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哇呀

2021年3月9日，星期二。

公爹查出肝癌。我在开会的时候丈夫跟我打了电话告知，没有事他是不给我打电话的。丈夫说医生都建议做介入手术。因为肿瘤很大。得知消息，心里很是沉重。他说他负责在医院照顾公公，要我下班去婆婆家帮助姑子照顾瘫痪的婆婆。

2021年3月11日，周四。

公爹住院。我中午去超市买了一个萝卜丝包子，一个酱肉包子，一个糖包子，带了一个蛋挞（单位食堂发的，仅一个，没舍得吃，留给痴呆的婆婆）一包奶（单位食堂发的）。去婆婆家和有癫痫病的小姑子照顾瘫痪在床神志不清的阿尔兹海默症的婆婆。晚上下班去婆婆家做了一个菜和小姑子吃。中午婆婆吃了一个包子半个蛋挞，晚上吃了一个包子和半个蛋挞一包奶。然后给婆婆按摩一直到九点半，然后去医院送陪床老公和住院公公用的东西。回家已是十点多。洗了菜准备好明早的饭，要早起做鸡蛋羹给婆婆吃，给小姑子炒一个菜。收拾好了，快十一点半了，睡觉，明天早起做饭送饭上班。

2021年3月12日 周五

昨晚十一点五十睡觉，早上四点十五睡醒，做了强国任务，迷瞪了一会儿，做好饭吃完吃药，开车去婆家，六点半到，和小姑子把婆婆抬起坐好，我喂饭。先喝了蜂蜜和香油。蛋羹都吃了，我急着上班，和姑子把婆婆放躺后急忙去单位。临走，嘱咐姑子待会儿给婆婆吃点儿早上我做的老白菜，吃点儿豆腐，香蕉。希望今天她能大便。嘱咐姑子时不时要给她妈妈翻翻身，揉揉肚子，希望她能做到。

2021年3月13日 周六 天气阴转晴

从早上8点到12点半，给婆婆换了床单，剪洞缝边缘，用抹布和消毒水擦了床和气垫，剪了头发，洗头，拖地，消毒，喂饭，趁阳光刚好，晒被褥去螨虫和异味。就剩婆婆的内外衣服没换洗。太累，我有类风湿病，脚脖子手脖子都累肿了。必须立刻马上停下休息。我不能累坏，我很关键我很重要，我还要上班。下午去泡个澡，休整下好继续“革命”。

小姑子有癫痫病，这痛那痛的，干活也没个眼力劲的，拖拖拉拉，慢慢吞吞，吩咐一下干一下，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我这急性子看着心里窝火，又不便发作，还需要她这么一个人和我一起干。

我是大工她是小工。我捆着带袖的防水围裙给婆婆剪头发，小姑子坐着凳子扶着婆婆保平衡。我带着口罩手套把脏褥单退掉，换上我家的纯棉大褥单子，对准床洞（很人性化的设计，方便长期卧床的病人躺着大小便的洞）剪好窟窿再锁边，用带子系牢，防止翻动病人时床单挪动。姑子说腿疼，我就让她坐着凳子扶着盆子防止倾斜洒水。我端水倒水调水给婆婆揉搓洗头，腰酸腿疼。两个“半残废”人，相互照应着携手渡难关吧！毕竟她还听我吩咐，多鼓励多表扬，是人都喜欢听好话。

平日里，公公嫌弃姑子懒，姑子嫌弃她爹碎碎念。其实都可以理解。这个时候真的需要多说好话，而不是相互埋怨。公公没住院的时候，和小姑子俩伺候婆婆，也就那回事吧，他俩好长时间也不给婆婆洗头，这个不能那个不能的，这不是相互推诿的事儿。其实现在也能理解，一个肝癌病人，一个癫痫病人，父女俩伺候瘫痪病人。光上火唉声叹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摊上这事，就积极面对吧。

阳光洒在屋里，看着眼前的干净，心里舒坦多了。

先让她平躺一会儿，对脖子有好处，等枕子再晒半个钟头拿来枕。

2021年3月14日周日 天气阴转晴

在婆家做了早饭午饭，打扫了狗舍，回趟娘家看看老父亲。

这是今天包的包子，烫面的。全程我一人做。姑子说腿疼，我只好安排她烧火。真希望她能帮我擀皮。没办法，尽管每按一下擀面杖触动我的腕部神经疼痛，也得坚持，但愿疼了养养能好。我是做不到像姑子那般“佛系”，一疼就不干。如果不是因为神志不清的婆婆，我才不管她有的吃没的吃呢。也轮不到我对她负责。姑子的饭量极好，今天四餐，而且量大，我连她的一半都不及。不然这么高的个儿（一米八四）白长了。很高兴，姑子说包子好吃。这一锅够她明天一天的饭。

