;最出糗的一次是上化学课捣乱,徐老师点名要我站起来,喊了几声我站起来大声喊“站起来怎么样,比你高些”,全班哄堂大笑,这堂课被我搅和了上不下去。事后王老师动了真气,我很是狠狈了一阵子。惩罚最深刻的一次是“五一劳动节”全校放假一天,王老师头天在班上宣布完这个消息,全班欢腾一片,结果王老师沉下脸说“明天早上五点半钟全体到校罚抄语文课本五十页”。第二天我迟到,加罚十页,天黑尽了才回家,吃饭筷子都拿不稳了。“驼子”宋先杰写到一半实在不想写了,笔一摔对王老师说,我不抄了也不读书了,中途缀学他是唯一一个。</h3> <h3>  当然只罚不奖也不是好老师,王老师部队转业军人出身,打得一手好蓝球,课余背心短裤一穿和学生在球场上杀得难分难解;平日里和学生开玩笑完全没有一点师道尊严,让我们对他又爱又恨。</h3> <h3>  我们的 专业课先后有两位老师讲授,县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王师傅和官店人崔应军老师。王师傅先讲授汽车原理及构造,后来崔老师讲授机械制图。为了更直观的了解汽车,学校从废品回收公司买回一辆报废的小货车,我们几十个学生把它推到学校,王师傅实物教学。崔老师上课每当课堂嘈杂一片时,他高声用官店腔喊“莫讲话哒,看黑板”,马上有人在下面怪声怪气的模仿他。当然这种混乱的课堂纪律影响认真学习的同学,比如我的同桌官店人汪德强,我老表徐忠等少数几个人。所以除了班主任的课外,我、于剑雄、陈义洪、黄金辉几个旷课,中途出去老师根本不管。</h3> <h3>  八几年,我们上学基本靠走,少数同学骑自行车。谭丰华从他老头子单位借来摩托车“突突突”地骑到学校,天蓝色的日本铃木100型。引来很多同学围观,当年一辆进口摩托车一二万,真正稀罕的东西,全县都没有几辆。那几天他带着我满城跑,摩托车的速度感是自行车无法比拟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摩托车,看着远远被甩在身后的人车,感到还是蛮拉风的。</h3> <h3>  下半学期,县体校到学校招收自行车运动员,要求身材高挑的学生。我、王鸿兵、黎红江、唐卫平被选中,在体校宋老师的教练下,每天下午和其它班的几个学生一起进行二小时的体能训练,为期一个月。开始在县体育场还跃跃欲试,各种跳蹲动作反复训练后加三千米长跑,几天下来走路都是直腿走,坐下膝盖都不会弯曲,直挺挺跌坐。咬牙坚持了半个月,慢慢适应了训练强度,特别是三千米不再那么痛苦。然而正当我们为自己的体能加强而高兴的时候,训练结束了,可能成绩没能达到要求,我们全部被退回到学校。没能当成运动员,却激发了我对运动的热爱。多年以后县城开办健身房我办卡一直坚持锻炼,可能就是当年种下的因。</h3> <h3>  时光在我们百无聊赖的学习中无情的流逝,转眼间毕业的时间来临。我们兴冲冲布置晚会的现场,几条彩带一拉,黎红江在黑板上绘上毕业的图文,申权从家里拿来磁带录音机,课桌拖向四周围成一圈,买来几斤瓜子糖果,一个简单的毕业晚会布置完成。班主任王老师和一二位任课老师略坐一会起身离开,其他老师根本不想来。这是我们最后的狂欢,功夫娃吴兵表演劈腿、空翻;申权、黎红江几个伴随着迪斯科音乐《路灯下的小姑娘》《猛士》跳起了迪斯科……闹腾到夜深同学们才散去。</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再见了,校园!</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再见了,同学!</h3> <h3>  很多年后,我们把这个夏天叫做那年夏天。但是那年夏天,我们曾笑得很美、很绚烂。下一个夏天,教室里又坐满了人,可惜不再是我们。曾以为毕业了,离开了地狱,其实是离开了天堂。真正的毕业,不是离开那所学校,而是那群人散了……</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谨以此文向曾经冒犯过的老师致以深深的歉意!</h3>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后记</h3><h3><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行笔及此,从小学到高中十一年求学生涯的三篇小短文至此结束。七岁至十八岁,跨越童年青春。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如今,每当看到街上上学的莘莘学子,那一张张或稚嫩或青春的面孔,就不由的想起曾经我也像他(她)们一样无忧无虑、岁月静好。也许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自然的容易想当年吧。</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读书时,最怕老师布置作文,觉得无话可说,现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三篇短文十一年时光,只能挂一漏百。那些懵懂无知的童年趣事、年少轻狂的莽撞荒唐还有很多很多……</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人到中年。才真正懂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句话的含义。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与后果;一时的放纵,换来一生的卑微。茨威格在其作品《断头皇后》中写下这么一段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命运赐给的礼物是青春年少时的青枝绿叶、含苞欲放,我们必须用起早贪黑、寒窗苦读的代价来购买,才能绽放锦绣的前程;今天学习的高度就是明天人生的高度,可惜我们只顾贪恋身边的风景,却畏惧攀登的艰辛,最终无法领略壮丽的人生。实为人生第一憾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