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8):我当了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 党睦公社沙坡大队管辖六个自然村,共计八个生产小队。那时候建有五个初级小学(基本1村1个),大队还有1个高小建在我们沙坡村东队。我们村东西两小队之间路南边有一初小。</p><p class="ql-block"> 我下乡插队第二年9月份,由于学校师资缺乏,我被调到村里初小,当了一名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 这所小学原是村里一座小庙改建的,非常简陋。房中间东西方向垒了一道墙,隔成两间教室,右边略大一些。每个教室有两个年级,前后墙上各砌一大黑板,两个年级背向而座,四个年级总共有30多名学生。</p><p class="ql-block"> 学校就我和一名30多岁姓王的两个教师,那时候农村小学都是包班制,我带三.四年级,在外边大一点的教室。教室里有七.八张桌子,大部分学生两人一张桌子,个别三人一张。这些破旧的桌子看样子己用了几十年了,大多没有抽屉,书包挂在桌边上或放在地上,长条櫈.方櫈各式各样。(教室状况和示图几乎一样,就是比图中学生年令大了一点,桌子高了一点)</p> <p class="ql-block"> 而一.二年级的课桌,竟然都是用大块土坯(农村砌土炕上边用的黄土麦草泥坯),用磚砌支起来的,桌面上糊了两 .三层报纸。櫈子都是用一根根粗长圆木,用磚和泥巴固定支起来。</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候,我们学校的课程也完全按规定设制。给学生上语文数学课,我先给四年级布置作业,再马上给三年级上课;上了半节课后,布置作业叫学生做,然后再回过头给四年级上。其它美术 .音乐.体育课两个年级合在一起上课。</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学生课本只有语文.数学(算术)书和作业本,教师也没有教学参攷书,书本上语.数作业练习题做完后,都是教师编题出题。美术.音乐. 体育课也都是教师自己编教材。</p><p class="ql-block"> 我的这些学生,他们天真活泼.认真好学,一下课总是围着你问这问哪。虽然学校条件很差,但他们学习非常努力成绩也不错。我当民办教师后,和孩子们在一起感到非常高兴和快乐,总想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全都教给他们。</p> <p class="ql-block"> 半年以后,我被调到本村东队高小教书(那时小学五年制,高小只有五年级),而来接替我的是一名村里刚毕业的女初中毕业生。</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条件要好的多,有两间教室一间办公室。教室是10年前才盖的,课桌也是那时上级给置办的。约有60多名学生,分成两个班。这里共有三位教师,校长带两个班的数学,我和另一大荔师范毕业的老师各代一个班语文兼班主任,并分别代副课。他俩都是公办教师,每月工资30多元,我是民办教师,和村里男社员一样每天记10分工,另外大队每月给我补助8元生活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大队高小学校里,教具只有直尺.三角板。而音乐课没有琴和其它乐器,只有校长的一把二胡和我的口琴〉。</p><p class="ql-block"> (29):《城市移民》老宋和老魏</p><p class="ql-block"> 1970年前后,西安和全国各地一样,开展了加强战备和在城市中清理疏散城市无业人员运动。</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刚吃过中午饭,大队会计房(王步云)领着一位大约38岁左右的瘦髙个子男子来找我。房说这人姓宋,从西安移民来此,被安置到村里东队。由于一个人吃饭不方便,想到我们知青点搭灶,一起做饭吃。椐老宋说:她爱人在东郊纺织厂工作,有个七.八岁的女孩由奶奶代。他大学学建筑专业,毕业后没正式工作,平时在西安包一些小工程。运动开始后,1个人被街道办按城市闲杂人员动员到东队安家落户。</p> <p class="ql-block"> 由于他和我们虽同村但不是一个队的,又不是知青,大家都拒绝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们小队朝邑(现大荔东南部)老移民中,有个姓范的匠人50多岁,农闲时领着5.6个徒弟和朋友在外搞建筑.包活干。