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空四军•复旦大学•五角场

爱晚亭

　　知道上海五角场这个地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第一春的事。原上海空四军，是一支英雄的部队，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早有耳闻，后来，在这支英雄的部队里，服役、战斗。复旦大学，是闻名全国、全世界的高等学校，我曾在这座高校里，帮助军训，参加他们组织的高教自学考试。

这三个地方，对我来说，有许多难忘的记忆。

　 空四军，解放初期在上海原卢湾区建国西路75号成立。

空军第4军军部的前身，是1951年2月10日成立的华东军区空军上海基地司令部。

1952年7月，经人革军委批准，组建空军第4军军部。1952年8月1日在上海成立。高厚良任军长，韦祖珍任政委。

1952年11月，陆军第25军军部与空军第4军军部合并，25军军长熊应堂（后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任军长，陆军第21兵团政治部主任韦祖珍（后任广州军区政治委员）任政治委员。 

1969年8月，我们空军高炮3师从福建前线调防上海，在空四军领导下工作、战斗。当时的军长是郑长华，政委是王维国。

空军高炮3师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先后参加了抗美援朝作战、国土防空作战、援越抗美作战和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累计作战次数2200多次，击落击伤敌机700多架，击毙生俘敌飞行员60多人，我方仅牺牲64人，伤142人，是作战次数多，战果大，伤亡小的作战部队。

抗美援朝作战：高炮七团、八团在1952年共作战1993次，击落击伤敌机482架，生俘敌飞行员1人，我方牺牲干部战士52人，伤85人。

高炮九团的前身是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第十军第三十师炮兵团，后在河北定县改编为高射炮兵团，当时的番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第五一六团。1952年1月，待命参加入朝轮战。1952年3月，该团调往北京，担负保卫首都的防空作战任务。

1954年12月27日，该团随师移防福建前线保卫晋江机场，后又移防厦门、福州，担负要地防空作战任务。

1958年，高炮3师参加了炮击金门作战。

国土防空作战：1957年，9团2连在福建沿海作战，取得＂九战七捷＂的胜利。

援越抗美作战：高炮3师1966年在越南共作战97次，共击落敌机97架，击伤101架，生俘敌飞行员37人，击毙敌飞行员17人。我方共牺牲干部4人，战士15人，合计19人。受伤，干部23人，战士96人合计受伤119人。

对越自卫反击作战：1984年至1985年，高炮3师9团赴广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战士3名。

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我永远记住。这就是1971年参加北京庆国庆游行的事情。那年的上半年，国庆节活动组委会给了空四军120人的名额，参加国庆游行活动，扮演兰球运动员。要求男70人，女50人。军军务处在全四军范围内挑，我被选中为70人中的一个。那时的连长是我们七团的一个营长，叫潘宜三（后任空军防空混成三旅旅长）。我们天天在和平公园对面的汽车二厂训练，从军部走到汽车二厂，训练完后再走回来。训练中，踢正步，一边走一边高呼：“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腿都肿起来了。我们住在军部对面的一个老的招待所里。训练了一个多月，连长叫我当文书，抄抄花名册，写点简报内的文章，报送军务处。临近国庆，大概是9月20号左右。连长对我说，我先走一步，在北京等你们，带走了50名女兵。过了几天，军务处的一个处长把我们召集起来，讲，兰球队运动员要缩小，我们这些人不去北京了。当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很难接受，但又没有办法，只好打起背包，回到了连队。在连队看电视，我看到了我们扮演的兰球运动员行进在天安广场。十月中下旬，当听了发生913事件的文件传达后，我们也理解了中央对国庆节游行的安排。

　　1965年，空军高炮23团随陆军某部入越作战，援越抗美。该部是我国第一个全自动化的57炮团，也是空军最早出国援越抗美部队。该部具体入越作战的详情，请见爱晚亭美篇《“神炮兵，23团》。

　　复旦大学，名闻遐迩的大学，上海大学中的第一块牌子。

我与复旦结缘于军训。1973年，复旦大学开门办学，走出了校门，来到我们在浦东的高炮连队学军，为期一个月，三十多人，男女都有。当时在我们连队学军的是政治经济系，有一天，我们请他们来学军的老师讲一课。这位老师是一位男老师，根本不用备课，手上拿着我们连队发给每位学员的练习本，卷去卷来，讲政治经济学，头头是道。课后我问他，不备课，都讲得这么好。他说，我一般，我们系里几位老教授，整本《资本论》都背下来了。他的讲话，直到现在，还在我身边响起。复旦真不亏是复旦！

1978年，复旦大学要求对全校师生进行军训（有几年没有搞了），请空四军帮助训练。空四军把这军训任务交给了我们高炮三师。高炮三师从七、八、九团（每团组织一个军训连）抽人组建了一个军训营。我也被抽到军训连当指导员。我们先后对新闻系、政治经济系、中文系、国际政治系、物理系、数学系、生物系等系的2000多名师生，分6批进行了军训。这6批军训师生，有工农兵学员，也有77年刚刚考入复旦大学的新生。军训结束，学校武装部请新闻系的师生，为我们摄影留念。现在每当我拿起照片，就想起了当时在学校为我们拍照的师生。

