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碎片

大乔姐

<p class="ql-block">小姐姐二</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的性格是独特的,爱憎分明,我行我素!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爹和舅娘,生前她倾其所有,一心一意,大到吃饭穿衣,小到针头线脑,无微不至,少有的细心,舅娘喜欢抽烟,家里一年四季有好烟,爹喜欢喝酒,家里一年四季有好酒。爹病了,所有的开支,从米面油盐、到安葬上山,比男人还干练坚强。有年回家上坟,走到家门口,爹的养子媳妇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手里端着饭碗,“奥,回来了!到屋。”看着从小到大的家,成了外姓,后坡上,爹的坟地一片荒芜,坐在坟边肆无忌惮的哭,哭累了,趴在坟头上,熟睡中还做了一个梦,太阳下山了,冷风吹过,小姐姐醒来,以后,大坪街再无一身军装的丽人。</p><p class="ql-block"> 每每想爹了,就拿出爹的照片,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这时候,是姐和爹的时间,哭也好,笑也好是她一个人的事。亲戚捎信说爹的坟要立碑了,到了给爹上坟的时候了,再后来舅娘去世,捎信让回去,她说病时咋不告诉我,一堆黄土,我回去干什么?就再没踏入大坪半步。</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对人挺好,说话风趣幽默,时常惹得人捧腹大笑,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愿意接近她,但原则性很强,比如说一起锻炼的熟人过七十大寿,欲言又止的,察言观色的走到跟前,想请她参加生日宴,一口回绝,说话难听很“你过七十,我为何要参加?”让人下不了台。还有,多少年相处不错的姐妹,有个弟弟家里有事,大家商量随个份子,姐姐就论点独一,“尴气,不尴气,我又不认识她弟,送个啥礼,要去你们去,活的累不累!”。还有,我给姐寄的茶叶到了,她来电话,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就问,“你那里干啥,咋吵的不行?”我说“公公过世了,在办丧事,”,她说“奥,那我不消送礼的吧?你妈要是有事,我一定去!”让人哭笑不得。记得老红军在的时候,剧团后面一院子房,让老人私下里卖了,不会写契约,还特意叫来母亲,母亲也没有告知的意思,还感觉自己写得不错,有点得意,事后,姐很生气,但很快就释然了,常开玩笑说:“本来是地主也,两个老家伙合拢作弊的让我变成贫农。”呵呵,其实怪她自己一天怂管娃,吃了上午不管下午的性格。姐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挺多,人过得自我,洒脱随性,更不在乎别人咋说。脾气来了,火山爆发,高兴起来,忘乎所以,我很羡慕她,但是性格这事是与生俱来的,只有我小王哥能包容她,让她在家肆无忌惮的吼,忘乎所以的闹,淋漓精致的撒野,这便是真心相爱的模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小姐姐</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是27年的人,过完生日就满94岁了。今年的生日陪在她身边的就四个人,我弟、弟媳,小姐姐和小王哥,疫情是一个原因,最主要是我很疲惫,心灵深处的乏倦。</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物,她是大坪街周师傅的女儿,很早去了剧团,后来当兵,再后来生活在商州。小时候小姐姐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就是她的跟屁虫,她说什么都是真理,以至于到现在,心里话依然对她说。</p><p class="ql-block"> 那时小姐姐是镇安少有的漂亮人,穿着时髦,爹嫌她过于炸眼,所以,每次回家就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喜欢抽烟,姿势前所未有的优雅,我喜欢偷偷看她抽烟的样子,喜欢闻烟香,喜欢看她跟舅娘坐在火炉旁,吧嗒、吧嗒,吸着水烟,烟雾随着火苗缓缓升起,高空处火星点点,逶迤在墙上的腊肉上,瞬间熄灭,那种感觉好神奇!一直认为,会抽烟的女人才最女人。</p><p class="ql-block"> 小姐姐一手好茶饭,做饭时我跟在后面,小姐姐夸我有眼色,便更兴奋的忙前跑后。