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海边的小城

林曼

Seljuk 塞尔丘克一场美妙邂逅

从棉花堡坐清晨的火车来到离以弗所最近的小城--塞尔丘克。这座爱情海边的古城，原先被叫做圣约翰，为了纪念基督教的施洗者约翰。随着十一世纪塞尔柱奥斯曼人纷纷地侵入而逐渐伊斯兰化，名字也改成了塞尔丘克。
到达赛尔丘克站时，对于塞尔丘克这座城，对于如何抵达今晚的民宿，其实一片茫然。在外面走得越久，出现这样情况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原因在于旅途的劳顿会让头天的功课越做越简，而在心里我似乎已形成了一种习惯--那便是到时候再求助。至今为止，这个方法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总是得到各种各样人的帮助，这种感动一路上会无数次品尝，无数次滋润我的心，让我的心变得像海绵积水一般又软又沉还随时会挤出水来。人类共通感情从来就不受语言、地域的限制，这是世界的美好。

这次又是如此，火车邻座是一对罗马尼亚儿媳妇和土耳其婆婆，在她们的帮助下我顺利地打到民宿的电话，民宿的人表示来车站接我。十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一亚洲女性面孔，她径自走到我跟前呼叫我的名字，用的是中文。我一惊，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真没想到会有同胞在这呢。”“确实不多，我是在这里的第二个台湾人。”她微笑地答道。
跟着她我们朝着民宿走去，很快我便感觉到这古城与我刚刚走过的的其它三座城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伊斯坦布尔繁华而多元，卡帕多西亚、棉花堡由于神奇的地质现象粗犷而很旷野感，而塞尔丘克是人文的、小家碧玉的，安静而美好。整个城绿意焕然，满鼻的草木清香，鸟啼声不绝于耳，一种似曾相识的舒服气息扑面而来，很像之前走过的东南亚的那些热带小城，空气里有种很让人放松的分子。这样的小城，最适合慢呆了，我心里暗忖，开始为只在此停留一晚而懊悔起来。
台湾房东对我说道：“她从小在台北长大，早上起床只听到过汽车的鸣笛声，没想到在有一天发现一个地方每天竟然可以在一阵鸟啼声中醒来，夜里在一阵花香里睡去”。她又说，曾经她也是个旅者，走过世界上很多国家很多地方... ”，她的话语轻缓而平静，是我很喜欢的说话方式。“这里最终让她停下了脚步吗？是这份自然的力量吗还是？”我心里默默地在她话语之外兀自猜想…

很快，我的思绪就被一阵嘎嘎的怪叫声唤醒。抬头寻找叫声的来处，房东笑盈盈地把手指向身旁几根巨大石柱的上方，竟有一具巨大鸟巢窝在其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的黑白大鸟在上面东张西望，长长的喙不时张开又合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它的响声很有塑料感，好似小时候玩过的塑料玩具相撞时的那种假假的声音，觉得很是滑稽可爱。
房东很是无奈地说道：“民宿的墙上也有好多这样的鸟巢，一到傍晚它们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呢。”

民宿所在的巷子整洁干净，一处鲜花簇拥的门厅处便是它的入口。一走进去，看到那具最有土耳其特色的五彩毡毯铺就的大沙发，我立马便爱上了这里。

一位土耳其男人为我端来一杯咖啡和刚烤好的蛋糕，我深深陷在宽松的彩色大沙发里喝下了我人生中第一口土耳其咖啡--真资格的带渣的那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前的一切，觉得好得不能再好。
台湾房东接着带我来到楼顶餐厅参观，看到我对里面摆放的老物件的喜爱，她又开始为我一一讲述装点着餐厅的这些老物件的来历…
每个物件都有它的故事，等待着爱惜它们的人拾掇起来串成生命的线条。我深深被这有生命温度的屋子打动了，而窗口的那些花儿又开得如此娇艳可人，我有种拾到宝的开心。

安顿好房间和行李，她又热心地拿出地图向我介绍起这座城来，很快地对塞尔丘克这座小城我有了大致的了解。它果然是那种小巧可人、可以徒步闲逛的小城，对这座城的好感在不断飙升。她强烈向我推荐塞尔丘克旁边山上的另一座小城--希林杰，“你会爱上那里的！”她断言道，那里是每个女人的最爱！那里有非常好喝的各种自酿果味红酒！我第一次去时，一个人喝光了一瓶呢。”她笑盈盈自豪地说。我似乎已嗅到了那诱人的酒香了。“等你傍晚逛回来了，说不定我们可以还一起去趟库萨德斯呢，我想喝那边的鱼汤了！”她眨巴着眼对我说。

