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水浒》3 人小鬼大 郓哥

太湖石

郓哥，姓乔，年方十五六，因其父在郓州当兵时生养的，故取名乔郓哥。家中只有一个老爹。平日里他靠着到阳谷各大酒店卖些时新果品勉强度日，生意上经常得到阳谷首富西门庆的照顾。

小时候看电影，经常问“这个是好人还是坏人？”看了《水浒传》，觉得跟坏人王婆斗争的一定是好人，郓哥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英雄小八路”。

后来才知道，这世上不光有好人坏人，还有不好不坏的人，并且这一类人占了绝大多数。

郓哥，在《水浒传》中，作者称他为“小猴子”，王婆也骂他是“小猴子”。这可能源于两种原因，一种是他的身材瘦弱，精瘦如猴。十五六的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打不过一个老太婆，被王婆“凿上两个栗暴”，也就是头上被揍了两个疙瘩；一种是他的头脑聪明，精明如猴。

郓哥不是坏孩子，也不是“小英雄”，而是一个“乖觉”的孩子。这孩子猴精猴精，人小鬼大。

1，巧妙推销

郓哥专找大老板卖水果，一是大老板买得多，二是不会斤斤计较，不会盯着称看称的高低，更不会要求“再添个小的吧！”三不会少给钱，甚至于该找回来的零钱也会大手一挥“不要了”。西门庆就是这一类人，“如常得西门庆赍发他些盘缠”。

2，巧妙借口

当他得知老主顾大老板西门庆和潘金莲有瓜葛时，内心大喜，“去寻西门大郎挂一小勾子”，就是敲一笔小竹杠、揩一点油。可到了王婆那里却拿他的老爹说事“要寻大官人赚三五十钱养活老爹”。

当武松要他当证人时，他又打起了小九九，又拿他的老爹说事：老爹六十岁，无人奉养，我不能当证人去打官司。

3，先礼后兵

郓哥见了王婆先是有礼貌地拜见，“把篮子放下”可见他是正儿八经的，然后才说“干娘拜揖”。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干娘不要独自吃呵，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直到王婆软硬不吃，才“小猴子”“小猢狲”“马泊六”互骂起来，并由语言攻击升级为肢体冲突。

4，旁敲侧击

王婆问郓哥找谁时，郓哥说“便是两个字的”，姓是复姓，两个字的，在阳谷紫石街除了复姓“西门”，想必不多。

他威胁王婆时，也不把内幕挑明，而是说“直要我说出来，只怕卖炊饼的哥哥发作”。

他要把西门庆潘金莲的勾当告诉武大郎，但不直接说，而是说“我要籴些麦稃，人都道你屋里有。”麦稃是喂鸭的，鸭，犹如说乌龟王八。武大郎大怒，这时郓哥才说“你老婆不偷汉子，只偷子汉”。

5，适时卖惨

武大郎急于知道真相，而郓哥一再拖延，送炊饼不要；送酒肉先吃喝再说；吃喝完了，还不说，并适时卖惨，“你要得知，把手来摸我头上疙瘩”。这分明是说，我是为了你挨揍了，头上揍了两个大疙瘩，除了情报费，再给点精神慰问金呗。果不其然，武大郎给了数贯钱的情报费，又给了几个炊饼作为精神慰问金。

6，待价而沽

武大郎想要情报，并送十个炊饼时，郓哥说：“炊饼不济事，请我吃三杯。”武大郎只好买了酒，又买了肉。郓哥又说：“酒便不要添了，肉再切几块来。”看来吃酒是假，吃肉是真。吃完喝毕才告诉武大郎，武大郎又给他数贯钱几个炊饼。

武松想要情报时，郓哥拿老爹当挡箭牌，“老爹六十岁，没人养赡，我却难相伴你们吃官司耍”。当武松拿给五两银子并许事毕再给十四五两时，他痛快地答应了。

7，调虎离山

西门庆潘金莲在房里，王婆个皮条公司经理兼保安在门口守着，怎么才能进到屋内捉奸呢？郓哥给武大郎出谋划策，调虎离山：“你只在左近等我，我便先去惹那老狗，必然打我时，你却抢来，我便一头顶住那婆子，你便只顾奔入房里去。”此计甚妙。武大郎感激涕零：“既是如此，却是亏了兄弟！”

8，唯一赢家

通过梳理发现，在整个事件中，好多大人付出了惨重代价甚至生命，只有这个小孩稳稳地赚了一把真金白银。

武大郎被西门庆潘金莲王婆三人合伙弄死了。

潘金莲被武松杀了。

西门庆被武松宰了。

王婆被武松提溜到官府，凌迟了。

武松被充军孟州了。

四个邻居被武松强行拖、扯来“做证见”，亲眼目睹了武松杀潘金莲的过程，开膛破肚，血水四溅，澎了一身，从此吓得失眠———神经衰弱——神经病——疯了。

那个被武松“把刀指着”、“肐嗒嗒”写状纸的胡正卿从此落了帕金森。

何九叔，红白理事会的会长。武松找他询问情况，“飕地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倘若有半句差错，我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个透明的窟窿！”何九叔“面色青黄，不敢抖气”。吓得从此大小便失禁了。

郓哥，吃请了两顿饭，得了几个炊饼，得了数贯钱和五两银子。一贯钱是1000个铜板，数贯值多少呢？《十五贯》里说十五贯能买一头猪。数贯，就算五贯吧，也买三分之一头猪。五两银子值多少呢？《水浒传》第十五回，吴用付与阮小七一两银子，“沽了一瓮酒，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并说“我的酒钱一发还你。”“我的酒钱”是一桶酒、四般（盘）菜蔬、十斤熟牛肉。一瓮酒按十斤，一桶酒按十斤，每斤按20元，酒钱共400元；生牛肉十斤，每斤40，共400元，熟牛肉20斤，每斤按60元，共1200元；一对大鸡按40元，四盘蔬菜算40。这样算来，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约等于现在的2080元，五两银子，约等于现在的10000元。

———2021.03.10于濮阳油田五中

郓哥，是一个孝子，十几岁就知道挣钱赡养老爹；是一个聪明小孩，知道到哪里卖东西找什么样的人卖东西；是一个“乖觉”的孩子、鬼点子贼多的孩子，知道怎样对付王婆。

他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多挣几个钱，多弄几个钱。当王婆拒绝他“你吃肉我喝点汤”的要求后，他疯狂报复，只要你王婆得不得好处就行。他这不计后果的报复，后果确实严重，死了四个人，吓坏了一群人，一人丢了工作成了罪犯。但他的目的达到了，报复了王婆，还意外地收获了两笔不小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