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品

牧歌

当初，我和他最好。

那时，我还在上学。他也是。

为了这种好，我们一起做了一件很文艺的事情，在校园的某片林子的某棵树上，刻上了两个字，分别是我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如今那片林子已经没了，那两个字也随着那片树皮一起化为灰烬了。

他在南方，离这很远，当然毫不知情。

不知情最好，就当那棵树还活着。

我也一样，就当那棵树还活着。

他人品不错。我称他为“好人品”。

当然，我也人品不错，这叫物以类聚。

但是，人品这东西能否历经20年不变色，我也没谱。

之所以说出上面那句话，是因为辅导员在一次与我的通话中，提到了人品这一严肃问题。

据说，某天，九台一朱姓校长，也是我同学，接到一个电话。正是南方那个好人品打来的。

很急的样子，说自己正在东北，被请进分局喝茶了，请求人民币支援。

朱校长一身冷汗，追问详情。好人品说，没杀人，没放火，没抢劫，就是嫖了个娼。

据江湖传闻，朱校长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先是惊愕，然后愤怒，接着悲悯，继而疑惑。

这一疑惑，朱校长就把电话撂了，马上致电辅导员求教，说老师你说我和他都20年没联系了突然管我要钱还说嫖娼被抓了拿钱赎身你说这事靠谱不？

辅导员陷入沉思，长考了一上午，最后说，不靠谱。

可惜朱校长那边电话已欠费了，辅导员的指示没有听到。

后面的事情辅导员也不清楚了，而对于那好人品同学嫖娼一事，也是将信将疑。他一方面认为好人品的人品一贯好基本没有做这种事的可能，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人品也是会变的这么多年没联系那人变成啥样也不得知。

我咬了咬牙说，我去问他。

好人品声音一贯低沉，人品好的人声音都低沉，我也一样。

声音低沉地问他那件事，就有点审讯的口气了。

我说，你最近几年来过东北吗?

他说，我自从89年离开东北就一直没回去过。

我问，你和咱班朱校长有联系吗？

他说，哪个猪校长？还驴校长呢。

我问，你真不记得朱校长吗？就是滑冰最好的那个。

他说，你说的是那个中文系女孩吗?哎，当年我可是对她情有独钟啊这个你是知道的她确实滑冰非常好象一只小燕子飞翔在冰面上这么多年过去我脑海里时时浮现那美妙的身影对了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他这一阵关于中文系女孩的连珠炮使我陷入了恍惚，努力地搜刮残存的记忆也没想起什么中文系女孩的事，反倒差点忘了我的问题。

回过神来，我决定不兜圈子了，就把辅导员问我的事情实话实说了。接下来，角色互换，开始他审讯我。

他问，到底谁说的？是你提到的那个什么猪校长吗？

我说，不是，不是。

他问，那谁说的？是辅导员吗？

我说，不是，不是。

他问，那你到底听谁对你说的？

我说，谁也没和我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将信将疑，我如释重负。

最后他问我，你真会相信我给那个什么猪校长打了那个电话吗？我说我当然不信，坚决不信，因为我了解你的人品。况且，即使真有这个事，你也肯定第一个打电话给我而不是什么猪校长驴校长。

他显然情绪大为好转，趁这个机会，我又问了他一句，你最近，或者一个月前，或者半年前，丢过手机吗？

丢过啊！

我承认，虽然这个电话几乎快把我耳朵打聋了，但还是值得。

改天，我一定给辅导员打个电话，和他澄清这个关于人品的问题。不过，我事先要给手机充值，省的他的长考又把我手机整欠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