每天给公公打个电话，报告婆婆很好，让他放心。我和公公平日极少交流，电话里说的多些，这就是面对面交流与语音文字交流的差别。明显的感觉到他手术伤元气的气息，他说一天都在打吊瓶，从早到黑。儿子一日三餐买饭吃，白天有事，就让别人来看着打吊针，有时是自己。明显的感觉到老人的情绪低落。心生怜悯又无奈，只能以轻松的语言传递美好，给他打气。

婆婆的饭量也好。一个小油饼（包包子剩下的面，这就是烫面的好处。可惜卖相不咋地，有点儿糊），一个半包子。两个小时后又吃了一根大香蕉。可能是因为今天大便了的原因，虽然只是三粒硬💩豆。估计，开个头，这两天会源源不断。

这是明天早午两顿给婆妈准备的饭：两个蛋的蛋羹。菠菜炒肉淋鸡蛋。一盒奶。一只香蕉。一个包子。姑子吃包子。晚上我下班回去再炒个菜。明天早上我吃两个包子吃完药上班。

2021年3月15日 周一 阴

早上送了饭，晚上下班后去看，两顿剩了三分之一的蛋羹。菠菜剩一点点。和我昨晚的安排和预料一样。包子剩了三四个。

晚饭是萝卜丝+肉+虾皮+海虹蛤肉。鲜美好吃有营养。婆婆吃了不少。

姑子今天表现不错，洗了婆婆的两个大褥单挂在衣杠上，我用夸张的语言表示“洗这么多”，“会很累的”并心疼的劝她以后不要一次性的洗太多，悠着来，注意身体。心想：癫痫病人，万一不小心累着了，倒了，磕了碰了，我还不得伺候俩？！那就麻烦了。不求她什么，好好的陪着婆婆就好。

公公今天发烧，说胡话，精神恍惚。把丈夫吓得不轻。医生解释说是肝癌介入术后正常现象——发烧。世世辈辈，为人子都是这样成长成熟起来的。

2021年3月16日 星期二 天气晴好

昨晚，我在给婆婆喂饭时，JG（我孩子爸）拿着大包小包食物去婆家，对姑子说明天（也就是今天）一天的饭有了。是小王老婆做的。

所以今天早上很轻松。上午抽空给公公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了解下退烧后的精神状态，并汇报说婆婆很好，姑子洗了两个床单。目的是让他放心。结果，公公很是着急地说一句：

“哎呀！你别找JR（我姑子）洗啊，她不能干呀！她有那么个病，留着我回家洗。”

我一惊，急忙辩解“我没有要她洗呀，是她自己洗的……”

公公又打断了我的话

“你管子别编编（我们土话，“吩咐”的意思）她干呀，她腿不好，我知道！她蹲都蹲不下去，她还有那个病……”

“好哇，你放心吧，我从没编编她，好好养，那我挂了。”

放下手机，感觉自己如同一只鼓胀的皮球，瞬间瘪了，而且是外力砸进去的那种，没了弹性。抚摸着肿胀的手脖子，想妈妈了……

以前的种种浮现眼前——“没达到要求”，假借“萤火虫”指责我“对他爹妈姑子不好”。“过了”“委屈了”“诉苦”又被讽刺为“扯淡”，“别进家门”之类的无情的狠话。这个分寸，至今我很难把握。所以，伤怀委屈时我已习惯独自舔舐伤口。

当尽义务的时候，就想到了儿和儿媳妇。当有好处的时候，就想到了闺女。这是惯性是事实也是人性。

不要做违心的事，这样不容易患得患失。我是善良的人，不忍心看着二十多年身边人的难受。人活着是在修行，好好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下班回婆家，一进家门，觉得敞亮多了，姑子把地拖了，桌子擦了，也规整了。好久家里没有这面貌了。我的欣喜赞誉毫无掩饰的表达出来。姑子也很受用。往往此时，她总会接下来抱怨重复多变的那么几句“你都不知道，嫂，爹经常嘟囔我懒，其实，根本不是，我就是烦弃他说我”。

认可赞许往往比批评呵斥更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正能量。大人尚且如此，小孩更是。

为了进一步优化关系，增进感情，我便把公公对她的疼爱和不舍略加修饰且动情地说与她听，她的眼睛亮了，脸色也红润了……

2021年3月17日 周三 天气晴

早上三点多就醒了。完成QG任务，做了蛋羹和白菜粥。赶在七点前送到。

晚上放学微信问JG“今晚需要我做饭吗？”