每人每天给队上交1元钱,队上给记10分工(当年队上1天10分工0.29元)。</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听队上人说,老宋还真能行,自他加入姓范的建筑队后,在5.6年中,该建筑队红火了很长时间。由盖平房升级盖三.四层楼房,据说当时还小有名气。</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大队会计说, 建筑队红火了,而大队书记因建筑队是非农业项目,而受到党内纪过处分。</p><p class="ql-block"> 1971年春节后,我村东队又安置了一户城市无业人员,他们全家从西安被动员迁到村里。这家的男人姓魏,原是一名铁匠,夫妻俩有三个儿子。据说有两个儿子后来参加了工作,另一个病死在村里,而他们老两口却永远留在了农村。</p><p class="ql-block"> (30):年终队上分红了</p><p class="ql-block"> 面对艰苦的生活环境和曰复一日简单繁重的劳作,我们知青初到农村时的热情与新鲜感,逐渐在现实面前消失了。大家一年到头极少回西安家中,都想多争点工分,以便能养活自己。</p><p class="ql-block"> 年底快到了,队上即将分红,知青们都非常高兴。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有收获了,也有钱花了!可是1970年分红时的结果却打了我们当头一棒。我们队离镇上五.六里路,全队206口人,生产队800多亩人均4亩地,虽然队上没电没水浇地,但全部是一等地。我记得很清楚年底分红,全队竟然总共只有600多元,每个劳动日仅0.29元。两名农村壮小伙,每月不休息的收入,竟不如工厂最低的一个学徒工18元工资。年底分红时,队上40%的家庭分钱,40%的倒欠队上钱,另外20%不分也不欠。</p> <p class="ql-block"> 我们6名知青,尽管如此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大家都极少回家。男知青分别分到40元左右,三位女知青却没分到1分钱,反倒都欠生产队40多元。我分的最多为42元,但实际只领到18元。</p><p class="ql-block"> 这18元钱就是我一年辛苦的劳动报酬。这18元钱除了春节回家路费和给父母买了点东西,钱就光了!我难过极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在这里这样的拼命付出,竟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何谈将来养家糊口!何谈将来养活年迈的父母和弟弟。 </p> <p class="ql-block"> 从那时起,我的理想願望彻底破灭了!只希望早点离开农村,找一个起码能养活自己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31):我放弃第一次招工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1971年春节前后,也就是我们上山下乡插队二年多之后,开始在西安和农村知青中传来大好消息,陕西省已批准省内一些企业从插队知青中招收工人。知青中沸腾了,虽然每天仍在队里干活,但是内心有说不出的高兴。</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五月的一天上午,我正和一个老农在场里给牲口用铡刀铡麦草,大队会计房来找我,把我叫到一旁,悄悄地告诉我:"西安黄河棉织厂过几天到咱公社招工人,你年令大,大队第一个推荐你去,你去不去!"我一听,高兴地快跳起来!紧握住他的手说:"真的?去去去!太谢谢你!"</p><p class="ql-block"> 为了不失掉这个机会,保险起间,我当天下午坐车赶回西安,打听黄河棉纺厂在什么地方,并托人活动,想力争一定要把我招到厂里。第三天早上我又急忙赶回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当汽车到党睦镇后,说来巧,在街上碰到公社管知青的副主任张海亭,我和他比较熟悉。他告诉我说:招工单位调整了,现改为蒲城县北边的罕井煤矿。黄河棉纺厂因主要招女工,调整到党睦镇东边的龙池公社,那里的知青全是西安女中的学生。我因为比较了解县办煤矿的情况也去过矿上,另外因为我是家中长子,父母年事已髙,一心想回西安,所以放弃了这次招工机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971年8月10曰,我被招工到华阴10号信箱,后来,经过数年的展转,终于又回到我的故乡西安。