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口的臭水沟

王晓霞

我家门口的臭水沟

今天无意中看到一篇怀旧的文章，写的是家乡的事情，同时我家也被列入“回忆录”，说到当街是一个豆腐坊，那里常年排放污水，那条街道又脏又臭……那个豆腐坊正是我家开的，我还是想为我家门口的“臭水沟”平反。

为了供我们姐弟三个念书， 我父亲从我上高中时就​开始经营豆腐坊，在乡下，磨豆腐是季节性生意，每当秋收完毕，将近十一月，天凉得要上冻时候，我们的豆腐坊才正式开张，等到来年清明前后，农人开始下地忙碌之际，豆腐基本停工，除非村里有做红白喜事的特意订做，我们也只临时做一两锅，所以她强调“常年排放污水”纯属污蔑。或者说她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并不清晰。

再说说“臭水沟”，那个水沟也并不全是“我家制造​”，从我记事起，我家门口就是个大水沟，就是平平的路面偏偏要凹进去一片，每到下雨，门口便糟了殃，即使不大的雨，那水沟里的水也有尺把深，沟里水满的时候，我家院子里水反而流不出去，每每下雨，我们连大门也出不去，靠近房子的地方地基高一点还好点，到了挨近大门口的地方，满地泥泞，再加上猪羊踩踏，羊粪猪屎，满院狼藉，这时，父亲必须穿上大水靴，到门口疏导一番，把远处的下水通开，让水沟里面的水排出一些，雨后天晴，水一时蒸发不完，天气炎热，附近的大小的猪少不得泡在沟里“蹭凉”，于是，回家时，滾一身的灰泥糊糊，黑泥糊糊，却仍如洗完桑拿般惬意，哼哼唧唧。而水沟里，更是臭气熏天，路边来来回回走过的人，少不了捂着鼻子一顿抱怨。我们家的豆腐坊也就在冬天时也会上演同样的故事，本来做豆腐要倒掉大量的浆水，但那时已经是秋末初冬，再也没有大小猪在水沟里洗澡，反而因为浆水飘散出来的豆香，我家门口永远都聚着一群撒野的牛。寒冬腊月，春节将至，村民的豆腐需求量加大，浆水多了起来，门口常常结了冰，但那个水沟，并不臭，况且我家的豆腐是纯天然的浆点豆腐，没有一点点化学的成分，那时，我家的豆腐真的还小有名气，三村五里，过年时都要来我家买些豆腐，有好些人还拿着我家豆腐“送礼”呢，给亲友，给领导，这时候，忙碌的父母亲总有满满的自豪。所以，我家豆腐坊排出的怎么说不该是“污水”，若是污水，我们附近的麻烦大爷，因格儿三哥怎么每天都要来我家舀水饮牛呢。

我们成家后，父亲的豆腐坊才彻底关闭。最近几年，农村危房改造、建设新农村的步伐如火如荼，因为我家门口那个水沟，村里那段路被一再翻修，奇怪的是，水泥路修好了，门口仍然是个大水沟，所好一点的是，即使雨后，也没有又脏又臭泥糊糊了，也难怪，随着猪肉价格上涨，猪也成了珍奇，再不能随随便便到街上溜达了，不过，水仍然是尺把深，人们走过来的时候，仍然骂，这时，门口已经有几间迎着街面的房子，人们靠近房子旁宽阔的水泥路面，还是可以过水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个水沟早就成了家乡的一部分，成了家的一部分，我还挺感谢那位叫船长的作者，走过这么多年，对我家仍然门口有着“这么深刻”的印象。突然发现，家是什么，是我们一出生被打上印记的地方，小时候，熟视无睹，长大后，那些印记：西门口的小桥，南滩，大壕，三意堂，二排……太多的地方，都成了家乡。那些印记，也深深烙进每一位游子的心里，直到老去，忆起，总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洒满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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