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我的小姨

半痴山人

感念我的小姨

辛丑年正月二十三燎疳过后，掐指一算，离我小姨三周年忌日越来越近了。想起那些小姨在世时的日日夜夜，仿佛我小姨还在我们中间，我不禁思绪万千，往事的画面也纷至沓来……

我的外祖母共生育了四个女儿，我大姨、三姨和小姨，我母亲为老二。我大姨是我唯一终身没有见过面的亲人，三姨在华亭山寨乡下，我小姨在世时是对我最为牵挂的亲人。因我母亲去世的早，因此，每每见到小姨，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我小姨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如果想你母亲模样的话，你就多看看你三姨。我三姨和我母亲长得很像，我的一些上了年纪的邻居婶婶大伯们也曾经多次对我这样说过。

 我依稀记得，我的小姨年轻时较我大姨、三姨和我母亲聪颖过人，也上过几年学，会缝纫，也会简单的服装设计。操持家务顶呱呱，也会紧跟着上个世纪五、六十年时代潮流走。她虽小我姨夫十来岁，但在那个读着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过来的人，把对志愿军英雄的热爱充分体现在了对姨夫的关爱上，并与在朝鲜前线身负一等甲级伤残回国疗养的姨夫结为终身伴侣。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小姨用她那大海般的胸怀照顾她心中的战斗英雄。因为她深知，志愿军战士是 “ 历史上，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第一流的人，他们是世界上一切伟大人民的优秀之花！是我们值得骄傲的祖国之花！我们以我们的祖国有这样的英雄而骄傲，我们以生在这个英雄的国度而自豪 。” 因此，照顾一等甲级伤残的英雄丈夫就成了她义不容辞的责任。这对小姨来说该有多么大的勇气，可见我的小姨心胸也是这么伟大。

 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这责任不是一般的轻松安逸，一边是重度伤残的丈夫，一边是几个姨弟妹们的相继出生，小姨克服了一切常人想象不到的困难，硬是拼尽全力撑起了家庭的半边天，用姨夫不多的抚恤金省吃俭用，吃糠咽菜，稀饭菜汤，一粥一勻抓养大了我的六个姨弟妹们。

有生命就会有经历，有经历就会有回忆。有了回忆就会有了感动，人在红尘之上，回忆便会追踪着你的身影。许多的回忆让我快乐，许多的事令我敬佩和怀念，也有不少事叫我惆怅，有的苦中渗有甜的味道。时光荏苒，转眼我己花甲奔古稀之人，但姨姨对我的关心和牵挂总是让我刻骨铭心。

我的三个孩子在从出生到成人后，也牵挂着我小姨的一腔热血，在他们相继在外求学时，不时送来她亲手做的鞋垫，买来的袜子鞋帽。记得在我姨妹下岗后的那一年姨妹经营着一间儿童服装店，小姨给我的小儿子拿来当时很时髦的童装，我拒绝接受并提醒她老人家，以免引起姨妹的责怪时，她对我说，你姨妹同意了的，是她叫我给你孩子送来的，你不要嫌弃给孩子穿上。此时我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年，我小姨经常叮嘱我叫孩子们在外好好学习，注意照顾自己。姨姨的叮嘱，是一股慈母般的关爱，这股关爱的暖流，一直鼓舞着我的三个孩子发奋努力读书。当我的小姨先后听到我的大儿子读了研究生并和女儿相继就业后，一次次地把我的小姨高兴的不得了。我想这是我的孩子们对我小姨关心他们的最好报达。

在我的大孙女周岁当天，我小姨冒着刺骨的寒风，不顾此时她还在患病输液中，一个人一大早步行从南城区到我家来为我的孙女送来生日礼物，顾不上喝水，没有吃上一口饭，说她要回去挂吊针，我们一家送她到大路边，看着她老人家一步一回头招呼我们叫回去，倾刻间我的眼泪己经流淌到了我的心间。谁承想，翻过年过完春节后我和她老人家竟成了永别。我为她老人家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次到我家来没有吃上一口热饭而感到深深自责。

