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年华里的七彩时光

亭台烟雨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感觉,回忆过去往往比憧憬未来更加美好。青涩的年华,七彩的时光,曾经伴随我们渐渐长大;还将永远定格在记忆中,陪伴我们慢慢变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年春夏之交,我做过一个题为《亭台烟雨之美篇岁月》的美篇。为了烘托主题、增加观赏性,我在网上选了几幅古色古香的山水画插入其中。但由于没有标明出处,加上文中有我“自幼喜爱涂鸦”的记述,有的网友便留言道:“你的画儿画得不错。”令我哭笑不得。我确实从小酷爱画画,可是绝没有达到美篇中那些画的水平,而且近几十年没有动过笔,以前的画作也在经历了几次搬家之后全都遗失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我最早的“美术作品”,应该是刚记事儿的时候,用母亲做活儿使的剪子在窗户纸或者旧报纸上剪的小人、小花、猪羊、猫狗、鸡鸭鹅。奶奶让我用浆糊把它们贴了整整一窗台。由于是奶奶的“唆使”在先,也就没有遭到父母的斥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稍大一点,我就用一种叫“画石猴”的小石子,在地上、墙上到处画房子、汽车、大树、小鸟、牛马、长颈鹿、大熊猫。父亲见我画得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就把单位废弃的宣传画和已经干了的广告色拿回来,并告诉我怎么用。我最初是临摹小人书上的形象,后来根据曹灿播讲的小说和刘兰芳评书里的人物,在想象与构思的基础上尝试进行创作。先用铅笔在宣传画、旧年画的背面画出大致轮廓,再把从玻璃瓶、“牙膏袋”里抠出来的各色干颜料放在白瓷盘子上用水谢开,然后用秃了头的毛笔蘸着涂抹在画儿的相应位置。画头发、眉毛、眼睛、胡子和勾线用的黑色,则是用半截墨块在砚台上研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每画完一张,父亲就登着凳子用图钉端端正正地钉在墙上。到了年底,我家的墙上已经贴满了“包龙图”“穆桂英”“唐三藏”“孙悟空”“岳武穆”“李自成”“秦叔宝”“赵子龙”,还有依照电影海报画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保密局的枪声》《神圣的使命》《佐罗》,以及按着照片画的“毛主席”“周总理”“鲁迅先生”等伟人像和给我父亲、大伯、当兵的七哥画的人物肖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春节当天,来我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与以往寒暄客套的热闹场面有所不同,大家好像都沉浸在我的“个人画展”当中。有两个不常来串门的婶子大娘还问母亲“你家这么多年画是从哪儿买的?”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人要花钱预订我的画儿。几天后,“买主”满意地接过我给他画的一对儿“上山虎”“下山虎”,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褐色印着“炼钢工人”的五元大票。天呐,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遗憾的是,我的“人生第一桶金”,竟被母亲一句“小孩子画着玩儿的,怎么能收钱呢?”给“残忍”地拒绝了。从此,“有个会画大老虎的小孩儿”就在整个村子和周围的十里八乡传开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担心埋没了我的“天赋异禀”,就经常带我去拜望许鸿宾、马文鸾、邢华棣、白怀年、石文同、梁旭等当地知名的书画大家,向他们登门求教。在此期间,我接受了前所未有的专业指导。上小学后,我考上了县文化馆举办的青少年业余美术班,对美术理论、绘画技法进行比较系统的学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美术班在周末上课,我一般是由父亲接送。如果父亲没有时间,他就把我托付给在县城上班的同村的大人。有一次,我放学去找要带我回家的小利哥,正赶上他不在。他的几个同事好奇地围过来,翻开父亲用木板和绿色帆布给我做的画夹,边看画边啧啧称赞:“瞧人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卖画儿!”当看到两张维纳斯的裸体躯干石膏像素描,他们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回忆当时的情景,那眼神仿佛是警察叔叔在审视大城市角落里抱小孩儿卖光盘的大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初中毕业,我参加了中考。在公布成绩时突然得到通知:报考中专且超过分数线的学生要加试音体美。我的音乐、体育考得一塌糊涂,幸好美术成绩补齐了这两块短板,让我顺利地考入了省内有名的师范学校。在这里,我认识了我的“藤野先生”。她是我们班的美术老师,姓杨,三十几岁,长得不漂亮,矮胖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仿佛裹上头巾就可以下地割麦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之所以现在我称她为“藤野先生”,除了穿着极其朴素、工作非常认真之外,更因为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第一个把我选进学校的课外美术小组,在学习上严格要求,悉心教诲,但是对于我的错误却从不厉声批评,而是和风细雨,循循善诱;甚至连我画得烂到极点的画,她都能挑出些许优点来,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鼓励,让远离家乡的我总能感到亲情般的温暖。她还时常带我到她在学校的家里,让我看她去太行山区和坝上草原的写生作品,给我讲在那里发生的有趣的故事,对待我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热情和耐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偷着跑出去喝酒,因为逞能喝得烂醉,在半夜被室友抬着去医院洗胃,第二天上课了也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同学们就合谋撒谎帮我请了病假。到了中午,杨老师气喘吁吁地来看我,左手拿着两个青皮的咸鸭蛋,右手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大米粥。她嘱咐我,生病了要吃得清淡一些,如果不喜欢吃食堂的饭菜,想吃什么就跟她说,她在家里给我做。我眼里噙满泪水,喉咙哽咽着想把实情说出来,可是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怕因此损害我在老师心目中优秀学生的形象,更怕失去这份真挚的关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八岁那年,我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虽然没有从事美术教学,但是因为有比较扎实的绘画功底,学校里布置的画板报、做展牌、搞摄影、制投影片等任务,我都能完成得像模像样。讲课的时候,我还能根据教学内容,结合板书,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现场画出漂亮的简笔画。大气磅礴的“火烧赤壁”,栩栩如生的“武松打虎”,对比鲜明的“横看成岭侧成峰”,晶莹剔透的“露似珍珠月似弓”,都给我的课堂教学增色不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表不会动,却带走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光阴荏苒,不觉间已经过了天命之年。我想,等退休了要考一所老年大学,在美术方面继续“深造”,重新点燃我青涩年华里的七彩梦想。当然我很清楚,以自己的“天分”,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别奢望达到齐白石、张大千那样的成就。但是凭着稀疏的白发,再续上长长的胡须,戴上高深莫测的眼镜,装一把“老艺术家”,应该还会有人相信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封面照片说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近日疫情趋于严重,按照要求宅居禁足。得空儿收拾家中的老旧物件,惊现一张我幼时练习书法的照片,喜出望外。这是父亲在他办公室为我拍摄的。上面两个女孩儿是父亲同事的千金——元元和玲玲(名字记得这么清楚😜)。父亲单位迁址后,她俩仍然住在旧址的家属院里,从此再没有见过面。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她们应该早已儿孙满堂,祝愿她们芳华自在、笑靥如花!其他几张我画画和所画之画儿的照片,依然不知下落……</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本篇中的图片均选自网络,在此谨向作者致谢!)</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