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宝，背起书包进学堂

舒晓

　　清晨六点，太阳还没起身，外面黑乎乎的，只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在叫个不停。

　 这时，勤劳早起、不睡懒觉的二宝就醒了，跟奶奶说：“喝奶！”120毫升的牛奶喝下去以后，精神十足，睡意全无。奶奶帮他穿好衣服之后，二宝第一件事情是把他的奶瓶、水杯和奶奶的水杯往怀里一抱，歪歪扭扭地送到餐桌上（有时候还主动把自己换下的尿不湿送到卫生间的纸篓里）。

　　接着，就大声叫道：“爷爷，爷爷！”中气十足，清脆响亮，穿透力特强，给沉睡了一夜的楼上楼下带来了生机和活力，宣告崭新的一天开启了。

　　“咚、咚、咚”，伴随着奶奶“慢点”、“扶着栏杆”的提醒声，二宝一路高歌到床前。“爷爷”“爷爷”，他嘴里不停的叫唤着，帮我从衣架上拖下衣服递到床上，又从床头柜上端起水杯送到我手上，说：“喝”。我如饴甘甜，喜不自禁，连忙拉拉他的小肉手，亲亲他的小脸庞，遵照他的指令喝水、穿衣。这时，他自己主动脱下鞋子，爬到我的床上，左右翻滚，前仰后笑。

　　时针指向九点。我说：“二宝，我们上学去了，好不好？”“好！”一声干脆利索的回答。这边说完，那边就去找自己的小书包，背好后又去给我拿鞋子。奶奶说：“现在去早了点，再过十分钟走”。我正和奶奶说着话，他居然把门保险打开直接开了门，拉着我的手说：“爷爷，走！”我跟奶奶说：“走就走吧，一路玩玩也就差不多了。”奶奶说：“也好”。

　　托儿所给每个小朋友发了一只小书包，里面装着水杯、奶瓶、奶粉、尿不湿、小毛巾等孩子的日常生活必用品。小书包不大，但是装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水杯子里还装了水，份量够重的。奶奶舍不得，就说：“二宝，书包把奶奶背着！”“不要！”

　　他自己背着略嫌沉重的书包，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家门。没走几步，倏然转身，张开双臂说：“爷爷，抱！”我蹲下身子，问他：“我们把书包给奶奶，好不好？”“不要！”回答仍然是那样坚决、果断。我无奈抱起他，奶奶从后面以不让他觉察的姿势悄悄提着小书包，减轻我的负重。

　　二宝为什么坚持要自己背着书包？无法跟他进行语言上的交流，我想二宝可能是这样认为的：书包是学生的身份和象征，没有书包怎么说明我是学生呢？亦或是认为：书包里装的是我的物品，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做，自己的包应该自己背，不能给爷爷、奶奶增加负担。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事实上他是这样做的。

　　夜里下了一点小雨，水边柳枝的新装更绿，路旁绽开的紫叶李更鲜。此时的天阴沉着脸，气温只在零度以上。从我们家到托儿所抄近路也就五六分钟。二宝像个小石头似的很重，走了不一会，我的身上就汗涔涔的了。奶奶拍拍手说：“奶奶抱一会？”“不要，要爷爷！”真是对爷爷太信任、太器重了！

　　走着走着，他嘴里念叨：“米妮姐姐，米妮姐姐？”我说：“米妮姐姐马上就来。”真是巧合，到了托儿所门口的大路上，米妮真的在爷爷、奶奶的护送下出现了。

　　进了托儿所，老师帮他换了鞋子，准备领他上楼。他朝我和奶奶看了看，小嘴瓢了瓢，欲言又止，欲哭未泪。老师说：“跟爷爷奶奶拜拜！”他向我们挥了挥手，便和米妮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上楼到教室去了。

　　这是今天早晨二宝上学的实况记录。

　　屈指数来，二宝进入托儿所已经两周了。他从生疏到熟悉，从惧怕到愿意，从被动到主动，基本适应了那里的环境；我们从担心到放心，从焦虑到高兴，从心疼到欣喜，也基本克服了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

　　二宝出生于2019年3月15日，到今天还不足两周岁。他不会讲更多的话，与人交流不畅，连大小便也不能清楚地表达诉求，这么小上托儿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宝去年暑假上了一年级，回来的作业不少，加之磨磨蹭蹭，非得要人盯着不行。姐弟俩感情非同一般，一见面就如胶似漆，弟弟黏着姐姐，姐姐念着弟弟，两人到了一起就大闹天宫、天翻地覆，大宝的学习受到严重干扰。二宝还有早起的习惯，他一起来就去打搅正在熟睡的姐姐。我们分析，这样下去，对大宝良好学习习惯的养成肯定无益，必须把他们两人分开。于是，经过反复权衡，决定把二宝接到茂华来送托儿所。

　　茂华小区有个叫蒙特梭利幼儿早教中心，宣传广告语是：“你还在寻找早教，我们100年前就开始了”。后来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创始人玛利娅•蒙特梭利，是意大利第一位女医生、医学女博士、幼儿教育家，曾连续三年被提名为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1907 年蒙特梭利在罗马建立“儿童之家，” 以培养独立、自主、有责任感、懂得关怀别人、并有学习能力的孩子为目标的教育方法，培养出了许多聪明自信、有教养、生机勃勃的少年英才。

　　茂华的这家早教中心收录18个月到36个月的幼儿。我们去进行过多次深入地了解，觉得还不错。临报名前，宝妈与园长进行了一次认真地交流，也认为是目前无论公办还是民办托儿所中最好的。