她给我的诱惑太大，我立马动身出门了，哪怕头顶着正午的烈阳。等我知道台北女生的名字叫做Kathrine，知道为我端来咖啡的男人是这里真正的房东，以及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我前往的第一个目的地，当然是那那根柱子-- 阿尔忒弥斯神殿唯一幸存下来的那根有着2500历史的柱子。阿尔忒弥斯，古希腊神话里的女神，主司狩猎与大自然、生育与新生儿的女神，到罗马神话里就成了月亮女神狄安娜--我很喜欢的一个女神。这个神殿便是2500年前以她为信仰中心所建，也是古希腊最大的神殿之一，其规模据说超过了雅典卫城的帕台农神庙，也是最早的完全使用大理石兴建的建筑之一。它以建筑风格的壮丽辉煌和规模巨大而跻身于“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列。但据说这座神庙纪念的阿尔忒弥斯女神与古希腊神话中的阿尔忒弥斯女神其实是有所不同的，以弗所考古博物馆里展示的阿尔忒弥斯是个身上吊着多个卵状型物体的女神，据说那是象征着繁殖能力的乳房或牛的睾丸？也有说法表示与安纳托利亚母亲女神西布莉（Cybele）相似。这样的外来神与本土神的交织融汇好像一直是人类文明里从不缺少的现象。

六月初的土耳其干爽晴朗，据说是最好的观光季节，但阳光如火焰般炙热，紫外线异常强烈。幸好沿着两排长满桑葚树的大道走了不过十来分钟，期待的指示牌就出现了，指向右侧一条没有铺就水泥的沙石路，使我一度怀疑是否真的在这儿？走进去不远，很快水塘上方那根孤独的柱子就进入了眼帘。

它看起来实在有些寒酸，也许很多来看柱子的人都会有同样的失望吧。明白！这样的古迹完全没有任何视觉美观性和冲击力，它需要的是历史背景知识的很多铺垫以及调动起对它曾经繁华过往的想象力。是的，想象力很重要 ---一种在时光隧道里的驰骋与想象。很多古迹给人的感觉基本都是这样，不是某种视觉的美观，更多是一种心情，一种怀古的、缅怀的心情，感受时光，感受残缺的情思罢。
旁边一直有小贩在兜售一种小册子，神殿的原貌和现状的对比图册，从对比图里我瞥到了曾经她伟岸身影的一隅，得到了些安慰。

温柔可人的希林杰Srinche

接下来，我准备去希林杰了！Kathrine口中的那些鲜美果酒一直在向我招着手。按照kathrine给我的简易地图，我很快就找到了汽车站。有很多小巴车叫唤着去往希林杰，越发感觉到塞尔丘克观光的便利及民宿绝佳的位置。很快汽车就呼呼驰骋在开往山上的盘山公路了。山中一阵凉意，我和坐在旁边的土耳其男孩和印尼男孩聊起天来，他们是伊玆密尔大学的同学，结伴过来旅游。等抵达后，不知怎么地我们自然而然地一起逛起希林杰来。

事实上，希林杰真是给我的一份意外礼物啊。
她是多么温馨可人的一个希腊风小城！
希林杰，土耳其语意为“美好”之意。公元六世纪左右，居住在古城艾菲斯（以弗所）的基督徒为了逃避喧嚣的城市，来到群山中的这个地方，建起了这个希腊风情的小城。从此这里一直由希腊后裔世代居住，后来随着希腊人渐渐迁移回希腊本土，这大量的希腊房屋就被遗留了下来，住上了土耳其人。
　　

希林杰自然、古朴、温婉、柔和。整个城沉浸在一片白墙红瓦的整齐划一里，沿着山路向上攀爬的路面全都是不规则的石块拼凑而成，有种办家家般随意铺凑拼拢起来的童心。正是这份童心，让这里看起来有g孩童般的稚拙可爱。

当地老婆婆们在街角摆着小摊出售自己缝制的布艺品、自家栽种的农作产品、花圈。看到很多妇女在钩编一种镶接在头巾上的蕾丝花边，精致而独特。后来知道这叫做Oya的蕾丝编织是土耳其独有的文化，它不但承载着母女间的传承，更是情感表达的记号。

