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故事

薛明，

拍照的故事薛  明1977年前，贫穷的中国人，有照相机的家庭极少。我当然没有。想拍照只能去照相馆。那时，拍照是一件奢侈的享受。1977年春天，叶圣陶先生要来无锡县的梅村、前洲，吴县的甪直、光福，江阴华西看一看，我老师叶至诚推荐我打前站。叶老是苏州人，无锡县当时属苏州地区，他是我老师的父亲，我为前辈出力，顺理顺章。叶老的孙媳妇姚兀真带来一台135照相机，我开始揣摩拍照技术。偶尔作姚兀真的候补，吸足一口气、对准镜头，拍了几张。好不好我是不知道的，反正他们宽宏大量放手让我拍，从不怕我拍了次品。我记得还没有彩卷，都是他们从北京带来的黑白膠卷。那次拍满一卷，要换膠片，由我带回野花园请县政府一位拍照权威换片。谁知他漫不经心，换膠卷时让大半卷膠片漏了光。所以，叶老参观梅村与许多干部、教师合的影都没有保存下来。是我请的名家，我犯了一个今生改正不了的错。请想，与叶圣陶先生合次影是多么不容易，但一卷底片被那位摄影权威弄丢了一大半！从此，我不相信做事吊儿郎当的人，不管你有多大名气，做事不认真的我就不会与他交朋友。同时我暗下决心，以后买台照相机，所有拍摄技术都要自己学会。1987年，我们无锡县锡剧团再加省京剧院、省锡剧团部分棈英，集中在查桥剧场排演修改后的锡剧《青蛇传》，号称108将。迎接北京电影制片厂的陈怀皑、胡其明等一行十多位名家来锡审查，准备拍70毫米、八声道、特大宽银幕彩色电影。彩排之后，大量拍照。膠卷和冲印费花了数千元。但是，团长控制甚严，这批照片一张也没露形迹。我是联系北影的核心人物，拍照为了选择演员，拍了印了该通过我送陈怀皑导演，但是，我也沒有拿到照片，所以迟迟不送。后来，听说被毀了。为了做资科，我从参加拍照的朋友那里拿到几张，我送出去，也留下来了。但不足拍摄的百分之一。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宝贵的资料，说烧就烧了。从此我铁了心学习拍照。必须要冲破权力的牢笼，自己去定格有价值的瞬间。1988年，我女儿的姨夫送我女儿一台佳能相机，懂事的女儿就把它转送给我。1992年九月，我老师叶至诚去世，叶至善伯伯、叶至美姑姑两位南下奔丧。南京之后去苏州，后来无锡，我认真地记录了他们的行程，拍了许多照片，开始留存资料。十年的摄影准备，二十五年的摄影实践，我从用柯达膠卷到用数码照相，拍摄了无数照片。我为孙女强煦拍，为外孙王子源拍，记录了他们的成长。每次大的活动，旅行，照相机是我必带的旅伴。我生来就瞧不起拿了相机不拍照、拍了照片不肯发给朋友的人。你是老板花了钱雇来为他私人服务的，我知道你不会义务劳动，我不盼你为我拍照。但是，你别来招惹我，佯装为我拍了，要我瞪大眼睛，摆正姿势，你就得把拍我的照片通过电脑发过来。否则你就是浪费我的感情和精力。我受不了这种侮辱，我会骂人。因为我受过手握相机的人的侮辱，我决不做自己讨厌的事。所以，当朋友站到我的相机前边，我创作的激情就会油然而生。不管老少，我会仔细端详被摄影人的脸，研究他最漂亮的摄影角度。长期以来，我把此举定名为“读脸”。这是我必须做的研究。但是，我为熟人拍照是惊人的快，常常在他还在摆姿势时，照片我已拍好了。我没有能力把 “东施”拍成“西施”，但我会尽可能地拍好每一张照片，让你的照片比你本人美。我会通过“读脸”，把你的气质、特点拍出来。我把此举定名为“拍心”。一个人的气质，特点，会集中到脸部，尤其是眼神。拍与被拍者是朋友关系，必须让对方平静下来，越放松，越能显示他的气质、特点。除非他本来就很紧张，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把“紧张”作为他的气质特点保留下来了。现在我常常抢拍，在別人不知道你在拍他的时候完成拍摄。抢拍，照片没有表演的痕迹，这样的照片更自然、更真实，更能显示对方的光彩，因此也更美。另外，我喜欢通过车窗玻璃、在汽车正常行驶的时候拍照，一般也很清晰。我说过：“车窗是一本书” ，在汽车开动时不妨留下一些“素描”和“速写”。“横断山风情”，“大渡河边九十里”，“壮美的雅西高速”等组照片，我都是汽车开动中摄成的。不要忘了，离你照相机远远的那些朋友，他们并非真的不爱拍照。不妨悄悄地给他们也拍上几张。现在，我的相机能摄像了，说不定我还会为你摄几分钟像呢！我深知被拍人渴望看照片的心情，以前我大都是自己掏钱去王兴记对角点上的无锡日报摄影部，熟人会给我把照片抢先印出来，我再分別寄出。现在是数码照相，手机拍摄，我会及时发到微信。所以，拍了照片忙到深夜两三点是常有的事。我庆幸自己学会用电脑写作，保存照片；我也庆幸自己控制了一台照相机。不知你想过没有，时光是不会倒转的，相机能保存青春和美丽。有些时候，你不拍，有人会拍。但你占了拍的位置，却又毁了彼时彼地唯一的记录。佯装拍照，与拍了照不寄朋友的人，是一样可恶。现在是手机拍照，上述故事应该还有认识人的功能，就保存到记忆里吧！ 横断山脉。（薛明在开动的汽车里摄） 南京电影制片厂厂长俞崇真。（薛明摄于南京宁海路俞宅） 著名歌唱家李光羲与吴建新总经理。（薛明摄） 安镇的干部安健飞。（薛明摄） 孩子王子源（薛明摄于薛福成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