</p><p class="ql-block"> 从小,我是依恋小姐姐的,母亲去别处也总喜欢把我寄放在小姐姐家,小姐姐家有个老红军,整天绷着个脸,一天到晚呆在自己卧室,偶尔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定时吃饭,按时睡觉,时不时拳头对着墙挥,手关节厚厚一层茧,不高兴时低起眼睛瞪人,喉咙哼一声,声如洪钟。每每开饭,小姐姐就站在旁边伺候,饭间悄无声息,吃完饭,一声不响,腰板挺直的回到自己房间。这老头好像不讨厌我,看见我,面无表情,一声:奥!来了。就再不理睬。</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结婚了,每年过年,母亲总喜欢去小姐姐家里转转,再后来我有了孩子,累了就把孩子放到小姐姐处偷会儿懒,说是一会儿,其实就是一下午,小姐姐嘴里嘟囔着,“还把我当成引娃女子了!”,依旧稀罕着,当然了,孩子拉屎拉尿这些繁琐事,小王哥是当仁不让的。小姐姐对我好,是一生的事,记得有一次我病了,大夫开的是中药,我把药拿到剧团,他们两口子就忙活着生炉子,洗药罐,煎药,煎完两次,盛在碗里,结果让我一口气喝光,两口子笑到闭气,真的!我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傻乎乎的。</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姐姐的穿戴就随意起来,而且还有点邋遢,一张白净的脸又黑又瘦,小王哥也从当年的帅哥变成了光头。姐姐常说,我现在啥都没有,就剩下一个智慧的大脑,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身上永远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无论任何人,只要结识你,都会情不自禁的靠近你,喜欢你!</p><p class="ql-block"> 有幸认识你,承蒙厚爱,从你们那里我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被爱的感觉,享受着胜似亲人的照顾,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成了我的习惯,也变得理所当然,只要需要,母亲的年是姐姐给予的,只要需要,母亲的惊喜是姐姐带来的。我不善言辞,在这里郑重的说一声,谢谢!有你和哥真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坐车</p><p class="ql-block"> 我一辈子都希望出门时有个方便车可以坐坐。</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考高中是和几个伙伴从大坪走到县城的,凉水泉的清澈、路宿农家、一碗稀粥,还有贾金彪给姐夫提的黢黑发霉的腊肉,给喜欢的女同学背包的羡慕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 那时老是排节目,大坪文艺队都小有名气了,渔洞峡修电站时,我们代表米粮宣传队去汇演,汪老师带队,大部队都是步行上县,我、阮桂梅、鲁振军是汪老师让拖拉机捎上来的,因为开小灶,汇合时几个伙伴翻白眼不理我们。具体在渔洞峡呆了多长时间不记得了,记着有个会动耳朵的马叔叔,睡多人大通铺,碗里糊汤石头蹭牙的感觉,还有鲁振军游泳时扔在河岸的衣服,太阳晒的几个白色浑圆的虱子,亮起血点的肚子慢悠悠的在领边爬着,我仔细端详,想知道它们到底想去哪里?突然感觉脖子痒痒的,指头一恁,一只肥大的虱子就在指间挣扎,咯嘣一下,指甲盖全是血。</p><p class="ql-block"> 后来就是车站售票口一个黑脸男人不耐烦的表情,眼睛斜望,鼻子老半天哼一下,大家满脸奉承的喊着站长。再后来就是彦德明叔叔司机台的一尘不染,披着蓝色呢子大衣,头微仰,皮鞋铮亮,目中无人的潇洒。再再后来,就是我挺个大肚子挤不上班车,小平带着我跟司机说好话,想让我从驾驶室上,师傅爱搭不理的尴尬。</p><p class="ql-block"> 还有就是平日里坐别人便车时,由于不晕车老是坐在后位或是被夹在中间,颠簸中,看着驾驶旁的女人,不免想入非非,姑娘时咋不嫁个司机?儿子终于学车了,儿子终于拿照了,我终于可以坐在司机旁边了,结果,儿子嫌我话多,影响他开车,又灰溜溜的自觉的跑到后面。</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鼓励小平学车,我越说他越不学,最后说到没脾气,也就死了心,去年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是我说开车接孙子方便?还是周围朋友都开着车打麻将?我自己都弄不明白,家里人,圈里人,单位人,都说是我的筋。</p><p class="ql-block"> 无论别人咋说,他学车的兴趣越来越浓,科目一、科目二、科目三,都分别两次过关,大冬天站在寒风中等公交,坐在野外吃盒饭,戒了多年的烟又开始抽上,同事陪着上小木岭,从早到晚,疲惫中带着兴奋!