</p><p class="ql-block"> (32):话外:矿难之后</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听到煤矿上的知青朋友说:他们来煤矿前两天,煤矿上发生了塌方,死了好几个矿工。公社知青们去矿上参加工作前一天,公社林吉大队来了煤矿上一辆中吉普,车上装了一车煤,煤上放了口棺材,原来矿上死者中有一林吉村人。</p><p class="ql-block"> 当时根据国家政策,除给死者家属一定抚恤金外,县上可安排一名家属到县上工作。这件事可难坏了公社和县上来的工作人员。这位死者家中弟兄两人,死有为兄,结婚不到一年没有小孩,其弟已订婚。县上原准备把照顧名额给嫂子,安排她到县上工作,但弟弟和其父母坚决不同意。认为嫂子年轻刚进门,又没小孩,不久就会改嫁,家中落得人财两空。后准备把指标给弟弟,嫂子不答应,死者是其丈夫,而指标只有一个。</p><p class="ql-block"> 最后听说,经多方做工作协调,弟弟退了婚,嫂子改嫁给弟弟,弟弟后被安排到县上工作。</p><p class="ql-block"> (33):后记</p><p class="ql-block"> 我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的知青岁月,从西安市高中毕业以后至今,五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只有短短的近三年。然而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特殊经历。多少次睡梦中回到令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无法忘却的青春记忆。</p> <p class="ql-block"> 2017年10月秋高气爽,天气晴朗,正是秋收季节。我和曾经的队友,终于回到我一直思念的曾经的第二故乡,寻找昔日的足迹,看望当年村中的小伙伴。</p><p class="ql-block"> 从西安先坐高速到蒲城县,再转公交汽车到党睦镇。从镇外向南望去,昔日全省重要的粮棉之乡,曾经一望无际的麦田.棉田,却被一片片的梨树林所代替,成为陕西省有名的梨产地。</p> <p class="ql-block"> 谁知进村以后,已找不出一点旧时的遗迹。曾经低矮的村舍,曾经大荔朝邑老移民那一间半的窄庄子(院子),也都变成三间宽小二层及大红门,较现代的院子,看不出和西安城郊城中村有何不同。当年的“知青小院”已无踪迹,当年我在门前水井旁种的树也不知移往何处。然岁月无痕,往事如梦。</p><p class="ql-block"> 和村民闲谈中得知,自改革开放土地承包以后,村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不但早已取消了公购粮任务和许多限制外,政府每年还给每亩农田补助80元。</p><p class="ql-block"> 村中早已通了电,农田早已有东方红灌区和洛西倒横灌区的水来灌溉。家家都有了电视.电冰箱,喝上自来水,做饭用上电磁炉,厕所也由土厕改造成和城市一样的水厕(并且由政府免费提供坐便和安装)。原村中的土路,由国家出资铺成水泥路。现在家家都有摩托车或电三轮,许多家都有汽车。宽敞的院子塑料大棚下,堆放着一堆堆的梨,等待客商前来收购。</p> <p class="ql-block"> 然而,我曾经下乡插队的小村庄变样了!曾经喧嚣的街道,却冷清寂静。村中只有老人和未上学的小孩,年富力强的都出远门进城打工去了。学生们绝大部分也跟随父母到城里上学,各村留下极个别的中小学生也都到党睦镇上去上学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年我插队时,全大队六个自然村八个小队,共计5个初小(1一4年级)1个高小(5年级),以及我离开时正建的大队初中,共7个学校,全都消失了,变化真大呀!</p> <p class="ql-block"> ( 大队原初级小学房子现已分给村民,高小已完全拆除,大队初中因没学生已废弃。)</p><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曰月如梭, 上山下乡插队至今已过去了50多年,我已过了古稀之年,但我在知青岁月中真正了解了社会底层,增加了见识。几年的插队劳动获得磨炼,增长了知识才干,我忘不了自己曾经生活过.拼搏过.奉献过青春的土地,以及曾经与我共度青春岁月纯朴友善的父老乡亲。</p><p class="ql-block">(下图:和插队时我的学生合影)</p> <p class="ql-block">(完) 谢谢阅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