十年之后，我成了复旦大学新闻学专业的自考生。经过新闻系李良荣老师（后任新闻学院院长）、张骏德老师和杨立強等老师的辅导，特别是为我们军训拍照留念的马棣麟老师，在上大文学院为我们亲自讲摄影课，为我摄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自学考试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特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讲究文凭，自学考试纯粹是为了考文凭，受到各个方面的影响，给自考生很大的压力。我是一个自考生过来人，为了考出一门必修课，有时会反反复复三次才通过（59分不行，58分也不行，57分更不行，因为不认识你）。

自学考试，必修课和选修课合起来也有十几门课要考，问我什么课最难考，我的答复是：不是《大学语文》，也不是《新闻采访写作》，而是《中国通史》。中国通史这门课，上下几千年，古代史和近代史全混在一起，辅导老师曾讲：学这门课没有什么㨗径可走，只有老老实实的啃书本，死记硬背。猜题，也猜不到的，因为题目早已出好，存在题库里，每年的考题在题库里抽取，不会重复，因为中国通史这门课，考一百年都不会重复。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学。我读中国通史，除了剪伯赞的中国通史教材外，还看了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四卷本，复旦、华师大等老师编的辅导材料，考完这门课，我把有关中国通史的这些书放在一起，足有一公尺多高，令人难忘！

参加复旦大学自学考试，真的是因军训而结的缘，很多同事看我考试那么吃力，劝我放弃，走其他取得文凭的路，但我没有听他们的，走自己的路，提高了自己的文化水平，充实了自己，取得了成功！

　　五角场，原属宝山区，位于上海市中心城区的西北角。1970年代，五角场大型的商店没有，在邯郸路上，有从外滩开来的55路终点站。一家新华书店，几家小卖部（包括小吃店）。四平路和邯郸路的转角处，是我们空军部队的营房。这些营房，当时属空四军管辖（现在的空政学校）。

这里的房子空间很高，房子也很好，当时天气比较热，连电风扇（吊扇）没有，可是我们住着一点也不热。听老同志讲，这房子好象是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我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主要是进行队列、轻武器等教练员训练集训。轻武器，我们都在江湾机场进行。

我们高射炮兵，长年驻守在高山上，特别是我们原高炮三师，几十年都驻守在福建前线，新兵接来，直接分到连队，由各连队自己负责进行队列、轻武器等训练。各连队的训练水平参差不齐，可以讲，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次集训，弥补了我们这方面的不足。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提高了我的军事素质水平，给我在连队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实际上，我们许多训练都是在离五角场不远的江湾机场进行的。如：队列训练，轻武器实弹射击训练，手榴弹等训练和实投等，都是在江湾机场废弃的机窝进行的。后话，江湾机场多余的地，我们种过水稻，插秧、拔草、割谷等农活，我都干过。

前几年到五角场，从十号线地铁站出来，连方向也找不到了，搜索我印象中的老房子，两眼全是高楼大厦，圆圆的五角场上面，盖了一个锅盖，怎么也对不上号。真的是一日千里，变化莫测。

难忘的欢迎大会

1969年，我们高炮三师从福建前线调防上海。部队到达上海后，受到了当时上海党政军领导和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我们的主管部门空四军于下半年的一天，在军部礼堂召开了欢迎三师驻防上海的大会。

我1968年入伍，服役时间短，印象军部去过两次。最深最难忘的就是这一次参加军部召开的欢迎大会。那天吃过午饭，我们连队（驻地浦东高桥林家宅）几个准备参加大会的代表，换上新军装，搭上团部派来的解放牌卡车来到军部。在军部一个停车场，全体参加大会的人员整队入场。在进入礼堂的两旁路上，站满了列队欢迎我们的军部和兄弟部队人员。我们部队约有一至二百人参加大会，全部安排坐在礼堂中央的最前面。

大会热烈隆重，欢迎高炮三师的大红横幅挂在主席台中央，主席台上坐满了人。军长主持大会，并一一介绍了在主席台上的首长和来宾，有南空司令或副司令，还有上海市革委会、警备区的领导以及兄弟部队的首长等。会上空四军政委、南空司令和几位来宾发表了讲话，我们的师长和政委也讲了话。大家的讲话大都是夸奖和数说高炮三师的光荣历史和辉煌战绩，让我们这些参加大会的士兵激动不已，久久难以忘怀。

李光伟 2023年8月11日回忆

本美篇自2021年3月16日发表起，至今天（2023年3月17日），共进行了十三次修改。

2023年3月17日

　　2023年8月10日第14次修改

2023年8月11日第15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