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身影

李锋

学生时代在外地读书，每次开学或回家又返校，母亲总要陪我路口候车。大包小包给我装得满满的，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有半点疏忽。

母亲望着班车来的方向，对我说，车来了，身子向路边退了退，将行李包递到我手里，又将一卷零钱塞进我的衣袋里，让我上车买车票。车停了下来，我上了车，母亲站在路边向我挥手，眼神仿佛对我说路上小心点。车子缓缓驶离，我没落座，站稳在车窗边，透过玻璃，依然看到母亲像大树一样站在朝着我的方向，摆着手，久久不放下。我的眼角湿润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娘盼儿子有个好前程。车子走远了，看到母亲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这是母亲对儿子依依不舍又寄予深切期望的深情啊！

母亲送我的身影多少年来至今不能忘怀。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父母也为儿女操劳了大半生，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了。我参加工作成了家，一对儿女也都上了大学。母亲又总是记挂孩子，每逢孩子上学或放假回家，母亲又总是多次打电话询问行程是否顺利，我也经常提醒孩子，不管在哪，要记得和奶奶视频通话，不要让奶奶挂心。

我和爸妈不住在一起，经常打电话或看望老人。从爸妈那里，临走时，为了不让母亲送我，我总是关门后快速跑下楼。父亲站在阳台上和我招手，和我说，等等走，你妈妈又要下楼去送你。我怕妈妈有闪失，只好乖乖又跑到楼上，妈妈正从门口出来，手里给我拿了好多吃的，我扶着妈妈，说家里什么都有，这些你留着和爸爸用，妈妈不同意，下楼后硬塞到我车里，说我和你爸哪吃的了。

母亲像往常一样，从楼前院子走到大门口。看两边有没有车，给我指挥，说可以出门了，我很听话将车慢慢开着，妈妈敲我车窗，我忙放下玻璃，强忍着眼泪，对妈妈说，您回去吧，自己儿子，还要送吗？妈妈会心一笑，又嘱咐我开车小心，千万不要快了。

我含泪走远了，透过后视镜，母亲的身影还伫立在那里望着，像多年前一样。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