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知青岁月—记忆中的碎片二插秧（原创）

潘玲（水玲珑）

　　插秧的季节，也是夏收夏种最忙最累的时候，农村人称麦口。我们到农村的第一个夏收夏种季节就是下稻田。

古诗云：“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桑蚕又插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两首诗便道的是农忙时的景象和种田的辛苦。

那时晴天太阳晒，我们都不喜欢戴草帽，到了夜晚，感觉手臂和面部灼热焦躁，又红又痒又痛，极不舒服，几乎连毛巾都碰不得。熬了一两天后，红色退出，痛感渐渐消失，皮肤不仅变成黑色，还发现手臂上有层薄薄的皮，后来一片一片的自动脱下。难怪人说：“双抢”要脱三层皮。

　　起初，我们不会插秧，队长就让我们在稻田里扯线，以保证秧苗插得横平竖直，这个活看似简单，其实也不容易，刚割完麦子的田里麦茬、石碴、碗碴、玻璃碴、什么都有。我和秋英在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后奔跑拉线，上面太阳晒着，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踩上玻璃碴什么的，划得全是血口子。浑身上下溅的都是泥浆。脸上汗水、泥水、泪水涂得像个花脸狼。

　　插秧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人在耙好的水田里，一字排开，插得快的在左手第一位领头趟。插下的秧苗要横平竖直，后面的人则紧跟其后，不然，你落在后面，面子上难堪不说，想撵上都难。开始我好羡慕那个领头趟的人。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学的向她一样领头趟。

　　时间长了，我们也学着干起插秧的活来，分苗、剔苗学的挺起劲，闲下来抓着一把秧苗就练。老乡指导插秧：“腰要弓得低，手要接水面，左手指分秧，右手插得稳，脚要往后退，眼要看前方，腰低插得快，瞄前插得直”。起初尽量紧跟他们，保证速度，不掉队。也不管插得好不好。没过多久，我们插下的秧苗居然也挺像回事了。再后来，我都可以领头趟子了。就是排在第一，还要插得直，一人插六排、左、右、中各两排向后退着插，一亩地长的趟子弯着腰，头也不抬的插到头。我的经验是这样插的又直又快。后边的人跟着你，你快，他们就快，你慢，他们也慢。挺自豪的感觉。可那个腰哦！累得躺在地头就起不来了。

四夏里，天不亮我们就下田，“面朝黄土背朝天”，全然顾不上腰疼腿酸，直插到太阳落山才收工。夏种时天长，在田里要干上十几个小时。村民们农忙的时候都烙好煎饼带到田头，休息的时候吃。而我们只有饥肠碌碌地躺在田埂上望天。那时的滋味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插秧的那些日子里，我们这些从没干过重活的学生，也不知靠着什么硬是撑了下来。

　　如果有人问我，插队时什么活最苦最累，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插秧！”当时又累又饿还不在乎，我最害怕的是稻田里吸血的蚂蝗。

“蚊子听巴掌；蚂蝗听水响”。真是来自生活。夜晚拍打蚊子，别的蚊子立刻闻声而动，似乎越打越多；白天下田，蚂蝗就寻声而来，并且会准确无误找到你小腿皮肤上最薄弱的位置，比如有疤痕的地方，或者夜晚被蚊子袭击后挠痒抓伤的部位，然后吸在该处猛喝你的血液。它体前端腹面有一前吸盘，后端腹面有一后吸盘，吸附力极强。

第一次抬腿看到粘在腿上的蚂蝗时，我忍不住大叫起来。特别是天快要下雨的时候，蚂蝗特别多。腿上能爬上好几条蚂蝗。但是为了抢收抢种就是下雨，身上披着一块化肥袋子制成的简易雨披，也要冒雨插秧。

　　 记得蚂蝗第一次吸住我的腿脚，我吓得在稻田里蹦起来，一个劲地拍打它也不下来。尤其是藏在脚丫嫩肉里的蚂蟥，就用手去拽，那种拽的感觉真让人难受害怕，越拽吸得越深。血顺着腿脚向下流。“啪啪”的拍打声引起了满田人的大笑，笑得我脸红心跳。旁边的“识字班”大姐告诉我“别用手拽它，越拽它越向里吸，用手里的秧苗蹭下来”，我一试果然灵验。

　　说它们对伤疤的突袭稳准狠绝不为过。其中以贼蚂蝗最为可恨，它通常神不知鬼不觉地喝你的血你却毫无知觉。偶尔感到腿部微微发痒为时已晚，这些家伙已经吃饱喝足，浑身通体发亮肚儿滚圆，胀得像颗紫红色的花生米。待要拿它是问，却一下掉进水里逃之夭夭，留下创口鲜血一片。 在稻田里，我总时不时地抬起腿，生怕蚂蝗趴在腿上。

再后来，每逢蚂蝗吸血，我同样害怕的大叫但不再去拍打、跩它，找个树枝，草棒什么的把它蹭下来。直到现在，如果再碰上蚂蝗，我想我还是很怕它。

喝足了血的大蚂蝗

最难忘的是插秧，腰酸腿疼趟泥漿，

日出而作日落息，天天腰弯水中央，

揮汗如雨插秧忙，最怕吸血大螞蟥。

嚇得蹦起大声嚷， 咬上真觉瘮的慌。

　　意志在磨炼中坚强，插队经历培养了我吃苦耐劳和坚韌不拔的精神，使我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受益匪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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