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花屋场

柏山老农

半山中的花屋场 花屋场全貌 我的家乡花屋场,听起来极富诗意。冒看起来,就像一块放电影的旧幕布挂在半山腰间,上接荒原,下临悬岩,如悬半空。其实,这里,后靠黄柏山寨,前屏五峰诸山,四围青山环抱,形如盆地。壕沟溪从中流过,注入天池河。境内地势坦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水旱田相间,曾经是远近闻名的“水田绿地、瓦屋堂堂”的富庶之乡。根据史料记载:这里元明两朝及清代前期属长乐(五峰)县容美土司田氏管辖,雍正十三年改土归流以后,先后属长阳安宁乡、西乡,清末属资丘区,民国三十四年整顿保甲组织以后,属天连乡第九保。 油菜花开的季节 <div> 被拆毁的祖传老屋</div><div><br></div> 解放前,这里偏僻又贫穷。粮食以水稻、苞谷和油菜为主。最盛产的还有民间传说。一山一水、一石一木都是美丽的故事。明朝末年,我们家族出了个八秀才之家,个个学问深厚且家业宏大,后因一笔人命案被长乐府野大雄赶到了湖南桑植。他夫人在逃亡中于中溪“一碗水”跳岩“舍生取义”了,跳崖时留在石头上的兜跟印痕一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被毁前还清晰可见。现在的花屋场就是八秀才当年的屋场 ;境内的大屋场是八秀才家的“马圈库房” ;“墓陵”是八秀才母亲的坟地 ;“溜石皮”是八秀才当年的水井 ;“白土地庙”是八秀才所建的家庙 ;“饮马桩”是八秀才当年系马的石桩 ;“万银沟”是八秀才储藏白银的地方。 令牌山 <div> 万银钩</div><div><br></div> 家乡前有古城,后有龙洞,东有观包岭,西有九猪冲。每一个地名,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当年隐藏在九猪冲的九猪槽银子化着九匹白马到九猪河饮水时 ,被八秀才的母亲看见,便许下了以九颗人头换取九猪槽银子的“人头愿”,当如愿以偿之后,八秀才用九匹骡子将银子运回,秘密地藏在万银沟的“骡子洞”。又过了若干年,家住在古城的“土皇帝”向八秀才借粮食,派九名士兵前来搬运,八秀才夫人用计将其杀死还了“人头愿”,触犯了盘踞在古城的“土皇帝”,一怒之下,邀请都府将领野大雄将八秀才的住宅夷为平地,八秀才携家人匿迹湘西,才有了关于八秀才的传说。<br> 东边的观包岭,其实早就没有了庙。据说,很早以前,庙就修在这里,清朝光绪年间,四川人哥老会会首李策卿来到这里,与五峰人向策安(字熙廷)秘密联络,举“顺清灭洋”的大旗起义,李策卿为军师,杀教士,灭教徒,烧教堂,声势浩大。清廷闻风震怒,立即派兵进剿,次年二月,向策安兵败,李策卿便隐姓埋名,活动于长阳、五峰两县交界的中溪、白溢一带。李策卿精通“易学”,擅长“风水”之术,在考察周围的庙宇时,发现观包岭上的庙宇周围有七个小山包,便认定是七只地老鼠,每年吃掉花屋场、地鼓坪大量的粮食,李策卿提出,峨峰寨山形酷似猫头,又与观包岭遥遥相望,只要把观包岭的庙迁址峨峰寨就能把老鼠镇住,于是,便有了峨峰寨“一猫镇七鼠”的故事。 对门的九猪冲 <div> 观包岭远眺</div><div><br></div> 不过,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印象最深的要数古老的房屋和成片的水田。解放初期,村庄里的住房就是两大类,瓦屋和草屋。在人们的心里,习惯的以此为标准将人群自然的划分为穷人和富人。<br> 由于林之华造反时的毁坏,当时的房屋大都建于清朝嘉庆以后的年代。全村除了两栋土筑瓦盖的“丹墀屋”之外,其余的样式千篇一律,不论瓦屋还是草屋,大都是三间正屋,偏厦带厢房。只有少量的是“一”字型三间或五间正屋,五间的称为“明三暗五”。在设计上,单间长宽都不过5米,两头为“绕间”,中间是“堂屋”,一般前有“吞口”,后有“后廊”,称为“前吞后廊”。堂屋的大门多是“三合门”,材质选择和制作工艺都非常讲究,“切角走线”,精雕细刻,外加朱红色山漆,张扬着华丽富贵和喜庆吉祥的气氛。