阿姨一边忙着手里活一边极其亲近地朝我们微笑，空气里充盈着一股浓厚的温情，它是此地人们在日常生活里用友爱和用心的生活所酝酿出来的氛围，这种氛围使人愉悦、给人轻松。

在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座可以俯瞰希林杰城、希腊人遗留下来的教堂。走入其内，我立马就被里面的木制圣壇梁架所牢牢吸引，它真的好特别！第一次看到基督耶稣在这种五彩缤纷的图纹里出现，那些镂空的唐草植物藤架轻盈地上扬，各种彩色的水果花卉包围着耶稣的脸庞，让我想到威廉莫里斯的那些壁纸纹样。人们炽热的心在此化作和煦的阳光、通透的瓜果、鸟语还有花香。

△莫里斯的图案

教堂外面，在同伴的盛情邀请下，我品尝了土耳其有名的沙煮咖啡。

制作咖啡的人把铜制的小壶埋在滚烫的细沙里，细沙的热量透过铜壶把咖啡粉和水一起煮沸。土耳其咖啡不滤咖啡粉，细腻的咖啡粉沉在精致的容器底部，喝起来会有一丝丝粉末的口感，这便是土耳其咖啡的特色。喝完浓香的咖啡，用剩下的粉末算命是它的另一大特色，我没有尝试（笑）。

紧接着，我开始了期待已久的果酒巡礼。果不其然，在希林杰城中一条繁华街道两旁，酒瓶林立，最让人兴奋的是每家酒铺都会在酒瓶旁放上一个小杯，表示你可以试饮。

于是，我开始撸起袖口一家接着一家地试饮起来。口味太多了，让人口不暇接。贴心的是，他们还为试饮的人们准备了下酒的玉米，让我开始觉得光只是试饮有点过意不去了起来。
一条街下来我已微醺。又来到一家神秘的地下酒窖，吧台里的酒保很酷，不怎么被理睬，想必是只接待“大客户”的私人酒庄，喝了一杯，便默默离开了。

在希林杰的天宇被夕阳渐渐染红的余晖里，我仿佛也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红晕，极其满足状地屁颠屁颠下了山。刚跨进民宿大门，Kathrine的说话声便飘了过来，“去希林杰了吧，每个从希林杰回来的人都这样，呵呵”。
晚上7点，太阳还高悬在头顶，一点也没有要掉下去的样子。Kathrine兑现承诺，Kathrine、土耳其房东我们三人一行向库萨达斯出发了。虽然也惦念着那份鱼汤，但更让我内心狂跳的那便是马上就要见到爱情海了---那有着美丽悲情故事、无比浪漫的海域。
坐着小巴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里盘旋，20分钟后空气里开始感到海的气息，屏息静气眼睛紧紧抓住右边车窗不放，霎那间她那美丽身影呈现在眼前、又一闪而过。我用手一把捂住了欲呼叫呐喊的嘴，kathrine在旁友善地提醒：“别忘了呼吸哦！哈哈”，她好像总能在最适当的时机说出洞察一切的风趣慧言。
她接着说道：“喜欢居住在塞尔丘克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它绝佳的地理位置。处于山城希林杰和海街库萨达斯之间，去哪边都方便，可以短时间内山海共享。而且当地人的生活也在这里，有生活气息，不像有些观光城市当地居民已完全抽离，整个城市没有了生活的温度，这样完全演化成观光城市的其实是很无趣的，也失去了它的根干”。我想起了今天在塞尔丘克行走时，在街上总会遇到的闲步阔走的羊羔们，这是个动物喜欢的城，自然丰美、人们善待的城，动物才会聚集，才可以自由自在的以最自然的状态存在。

爱情海边的库萨达斯Kusadasi

到达库萨达斯 ，店铺林立，喧闹热腾。 如很多海边城市般，海鲜餐厅鳞次栉比。而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冲去海边…
当那面温润如玉的蓝色海域出现在眼前时，还是呆住了。已看过无数的海，可每个海还是有每个海的气质，总是那么的不一样。