　　他们现在共有三个班。我们向园长提出，希望和去年下半年就入园的米妮分在一个班，因为有一个熟人可以减少二宝的生疏感，另一个方面老师的精力可以向二宝多倾斜一点。

　　2月22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一的早晨，我和奶奶送二宝去蒙特梭利。二宝一路上高高兴兴，指指点点。进了托儿所的大厅，新来的孩子们哇哇大哭，二宝也不例外，老师来抱他一个也不要，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不放。这时，园长来了，摸摸他的小脸，拉拉他的小手，和蔼地说：“叔叔抱你到教室去好吗？”二宝尽管十分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手，一路哭上了楼。我和奶奶站在监控视频前紧盯住二宝，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第二天送去的时候，依然如此。老师说：“没关系的，一般儿童都是这样，起码要一个星期”。我们在监控视频前一直盯着，直到老师把他哄好才离开。在回来的路上，奶奶想到二宝花梨雨下的模样，心疼地说：“二宝太小了，我们是不是早了些？”其实，我是最舍不得二宝的，但是，我坚定地说：“这是每个孩子迟早都要经历的，现在不哭，将来上幼儿园也得哭！”

　　第三天，我在路上跟他说：“幼儿园里有那么多老师，有那么多小朋友，还有那么多玩具，我们继续去好吗？”他点点头说：“好！”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怕”。我说：“不用怕，爷爷会去看你的！”到了大厅，园长就迎了上来。二宝主动伸出双臂让园长抱着进教室。园长开玩笑说：“陈彦博重男轻女，只要我抱他！”

　　学校各个教室都安装了监控视频，而且对学生家长开放，也就是说家长随时可以看到宝宝的活动情况。这几天，我和奶奶以及宝妈、外婆整天盯着手机屏幕，时时刻刻在关注着我们可爱的小二宝。

　　托儿所平均一个老师负责四个学生，每个班级十来个学生，教学活动还比较多样，唱歌、跳舞、玩具、游戏。开始几天二宝很拘谨，后来日趋好转，基本上能跟上老师的节拍，融入了班级集体。

　　托儿所提供早餐和中餐。二宝吃饭大有男子汉的气概，不饱不罢休，不用烦一点神。在托儿所他自己用饭勺吃得有模有样，没饱还要老师添加。为了保证孩子的营养，奶奶不断变换花样，有鱼汤、骨头汤、老鸡汤，水果、水饺、面条、点心、蛋炒饭，还有二宝的最爱面包、蛋糕等等。每天早晨在家吃一顿，到学校后还要再来一餐。

　　二宝有睡午觉的习惯，开始我们着实担心。可是，学校安排的蛮周到。午饭后，孩子们玩上半小时，然后集体上厕所。二宝也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其实他戴的尿不湿，只是培养他的习惯。回来后，一人一张小床，老师给孩子们一个一个脱去衣服，并哄不能迅速入睡的孩子入睡。我们告诉老师二宝睡前有喝奶的习惯，老师记住并照办了。开始几天，二宝睡觉都要老师哄很长时间，后来慢慢好了。今天早晨，老师说：“陈彦博适应能力特别强，昨天中午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二宝真的很乖，很听话，很少固执己见，偶尔撒泼耍赖。当然，我们并不是一味地宠他、无原则地迁就他。在日常行为规范、良好的生活习惯养成方面，对他予以严格要求。比如，饭前要洗手，自己的玩具自己收，用过的东西放回原处，食物、玩具与别人分享，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垃圾不能乱扔等等。

　　人与人是缘分的相逢，我们和儿孙也是人生旅程中的相遇者。儿孙是上帝赐给我们的宝贵天使，他们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回想儿子，在上幼儿园之前与我们朝夕相处；上了幼儿园和小学，在一起的只有早晨和晚上；上了初中和高中，只有周末才在一起；到了大学，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寒暑假。再说大宝艾米，没上小学之前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几天就是几天。而现在呢？时间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我，只有周末而已，不是想见就能随时见到的。

　　所以，二宝来到茂华，我非常珍惜，全心全意地想和他呆在一起，陪着他乐度童年。这20天，我根本不想外出，婉谢晚上应酬，不想失去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即使外出或应酬总想早一点到家陪二宝玩玩。上周四，我不得已去了一趟镇江和扬州，铁定周五下午四点之前必须到家。为什么？就是为了见到二宝。

　　那天，我在群里看到宝妈要来接二宝回北大院的微信，有点着急，我两天没看到二宝了，心里想得慌。当我到幼儿园门口时，宝妈已经先到了，她开玩笑说：“爷爷这么急急忙忙赶回来，真是心系二宝啊！”宝妈从大厅里刚把二宝接出来，二宝看到我，展开双臂，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边大喊着爷爷，一边飞快地向我扑来。我想，二宝的心应该和我是相通的，有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否则，他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为什么这么激动兴奋？

　　有句俗话说：“累并快乐着”，我却不以为然。和二宝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陪他骑电动车、玩滑滑梯和跷跷板，我弥补了童年的缺憾；陪他看书认字，我重新得到了国学的熏陶；陪他吃饭、洗澡、睡觉，我的身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陪他听歌跳舞，受到他童真幼稚的渲染，我仿佛变得年轻许多。

　　二宝，刚刚“背起书包进学堂”的陈彦博：我们爷孙俩是哪一辈子结下的缘分呢？你叫爷爷怎么爱你是好？！
2021年3月9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