后廊全是板壁,亦称“神壁”,正中间镶龛有“香盒”,是供奉各路神祗和祖宗牌位的地方。这里是整个房屋的灵魂,制作最神圣最讲究最精致的地方,因为其间有对神灵的虔诚对祖宗的敬重和兴旺发达的期求。“香盒”之上有一块形如匾额的“火焰板”,上面或字或画,各取所爱。屋顶全是青一色“布瓦”,檐上的“吊瓦”和“邝瓦”上,打印有“福禄寿喜”的文字图案,屋脊上用石灰做成“如意双飞”的大寿头,排场大气之中显露出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br> 一栋栋陈旧的房屋夹杂在古老的银杏和高大的椿树之间,若隐若现中,似乎能够看出岁月的沧桑留给家乡的印痕。也定格于童年记忆中家乡的独特风景,留下美好的回忆。<br>我们家住的老屋是三间正屋、两间厢房,全部土筑瓦盖,窗高门低。只有堂屋的“三合”大门宽敞高大,上面雕刻着各种花草鸟兽图案,青色布瓦,白色“寿头”,全木结构的装修,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有所损坏,但仍然不失庄重典雅,是典型的清代民居。<br><br> 八秀才当年的屋场 <div> 换一角度看看</div><div><br></div> 门前有一排高大的银杏树和椿树,屋后是一大片杜仲和厚朴。密林间掩藏着顺太公祖孙三代人的墓地。从西向东依次为:覃其位,覃茂顺,覃秉典。墓碑高大雄伟,上面“二龙戏珠”、“八仙过海”、“唐僧取经”等雕刻栩栩如生。当年,轻风乍起,悬挂在碑顶的风铃,声音清脆悦耳,余韵悠扬,朝雾暮霞之中更彰显出几分苍凉,几分古老和神秘,唤起人们对已经远去年代的揣测和怀念。主碑面前是一大片用青石板铺成的“海面”,宽丈余,长四丈多。上面供桌、香炉整齐地排列着,一件件精雕细刻,形态各异。这里,曾是我们儿时的自由天地,有时玩到很晚才回家也没有害怕的感觉。<br> 据说,修建这些墓碑,经历了徒子徒孙三代共十一个春秋。在修建过程中,顺太夫人到工地察看,虽然远不过十数丈,却要坐轿前往,至今仍不难想象当年修建这些墓碑时的奢侈景象。<br> 可惜的是,这些历史文明的瑰宝,在文化大革命初期,被当成“四旧”为红卫兵所毁。“农业学大寨”中,又将碑石撤走,为打垱改田作了“贡献”,当年的雄姿今已荡然无存。<br>此外便是家乡的水田,连片百亩。简陋的灌溉渠从出水洞横贯其上,由四条直下的水沟将水田分为五大片,五片依次以直沟命名,分别为头沟,二沟,三沟,四沟,末沟。在土地私有制的封建社会,在改造这些土地时竟然规划得如此严密,实施得如此规范,至今令人费解。遇到干旱缺水的季节,用水便实行“分香制”,以燃尽一炷“香”为时间单位,将一天的时间以各条直沟承担的灌溉面积分到水沟,然后,各沟按照各户的水田面积分配到户,彼此无争。时间长了,便成为了约定成俗的规矩。那时,秧苗插上以后,经常打着灯笼或“火把”,随着父亲去“扒水”,帮助守“口子”,捉鳝鱼,经常是大半夜。<br>连片的水田全是“腊水”(冬泡田),冬春季节,水田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清风起处,微澜漪漪,青山碧树,蓝天白云,倒映期间,美轮美奂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或许是秋冬的夜晚,月明星稀,寒光照水,碧波如镜,扑索迷离之中,更是给人以无限遐思。 当年也曾水田绿地 <div> 覃氏宗祠改建的学校</div><div><br></div> 总之,家乡虽然古老,闭塞,贫穷,落后,然而,在我的记忆中却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尽管半个多世纪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并没有因此而褪色,反而越来越顽强地铭刻在日渐衰老的记忆里。 老家的新房子 老家的庭院 <br><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