夕阳里，爱情海在一片金光里波光摇曳、 柔情万种， 似一婉约女子亭亭玉立地伫立着， 禁不住想把手伸入她的怀抱，感受她的体温。
一直以来有关爱情海的印象都是圣托尼岛的那些蓝白房子的记忆，也因此让爱情海一直只有希腊的印象， 此时才深深感到--她何尝不是土耳其的海， 他们本是一衣带水的爱情海文化共同圈、本无国界啊！那样的时刻，一丝一毫也不想让这两国的纠纷被忆起，只是深深感到它们吸着同一个母亲的乳汁，被同一个母亲所哺育、滋养；而要真正追究其本源，这里曾是希腊人口中的爱奥尼亚啊。这个世上每每让我觉得伤感的时刻总是在看到这些自然美好的一体被谋利者撕裂粉碎利用下的互相伤害，明明是亲兄弟却反目成仇，拿左手切自己的右手，疼的都是母亲的心。美好的自然生态一夹杂起人的恶欲来就开始了它的苦难，唯一愿望只是世界和平、人民安康。

牵着Kathrine的手下沙地去捡石头，她竟然还是第一次触摸爱琴海的海水，看来她还是太淑女了，不像我，貌似淑女的外表下其实一颗女汉子的心（笑）。抚摸着海水的她，像个孩童般地开心。

他们带来的海鲜餐厅里，我吃到了几天以来最好吃的土耳其菜，并知晓了这里的人们爱酸奶的情结及爱情海沿岸出产全世界最好酸奶的事实。

而那碗鲜美的鱼汤真的是让我从胃到心的整个儿地舒坦服帖。他们不仅犒劳了几天以来我欠缺满足的肠胃，还用一个最美好浪漫疯狂的爱情故事犒劳了我的心灵---在这里，我终于知晓了土耳其房东和台湾女生的恋人关系，原来最终让她留下的答案在这儿。
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听着他们疯狂又浪漫的恋爱史：“他恋上了一年前来此住宿的她，用上自己一生中最大胆疯狂的追求、追到了台湾把她带回...”
看着被爱包围着泛着幸福光芒的karthline的脸，这样一个经历丰富、才华横溢的奇女子，终究是遇到了可以让她停靠的港湾，心里禁不住为她祝福。“我也不知道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就这样遇到了他，很多男子也曾经表现过他们的爱慕与欣赏，但却没有人敢冲上来一把我抓住，而他就这样傻乎乎地冲了上来...”她温柔地笑着凝视座位前方的他一边缓缓向我倾诉…
这顿美食的「丰盛」让我心里美出了泪花，一并把泪水和食物扎实地吞下。

玛丽亚的小屋

第二日，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玛丽亚的屋子，在美好的清晨时分里。
Kathrine前日对我说过：“那个地方你得早早地去，赶个清晨，在所有游人还没来之前。 我记得我去的那个清晨，人还很少，在那片绿意盎然里，我感到玛丽亚小屋就像一个纯净的处女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心在那里得到了最好的放松和休憩”…
Kathrine总能简单几句话，就把我套得牢牢的，她实在是太过优秀的民宿老板娘。

“圣母玛利亚的小石屋就在以弗所城外的夜莺坡上，圣母在独子死去后，在此终老，就像所有心碎的母亲一样。路过一片橄榄树的薄荫，面对那四四方方的小石屋，我的心里只是熟捻。我向山上走去，经过一尊带皇冠的玛丽亚铜像 ，在山冈后，又经过一块林中的空地，那里有尊带着鸽子的圣约翰雕像。

听说耶稣死去后，圣约翰和圣保罗陪圣母玛利亚来山中隐居。在越过林中空地，靠近山崖的地方，一条古老泉水边的那座石头房子里。在林中远远看到山谷下以弗所古老的城池，在圣母的时代，它是爱情海边最繁华的城市，夜夜笙歌。

