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11年9月12日晚23时55分,在沈阳医院,母亲因突发“心梗”走了。毫无思想准备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也好像完全停滞了。我不相信这样的结果,母亲前一天晚上才来的医院,白天还能和我们说话,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连一句遗言也没留下。当晚21时,我还以为没事了,回到家里休息,准备第二天早上去换三弟,以至于没有能和母亲诀别,铸成了终身都无可挽回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母亲故去了,医院告诉我们,赶紧去买装老衣服,这时不知是谁想起母亲曾说过,装老衣服好像她自己准备好了。我回家打开衣柜,果然在一个包裹里,里外的装老衣服都备的啥也不缺,拿去后,很快就穿上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葬礼结束后,失魂落魄的我们四兄弟,还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我们唯一感到些许安慰的是,母亲从发病到离去,没有遭着一点罪。老邻居、亲戚们都说:“你妈人好啊!一辈子不给别人添麻烦,老天爷都照顾她,不让她遭罪。”纵观母亲的一生,确实,她从来不愿给别人添一点麻烦,啥事都是自己尽量去做,哪怕很累、很难心、很委屈。</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图为上世纪七十年代母亲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母亲1933年农历11月17日出生在辽中县冷子堡乡忙前村的一个家境还算可以的人家,但却没有念过书。母亲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妹妹和弟弟与母亲是同父异母。母亲7岁时失去了亲娘,16岁就从辽中来到沈阳,跟着已成家的大姐生活,19岁时经人介绍与父亲结婚。</p><p class="ql-block"> 母亲在1961年生下四弟后,就申请退职在家照看我们4兄弟。家里生活来源仅靠父亲每月78元的工资,很是艰难。那时的“四大件”:收音机、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尽管家里拥有三件,但自行车是父亲单位的公车,手表和收音机则都是买的二手货,经常坏,总是修。为生计,母亲不得不通过揽些零活,如糊纸盒、拆洗子弹袋等,挣点微薄的零工钱来缓解家里的生活困境。</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图为1959年国庆节父母亲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母亲从街道揽回拆洗子弹袋的活儿。子弹袋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部队用过的,油渍麻花的,需拆成一块块的帆布片,刷洗干净后再交回。已记不清拆一个子弹袋给几厘钱,只记得家里那时子弹袋堆得到处都是,满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母亲一个人从早到晚,又拆又洗,忙不过来,小小年纪的我和二弟也上手帮忙。我们从子弹袋里不时能掏出一些小玩意儿,如用子弹壳做的小毛刷、小铅笔头、擦枪用的小油壶等。</p><p class="ql-block"> 在四弟一岁多时,为生计,母亲将他送到托儿所,自己又找了份工作。母亲上班的地方叫云集公社电木厂,在煤场子的对面,离家不远,走路也就5分钟。母亲上班干的活儿,是用摩擦压力机加工电木文具盒。为了让我们哥几个中午能吃上饭,母亲就在班儿上用饭盒给我们把饭做好,我们放学后到车间来取。</p><p class="ql-block"> “文革”期间,我们哥儿几个越来越大了,家里粮食不够吃的问题越来越突出,母亲只好辞去电木厂的工作,转而去豆腐坊上班。豆腐坊虽工资低,每月才18块钱,但能经常分些豆腐渣、豆饼之类,拿回家掺上玉米面、高粱米面做成馍馍,让全家人能吃饱,而且味道、营养还都可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图为1979年父母亲与二弟夫妇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母亲在世的时候,跟我操了不少的心。我17岁就离开家,去了甘肃陇西。虽然是去工作,但毕竟年纪太小,老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p><p class="ql-block"> 1970年10月27日,我登上了远赴大西北的火车,母亲回到家便放声大哭,而后因思念我而整天以泪洗面。好在我到陇西后不久就参了军,后在部队又调入机关、入了党、提了干、成了家,母亲的心情才逐渐好起来。然而,我婚后有五、六年一直两地生话,转业后又整天忙于工作,顾不上照管孩子,女儿基本上都是由母亲来操心和照顾的。这也是女儿与她奶奶感情特别深厚的原因。</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下图为九十年代母亲与我和女儿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母亲到晚年时,先是因青光眼导致一只眼睛失明,后来腿又出了毛病,下肢动脉堵塞血流不畅,腿酸,走不了远路,走几分钟就得歇一会儿,上楼也得一凳一凳的慢慢上。到医院看了好几次,也没有起色。因此,母亲从4楼的我家搬到了2楼的四弟家。</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母亲在去世之前的半个月突然回到了我家,要每天给我做饭,我不让她做,她也不听。9月5日是我的生日,我和母亲说:今天咱娘俩一起过生日,母亲高兴地答应了。然而,当晚我因单位有事回来晚了,又忘记了打电话,母亲见没有我的电话,就回到四弟家。第二天,母亲又回到我家,亲手做了4个菜,给我过了个生日。看到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和可口的饭菜时,我真正地体会了到“儿子再大也是母亲的孩子”这句话的深刻含义。</p><p class="ql-block"> 因母亲总是偷偷给三弟钱花,我们怕因此而惯坏了他,平时也很少给母亲钱。给她钱她也不收,总是说:"我有退休金,够花。”但这一天,我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塞给了母亲200块钱,让她老人家零花。母亲平时一般不会要,但这一次却没有推脱。</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图为九十年代我与母亲在家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9月12日是母亲故去的日子,这天下午在医院,母亲的精神很好,根本看不出来“要走”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给在北京的女儿去了一个电话,让她跟奶奶说说话,我的本意是让母亲开开心,可没想到当晚母亲就“走了”,这竟成了孙女与奶奶的诀别。如果没有这个电话,女儿说不定会埋怨我不告诉她奶奶患病住院的事,我也会因此而更加懊悔。</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图为七十年代母亲与四弟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b>欢迎阅读我的其它美篇文章:</b></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6.cn/3rey6gkf?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写在父亲的忌日</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6.cn/3j5vb6ke?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我家性情迥异的四兄弟</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6.cn/3aq5safk?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老大的“苦”与“甜”</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