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下乡到了姥姥家,我给姥姥家那个村取个雅号叫“外婆村”。</p><p class="ql-block"> 回乡初始,下地和村民一起挑水、捉虫、锄地、割麦,拉车,正儿八经当了半年农民。那年县里要求各村按照县科研所要求,生产一种减少棉花掉桃的药,我就被大队选去做研制。做了几个月,药出来了,效果怎样,不了了之。</p><p class="ql-block"> 这期间我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 这也是我人生路上自毁前程第一事。那年冬天县里举办了举一个农业展览馆,各公社抽调讲解员,我被抽去了。我太恋家,太想姥姥,总是哭,馆长只好把我送了回去。</p><p class="ql-block"> 展览馆闭馆后,讲解员全部在县委机关安排了工作。有些姐妹后来还当了某些单位的领导。我回村后就去了村小学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假如我不回来也许就走仕途之路了。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我就是当教师的命。</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农村学校,那叫一个简陋。看过新拍电视剧《青谷子》,故事发生在东北某村的学校里,主人公也是个知青老师,很多的人、事我感同身受。那个村的学校够破,够简陋。可是我当年待的村小学,穷破的情境与之相比有过而不及。</p><p class="ql-block"> 学校和大队部,大队仓库并排盖在大街上。学校应该叫“黄土学校”,两间房子土坯垒的,里外都是黄土色;地是凹凸不平的黄土地,桌子用土坯垒的垛,上面放着一条木板;老式窗棱子糊着白纸。外屋做教室,里屋做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个老师和孩子们在这里渡过的是冬天,所以只经历了寒冷,没有遭遇酷热。</p><p class="ql-block"> 两个小炉子,里外两间各一个,土坯房到处撒风漏气,一个小炉子和没有一样。凛冽的寒风从门缝,破窗棱间吹进来,穿着厚棉衣的孩子们缩着脖子,揣着手,还瑟瑟发抖,必须伸出来写字的手冻得通红。</p><p class="ql-block"> 每想起 那些贫穷的孩子和那破旧的学校,我就忍不住和现在的孩子相比。如今的孩子享受着丰厚的教育资源。尤其背景的孩子们简直在福窝里长大。教室里冬有暖气 夏有空调,还有的安装着价格不菲的新风设备。有的学校有体育馆、游泳馆,体育课,不冷不热外面上;严寒酷暑馆里上。</p><p class="ql-block"> 上下五十年,教学条件就发生了巨变,恰如换了人间呀。</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外婆村的小学,只有一间教室,必须上复式班。一二三四年级同在一个教室里。这在在当时的农村是常见的教学模式。好在孩子们都习惯了,互相也不影响。据说这样的教学模式利用的好,有利于孩子们自主学习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农村的孩子是最好教的学生,农民也用他们最朴实的方式对待他们心里敬畏的老师,敬仰的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仅举一个例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二舅家的表弟上三年级,不知怎么那些日子就不想上学了。二舅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管用。二舅无奈,只好用绳子绑了,叫俩人抬到学校。扔在教室座位下面不叫管他。他哼哼唧唧的待了两节课,后来就规规矩矩的上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村小学我没有经历过学生过分的捣乱,也没有和家长发生过纠纷。不像《青谷子》里面的知青老师,遭遇过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也许我在“外婆村”的缘故吧,知青孤单的在异乡多数是受气的。</span></p> <p class="ql-block"> 当民办教师算是一种过渡,几年后我去了师范学校,要补充知识能量,为稳定的教师职业充电了。</p><p class="ql-block"> 师范读书期间我写的杂文刊登在报刊了。地区文化局当时正寻求一个女作家的苗子,选中我了。文化局长带我参加省作家现场座谈会,带我去各个出版社,引荐我见编辑。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雏鸟,不知道未来人生怎么规划。只感觉自己写点小文章可以,当个小说作家,力不从心,就没有应承。毕业分配也没有朝这个方向努力,从此与作家失之交臂了。</p><p class="ql-block"> 师范毕业了,本应该去继续当老师,可当时县市要充补干部队伍。恢复高考第一届的毕业生是最好的后备力量吧,我也被当做第三梯队选到公社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公社的职务是妇联主任,据说一年中必须进公社党委,所以公社领导是加紧培养我。跑大队督察工作,种麦指挥到田间,计划生育严查……公社主要领导都要带着我到位。别看我下乡几年了,可是一直在姥姥的羽翼下,处处受优待,没有历练出来,也没有脱掉学生气,</p><p class="ql-block">看起来还是一个娇气羞涩的学女生娃。</p><p class="ql-block"> 跟着几个基层工作的老爷们,他们骑着车嗖嗖的腾跃在田间地头,我哪里跟得上。过沟上坡,他们只好给我搬车推车;他们常年工作在村里地里,和干部村民熟悉得很,走到哪里也不会装腔作势,遇井喝水,见瓜吃瓜。瓜地里的西瓜一捶几瓣儿,拿起来气力嘁哩咔嚓,啃得水啦啦的,抹抹嘴走了。我哪里能这样露怯,扭一边去不吃。</p><p class="ql-block"> 离着远的村子,我们就在村里吃派饭。那时候穷呀,村民拿最好的食物招待你 ,也不过是烙饼炒鸡蛋。有一次在一家吃饭,人家做的炒杂面条(就是绿豆面做的面条)。 那时候村里多是吃棉籽油 ,棉籽油土法压榨,黑乎乎黏稠稠。加上油没有热透,炒的面条我一看就想吐,哪里吃得下。很尴尬的意思了一下,就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到村里检查计划生育,我一个姑娘家啥也不懂,就是懂很多话也不好开口呀。总是羞涩涩的,能做好工作吗?</p><p class="ql-block"> 种麦指挥部都建在地里,找个机井小屋,或者场院小屋。那一年我驮着用具跟着公社书记去指挥部,书记看看场景,确实不好安置我这个城市来的女学生,就叫我去村里。到了村里找了几家都不合适我住,最后书记只好说,你回公社去,把李秘书换来吧。从此我这个妇联主任就干起了公社秘书的活。</p><p class="ql-block"> 秘书的活我倒是干的顺手,可是书记说,我是公社培养的妇女干部,一年中必须入党进党委。我害怕了,怵头极了。思前想后还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强烈要求回归本行,当老师去。公社党委很无奈的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很生气的把我“发配”到了一个小村子的小学校。</p> <p class="ql-block"> 小村里的小学校孤零零的建在村子外面,也是一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兼宿舍。房子到是新盖的,就是很杂乱 ,而且在村子外面,晚上有点可怕。两个老师,那一个是村里的民办老师,住自己家,我只好要求村里安排一个民房给我住。那间民房是一个农家的偏房,很简陋。我把土墙用报纸糊上,买了厨具自己做饭,小炉子不好用,好在一个人凑合着吃吧,只要晚上不害怕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过了不久,公社又派了一个北京知青过来了,她是新毕业的师范生,我俩就一起做伴住到学校了。俩小女生晚上也是有些忐忑,尤其赶上刮风下雨的夜晚,早早的关好门不出屋了。有一次,我牙疼,到市里医院拔了坏牙就回来了。谁曾想晚上牙伤口出血。那天风很大,风呼呼的摔打着门窗。我一口口的吐着渗出的血,就是不敢出屋。好在后来伤口慢慢的凝住了。就这样一点点的挨到了天亮,才去了医院。</p><p class="ql-block">(待续)</p><p class="ql-block">照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谢谢原创作者。</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