大树遮尽了阳光，小屋子里只是宁静。在笔直向上的烛光里看到玛丽亚的画像，我似乎才懂得，她大大的黑眼睛不光是温柔，还有深深的哀伤。这是个死去了孩子的母亲，独自躲在这里…”。在循着林荫道走向小屋的路上，我脑海里反复着的一直是陈丹燕书里的这些文字。她的文字，一直指引着我走向世界的许多地方，这次又是如此，来到了这里。
圣母的小屋果然是座石头的屋子，极其的朴拙。屋子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小心翼翼地轻轻呼吸，万物沉浸在朝阳的洁净里，一片静谧。我慢慢尾随着人群队伍入内，大家安安静静地一步一步向神坛趋近，前面的朝圣者们手捧着圣物在玛丽亚雕像前祷告，接着用它触碰一副绘有圣人的画像、或用手抚摸，仿佛希望籍此获得与神的连接，很多宗教都有这样相似的祈祷方式，用触摸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去接近和感知心中的神灵，祈求加持与庇护。
轮到我站在神坛前时，我嗅到了扑面而来的百合清香，那是供养在玛丽亚雕像前的鲜花们。一种极致的洁净将我包裹，带着母爱般的温暖与柔和。圣母俯着头，拖着长袖，垂着双手，她的隽秀面容和纤纤身躯让我想起米开朗琪罗在圣彼得教堂里的圣殇像--那低头含眉黯然伤神凝望着耶稣的脸也正是这般模样。
小屋里有股镇定人心的神奇力量。外面再怎么游人如织、喧哗冗挤，一入内，一接近神坛，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被这份宁静所包裹、所溶化。圣母前双手合十后，我走出了小屋。

以弗所Ephesus

然后我终于要去以弗所了，也是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Ephesus 以弗所，在古代安纳托尼亚是一座爱奥尼亚希腊城市，公元10世纪由雅典殖民者所建，这个于新约【圣经】中曾经出现过的地名是世界上保存得最完整的古城之一。由于地处爱情海岸附近巴因德尔河口，距离入海口不到1公里，凭借便利的海上贸易，它很快发展成为地中海地区经济文化最为繁荣的城市，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曾经盛极一时。
如今坐在遗址古剧场的最上方，仍然可以俯瞰到右侧那条直直通向海港的海港街道，只是它看起来似乎有些寂寥，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以弗所作为保存完好的古城，保留着图书馆、剧场、商铺、浴场、古代厕所、甚至还有妓院。至今在妓院附近的地上还留有一幅人类最古老的妓院广告，大家争相到此来打卡。

▲古老的厕所

▲ Nike胜利女神的浮雕，据说耐克标志的启发灵感来自于此

　　
塞尔苏斯图书馆正立面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它粗壮结实的科林斯柱子及门楣上的精美雕塑，以完好的姿态惊人地呈现在千年后的我们面前。

从古希腊、古罗马文明到曾作为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再到被奥斯曼帝国的征服。到了如今，所有的政权铅华洗尽了，它只是作为一堆年代久远的古遗迹，兀自地与时光并存。也许，这便是生命的真相。
走完整个以弗所，顺利搭上回塞尔丘克的小巴。在塞尔丘克城中一家家庭餐厅里用餐，对于即将离开的塞尔丘克，这是最后一餐了，我决定好好地品尝。典型的土耳其家庭料理，鸡肉Kebab和土耳其米饭。我爱上了极具土耳其特色的米饭--它里面混有罗马面、并有着浓郁黄油的盐香。

餐桌案板下，夹着很多国家语言的留言，看来塞尔丘克的确是个美妙的地方，吸引着来自全世界的人们…

回到民宿，面向我的仍然是karthline悠闲自得的笑容，想着半个钟头后即将离去，心里生起了很多的不舍。相处才短短两日，却仿佛好似已相知甚久。我们一见如故，不、我甚至感觉到遇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原来心灵相通的人相遇是那么地美妙与愉悦。总有说不完的话、句句话语都说到心上、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很多东西自然都心领神会。出现在我们周围的事物仿佛形成以我们为中心转动的磁场，眼前进行着的事物都显现出难以置信的顺畅、美好。
旅途中的邂逅，本就是旅途中美好的一环，是旅行中的醍醐味。分别总是在所难免，关键是好好享受当下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离别时，karthline递给我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两份礼物。她说一份来自台湾一份来自土耳其，这是我们二人对你的祝福。当我向她吐露没能买到以弗所明信片感到遗憾时，没想到再次发生了奇迹，那是她的另一个秘密--她有一个明信片珍藏库。最后的最后，她再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我们竟然同样有着爱收集所到地明信片的喜好、并且喜爱写明信片、喜爱手写文字的温度。
感动已无言而喻。

最后她把我送出门，说：以后我们互相寄明信片吧！然后，一个劲儿地在我身后挥着手告别…

于是，我心中的海绵，又再次蓄满了水，沉甸甸的，充盈且美满。
感恩相遇。

2019.6

▲ 那以后给互相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