 我知道，我的小姨那些年还在关心着我们弟兄俩个能坐在一起敞开心扉把心中的恩怨解开，以告慰我的父母在天之灵。她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不止一次的面对我说，希望我的兄长能来看她一眼。这却成了她一生中的憾事了，想到这里，我是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我对不起小姨了，是我给她老人家心中添堵了，但愿她老人家在那边能放下她心中的一份牵挂。

我小姨对我的关心牵挂是无私的，也是她与生俱来的，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不因她的日渐苍老，也不因风雨，不因我的家庭日渐殷实，不断穿越厚厚的日子，把我曾经缺少的那些母爱千方百计弥补给我。是的，我己经深深的感觉到了，那些年，我是那么的感觉到有一股爱围绕着我，包裹着我。如阳光般温暖无处不在，无形而博大。小姨在，我对母亲的精神寄托就在。小姨，这个温暖的词语己经深深的络印在我的脑海中。

关于我的小姨，我真的还有太多太多遗憾的事儿，后悔没能与她做最后的告别，后悔末能在那些年多陪陪她老人家聊聊天，向她老人家倾诉我心中的苦和累。后悔我未能亲自告诉小姨，您其实就是我心中最可亲的娘亲。

难忘2018农历戊戌年正月间，我们姨弟们几个按照惯例，不约而同的在吉祥如意的正月初六来到姨姨居住的廉租房给她老人家拜年，看着她那消瘦的身躯和几大包服用的药包，我哽噎难言，内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揪着我的心，一种伤痛的情感流灌进了我的血液。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小姨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小姨祈祷着，希望她老人家好好的，我己是泪湿眼眶。不忍直视她老人家为我们忙前忙后，几次欲说还休。没有想到这次为她拜年竟然成为了我们和小姨的永别。

风把我的思绪又吹回三年前的古二月初三，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接近中午十一时许，姨弟哽咽的一个电话……。当我和姨兄哥哥二人赶到小姨家时，耳边是姨弟妹们痛彻心扉的哭声，眼前是小姨安祥沉睡的模样，春日微暖的燥热抵不过我此刻内心的寒冷，整个正月里节日的愉悦心情倾刻间跌落进了万丈深渊。刺痛的泪水把眼眶变得模糊，小姨的突然离去成为我用眼泪也冲不掉的悲伤。

小姨的突然离去，留给我的全是满满的不知所措；小姨的突然离去，让我的情感世界倾刻间恍恍惚惚；小姨的突然离去，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了微笑；小姨的突然离去，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牵挂我的亲人了。也就倾刻间没有了思念的幸福。

在给小姨烧过尽七纸后，我把小姨生前养的一盆满天星抱回我的家里，每天给它浇水施肥。看着这盆满天星开得十分鲜艳时，我就仿佛看见小姨就坐在我家里。感谢小姨生前养的这盆花，陪伴我走过了一段忧伤的日子。

今天，无尽的思念，尤如整个春夏秋冬永不枯萎的守护在小姨墓地的长青松柏树和花草，这份不舍与煎熬，只因小姨一生纯朴善良勤劳的精神，足够我在日后的岁月中慢慢体味。

去年的二月初，因为新冠病毒正肆虐，加之我身体不适，我未能在那天去二郎山上小姨长眠的地方去祭拜。听姨弟们在电话里说，伸展在小姨墓旁的那些松柏长青树，两年来从未枯萎而长得更加又高又大了，那些个依偎在小姨墓前的花儿开放得更加鲜艳了。此时此景，小姨就在花丛中。我对小姨的追思更加浓厚了。我想，如果时光能倒回的话，我希望可以重回那怕一小段光阴，好好陪伴那些树，那些花。还有我那可亲可敬的小姨！

正月里来过了新年，二月腾腾热气朦胧间。春天的信息由田野破土待出的小花飘回，我仿佛看到了小姨最可亲的脸庞，小姨重新坐在沙发上，我们几个姨弟妹们围在她老人家身旁，相互叙说各自家里的油盐酱醋烦心事，小姨她依旧是现实中记忆最深的可亲的模样。

多想回到过去，给小姨叙说我的家长里短。

谨以此文，纪念我最亲近的小姨仙逝三周年！

李宇天作于

2021.03.07

文字作者：李宇天

图片：摘自网络

音乐：思念《献给妈妈的歌》

编辑制作：李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