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1年3月13日,农历二月初一,是我66周岁的生日。</p><p class="ql-block"> 自从退休后,每年过生日我都按照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的说法,写一点纪念母亲的文字以解对母亲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今年,我要写写我的父亲,因为岁月使我懂得了父爱如山的沉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的父亲1916年农历7月28日出生在山东省平度市台头村一个贫穷的家庭里。父亲才几岁,爷爷就去世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生存父亲十几岁就跟着乡亲们闯关东来到了长春。由于父亲没有读过一天书,大字不识一筐,在我的记忆中由于要领薪水才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到长春后,先是给日本人开的叫“鸟羽洋行”的株式会社干零活。当时的长春是伪满洲国的首都叫新京,当时长春的发达程度在东南亚绝对是首屈一指。父亲由于年轻,勤快又机灵给日本人开了几年拉货的叫“电驴子”的三轮摩托车。那个年代,那绝对是“豪车”,年轻长的又帅的父亲开起车来绝对拉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但是,被奴役在侵略者的铁蹄下的父亲受的苦挨的打可想而知,1945年“8.15”光复日本人投降。父亲就开始到处打零工,再后来就自己干起了磨剪子锵菜刀的活。每天,肩抗一大长板凳上面固定着磨石、砂轮等家什,到处走街串巷,用那被沉重生活压的沧桑声音整日高喊着:“磨剪子嘞……锵菜刀”为全家挣口饭吃。</span></p> <p class="ql-block"> 1948年10月,长春解放。1949年全国解放后,父亲就正式工作在长春市毛巾厂。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由于穷,就没看见父亲穿过一件新衣服。父亲退休前工资才60.9元,这点钱要养活全家六口人,逢年过节还要给奶奶,姥姥各邮去5元钱。现在回想那时真是:一铺大炕温暖全家老少;一个立柜装满春夏秋冬;一大锅窝窝头饱腹六口 ;一人顶天立地撑起全家。</p><p class="ql-block"> 现<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在想想都觉得奇怪,一间21.4平方米的平房,全家所有的活动都在这里面。偶尔,还从山东老家来两三个亲戚,一住就是“月八”的。好在我家青一色哥四个,没有姐妹少了不少麻烦,晚上有时起夜尿尿,再进被窝就费劲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么一大家人,就靠父亲一个人挣钱养活,真的是难为老人家了。哪个父母不想把最好的条件给孩子啊,可是那个年代真的是有心无力啊。每年父母都为四个孩子一学期3元钱的学费犯愁。在我的记忆里,我10岁前就没穿过新衣服,我家都是一件新衣服老大穿短了给老二最后传到身为老四的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对孩子的关心教育非常直接、直观,那就是非打即骂!所有的关心都在那带有浓浓山东味“娘了隔壁”的骂声里,所有的爱都在那抬手就打的“五指搧”中。父亲信奉的就是“棒下出孝子”的传统礼教,想想也是让一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去入情入理的教育子女可能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春天家里买了几只小鸡崽,为了使它们尽快长大改善生活,把它们铺几张报纸放在炕上,四周用小板凳当围墙。白天放在地上跑跑促使它快快成长。有一天,我和三哥因为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推搡,一不小心一脚踩死了一只鸡崽,这可是闯下了天大的祸!那个贫穷的年代,养个小鸡崽可不是现在给小朋友玩这么简单,而是指望它长大给全家改善伙食啊。我自知罪责难逃,一下午提着心等待父亲下班给予惩罚。结果比想象的更惨,父亲下班后看到了踩死的小鸡崽,火冒三丈,一把把我扔上炕,劈头盖脸一顿胖揍,最后扔下一句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憋不住乐的话,问我“服不服”?爹打儿子理所应当自古皆之,岂有不服之理?再说了,以大欺小不服岂不是自取灭亡吗[呲牙]</span></p> <p class="ql-block"> 其实,父亲严厉的外表后面深藏着对全家暖暖的爱,只不过是残酷的生活压力把人性扭曲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食品就是当年父亲给的油条。</p><p class="ql-block">那时,家庭太困难。父亲才不到五十岁就显格外苍老。为了增强父亲的体力,母亲劝说父亲每到礼拜天就去家附近的小吃部吃点油条喝碗豆腐脑。父亲每次都给我留一撇油条用纸包好,进屋轻轻的将我扒拉醒,生怕三个哥哥听到跟我争抢,我<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一撇油条扔到嘴里好像没嚼就进肚了,齿留余香至今难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1983年春节,是我从军后与家人过的第一个也是全家完整的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节。当时我听到父亲经常咳嗽,就嘱咐父亲去医院检查一下。回部队没多久家里来信告诉我父亲得了中心型肺癌!</p><p class="ql-block">家里的哥哥们十分理解军人职业的特殊性,嘱咐我等父亲真的快不行了再回去为老人家送行[流泪]</p> <p class="ql-block"> 这天要塌下来的噩耗如五雷轰顶日夜煎熬着我。多少次,营房内的熄灯号吹响后,我都会默默的为父亲祈祷,祈祷老天能延长老人家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7月份,哥哥们看老人家时日不长了,给部队拍去了电报“父病重速归”。我坐了一宿绿皮火车清晨到家后,快速跑到父亲跟前扑腾一下跪在了父亲腿上,父亲扭过头不瞅我说了一句:“你是石头”!!!</p><p class="ql-block">我趴在父亲腿上放声痛哭,解释儿忠孝不能两全,让父亲狠狠地骂我吧,这样我好受些。</p><p class="ql-block">陪伴服侍父亲半个月后,父亲安详的走了……</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纪念我66周岁生日。</p><p class="ql-block">2021.3.13农历二月初一作于深圳家中</p> <p class="ql-block">作者,1955年出生于长春。下乡知青任集体户长二年;1975年参军,在部队长期从事政治工作,1999年团职转业到长春市公安局从事文秘工作;大专学历。喜欢文学创作。2015年退休来深圳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