电脑上一遍一遍的做题,开始一遍红,到后来几个红。截止昨天科目三过关,他兴奋的来电话,说考过了,和几个朋友玩下牌不回来了。我这几天就一直琢磨着给他买个二手车,先练上一年半载,再考虑自己驾座的事,想着以后能坐在司机旁边,那种感觉特棒,以后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无论任何理由,晕车不晕车的。😄 加油!🤓 六十岁时能让自己坐上自家的车,还一定是在前面坐着!🌹</p> <p class="ql-block">首先预祝我妈元宵节快乐!</p><p class="ql-block"> 这两张照片是志愿者玉华昨天给我发过来的,看起来妈妈的气色不错,表情也是喜悦的,我好奇怀里抱着什么,原来是送给小白孩子的玩具。我妈一辈子就是这样,和人交往,时不时送点小礼物表示喜欢和认可,她说一辈子不要欠别人的,走后才安心!我妈喜欢用这种形式感谢别人的付出。</p><p class="ql-block"> 记得去年,为这固执的行为我们两个起了争执,弄的彼此很不开心,原因是疫情期间在我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临走给我了两千元,一千一叠,还是分开的,说是给我这两个月的饭钱,当时我是真的很崩溃,感觉是一种羞辱,推来让去中,老人的脸憋成紫红色,嘴里还一个劲的说,“我一辈子不喜欢欠别人的,不愿意欠人情!”,她还提及往事,一辈子就欠一个人的,当时很困难,不得已从镇安回师大问朋友借了30元钱,当时的30元那是很多的,结果人蹲监狱了,刑满释放回家就去世了,因为不认识家人,又没有通讯地址,心里一直亏欠的很,哭了,我妈她尽然哭了!</p><p class="ql-block"> 从腊月到五月份,我拖着病后还没有痊愈的身体,一天变着花样做饭,尽量让她少点埋怨,我是尽孝,是一种责任,她从来就是这样,无论任何关系,都是用这种方式寻求安心。我很气愤,真的!这种气愤很难释怀,电话跟我的“小姐姐”诉说,姐姐说,既然她的这种思维根深蒂固,你就坦然接受,只要她高兴就好。</p><p class="ql-block"> 我妈跟别人最大的不同是,别人家的母亲总认为自家人亲,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都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炸起翅膀,眼睛瞪着,时刻成为战斗鸡。我妈是跟喜欢的人亲,亲情对她来说一直很淡然,记得年轻的时候,跟小平发生不愉快,喜欢回家唠叨,我妈都是说,你的脾气跟谁都够呛,你要对他好点,小平小时候很可怜的。弄的我告状无门,以后,每每遇到事情,都是自己解决,慢慢成为一个,看起来软弱但遇事不怕的女人。</p><p class="ql-block"> 我妈这种只喜欢和喜欢的人亲,什么都拿钱来处理别人的一番好意,有时真的很伤情。我妈每年的党费都是小平去缴,上次我和小平去看她,临走她在袋子里翻了半天,我在旁边仔细观察,看她急切又有点尴尬的表情,我便知道,袋子里面应该不够缴党费的钱,那就下回吧,下回来时,你给,我们就坦然接受。</p><p class="ql-block"> 另外,在此感谢志愿者一如既往的送去爱心🌹</p> <p class="ql-block">过年</p><p class="ql-block">不喜欢过年,应该是很早的事吧!母亲的单位是我们娘两落脚的地方,过年都放假了,空旷的院落格外冷清,夜晚煤油灯浑浊的光亮,伴着狗吠,黎明前第一声鸡鸣,都带着无尽的冷清。</p><p class="ql-block"> 婚后,年都在婆家度过的,一种客客气气的情分隔着一层纱,也淡去了年的喜庆,大山清冽的风、后门口的鸡屎,还有隔门厕所不时吹进来的屎尿味,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多少年如一日,妈妈一个人守着年过。</p><p class="ql-block"> 10年前母亲去了公寓,年对于我们娘俩更是无法言喻的淡。今天收到乖娥发来的照片,知道母亲除夕夜是113房间的西北大学退休老夫妻陪着过的,今天,母亲来到113房间,老人给她唱网红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突然就哭了,过年就是这么回事,想呆在一起的永远隔山隔水。</p><p class="ql-block"> 我做了好多菜,母亲没吃上一口,我累了好几天,母亲一定能感觉到,老人家超凡脱俗的设身事外,清淡而恬静过着每一天,她的女儿依旧马不停蹄的做着家务,腰酸了捶一捶,腿困了歇一歇,为了一家的团圆,可是女儿心里中的家是永远回不去了,家!那个只属于我们娘俩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