他回“熬鱼”。

放学后，作为教研组长我要把邱的优课指导分析一下，因为明天要录课。她的课讲的很滥，的确是能力不行。

到婆家时，JG的鱼快熟了，紧接着炒了白菜，他要回家洗澡，我说了一句：“饭好了，都拾掇出来了，趁热吃完了再洗吧！要不就凉了！”

没想到他冲我大吼：我的事用你管，我想怎么弄还用得着你安排？！

他狠气的脸，愤怒的声音，如冷水一般浇得我浑身冰凉。

起身拿包回家，姑子劝我吃完了再回去，我跟她讲没事，明早还会来送饭。

我前脚回到家，JG后脚到家，他没有说话，没有道歉。我心里堵得慌，又委屈。想出去走走，懒得见他。想到婆婆的香蕉没了，开门下楼，我的车被JG的车堵了出不来，我就走着去了超市了。路虽然不是很长，但我来回很累，提着东西回来刚好看见他开车子回去了，他没有停车，如同陌路。

他没有道歉，我该不该早起做饭送给婆婆和姑子。

2021年3月18日 周四 晴

3点45醒，日记，QG，做饭，3点35到婆家。

姑子坐在炉子旁看手机。看着婆婆满眼的眵，建议姑子起床先给婆婆洗脸，姑子说等吃完饭洗，我再次强调：最好先洗脸，再吃饭！她每天也就是这个点似乎是清醒点。

婆婆带着哭腔喊着叫着，姑子不耐烦呵斥道：整天哭丧着脸叫唤，找别人听见以为是没给饭吃似的。昨天一直在喊，一直在说。要上我家去，上我家么两天就得回来。

我劝慰：莫在意，她是没有意识的。喊叫话多也许是好现象，总比每天昏昏沉沉睡觉强。至少睁眼睛说明精神状态好点。

姑子说：身后都破皮了。上次破皮，爹在家抹了紫药水，好几天好了。

我：这种病最后很多是因为褥疮走的。

每天八点半左右，我会犯困，趴在办公桌上。同事看我这样，关切地说：你不能老这样，会拖垮你的。

的确，51了，还有月经，周一我跟JG说了我来好了。他也没有回应，心寒。

实在是累，微信告诉他我今晚不去做饭了，他没有回应。

去婆家拿盆碗，告诉姑子明早值班，就不来送饭了，随后JG也去了，我们擦肩而过，互不言语。如陌生人般冷漠。心寒。

该清醒了。

2021年3月19日 周五 晴

早起单位值班，下班去婆家做了一道菜。白菜炖肉粉条。直到9点多，JG没回来搬婆婆上床。

2021年3月20日 周六 阴

早起蒸了两个蛋羹，7点15婆婆都吃完。给JG发微信。

这语气像妈妈教育孩子，老师批评学生。要反思今后说话的语气态度和用词。

好在我能敢于道歉，及时道歉。但不能经常道歉。

熬狗食，阿拉斯加和金毛。前几天经常打架，我最近几天注意训它们好好相处。

荠菜，白菜，萝卜，肉。

味道挺好。口味的把握，我是越来越有经验。

底层的空间小，挤了，糊了。不过好吃就好。

顶层的，捡几个漂亮没张口的，让小王送给公公。只是电话里感觉公公不如去医院前的状态。有点二乎，思维不清晰。不知道是手术的原因还是癌细胞扩散导致。早知如此，不如不去医院。

2021年3月21日 周日 阴转晴

公公出院，他小姑和姑父来看望哥哥（我公公），给了五千块钱。中午JG做了老白菜炖粉条。网上给公公邮了一双46号的大拖鞋。公公胃口不好，赶集买了糖球，瓜子，香蕉，点心。公公比较喜欢。嫂子和侄儿送来饼角和荠菜。

4月3日。阴历二月二十二，周六。早上四点卧病在床两年多的婆妈去世。4月4日清明节。4月5日圆坟。

建荣5月15日周六回威海。

6月5日周六姨和姨夫来陪护。

6月6日周末建荣来家

虽然醒悟的晚，但终究还是醒悟了。这种醒悟只有在溺爱的妈妈走了以后，才能醒悟。只有在自己的丈夫露出他的真实的阴险的面目以后才能醒悟。代价太大太多，母亲为她走了，父亲被她伤了快速加重病情。还有，夫妻情感的鸿沟甚至于对立，孩子的嫌弃与远离。将来只有她自己为曾经的任性无知买单。好在，哥嫂还包容她

6月7日周一晚护工来。姨夫坐公交回家。我五点去婆家做饭，晚8点40回家。

6月12日，5月初三，周六上午7点53分，他爷去世。周六周日周一（端午节）放三天假。给护工1000块钱。钢琴调音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