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需要永久接受市场

郭新京

　　一、不走封闭僵化老路要求中国特色

马克思主义永久接受市场

本文的中心思想，是说明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是从暂时接受市场向永久接受市场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第二个大的发展阶段。

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产物。目前，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虽然还处于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名义暂时接受市场的状态，但为了从根本上解决不走旧计划经济老路的问题， 我国的马克思主义必然会从暂时接受市场发展为永久接受市场。

马克思主义永放光芒

　　旧计划经济的老路，又称“封闭僵化的老路”；关于这条老路，胡锦涛同志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说：“我们坚定不移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

　　“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就是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其中，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才能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而只有发展马克思主义，使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从暂时接受市场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才能也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

　　那么，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暂时”接受市场和“永久”接受市场呢？

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者的最高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暂时”接受市场和“永久”接受市场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承认共产主义能否与市场经济相结合。

　　马克思主义“暂时”接受市场，就是仅仅在社会主义社会接受市场但是却不在共产主义社会也接受市场。由于暂时接受市场不承认共产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因此马克思主义只是在社会主义社会接受市场，而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则会否定市场，最终仍然会走上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老路。显然，在暂时接受市场的情况下，马克思主义只是在一定时期内暂时地利用市场，在本质上仍然是否定市场的。

　　而马克思主义永久接受市场，则是既承认社会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也承认共产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由于永久接受市场承认共产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因此马克思主义不仅在社会主义社会接受市场，而且在共产主义社会也接受市场，这样就使马克思主义真正地接受了市场，从而能够把否定市场的传统马克思主义转变为真正接受市场的新马克思主义。

　　谈到这里，可以看到，我国能否从根本上解决不走封闭僵化老路的问题，不是取决于社会主义能否与市场经济相结合， 而是取决于共产主义能否与市场经济相结合，也就是取决于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能否从暂时接受市场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

　　由于共产主义能否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直接决定着我国在将来是否重走旧计划经济的老路，因此：（1）如果我们只是在社会主义时期接受市场而不在共产主义也接受市场，那么我国未来在向共产主义发展的时候，必然会重新走上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老路，即重新建立旧计划经济。（2）只有把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不走封闭僵化老路的问题。

　　这种情况说明，我国现在虽然已经废除了旧计划经济，但由于马克思主义还处于暂时接受市场的状态，尚未承认共产主义也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因此旧计划经济仍在影响人们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看法（不少人仍然认为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是共产主义的本质特征），影响我们对未来发展道路的探索，从而在理论上依然存在重走旧计划经济老路的可能性。

　　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 ，是从前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简称“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失败的惨痛教训中得出来的结论，正是这个结论决定了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必须从暂时接受市场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

二、新的实践要求把马克思主义发展

到永久接受市场的新阶段

　　马克思主义与市场的关系，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关键问题。这个问题，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逝世之后的社会主义发展的长期实践中提出来的新问题。

　　马、恩逝世以后，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既取得过伟大胜利（俄国十月革命把社会主义从理论变成了实践，在世界上出现过许多社会主义国家；同时，旧计划经济也曾取得过巨大成就），也遭受了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最终失败这样暂时性的严重挫折。在当代，我们就是在马克思主义遭受严重挫折的大背景下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这样的大背景，要求当代的马克思主义者对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的失败进行反思，吸收教训。

　　导致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失败的内因和外因是多方面的，从传统马克思主义自身的方面看，这种严重挫折说明马克思主义否定市场、由计划管理一切的传统理念有缺点；因此，我们需要重新探索马克思主义与市场的关系，以便克服传统马克思主义否定市场的缺点，使马克思主义重振雄风。

　　为了克服传统马克思主义否定市场的缺点，当代的马克思主义者就必须接受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失败的惨痛教训，通过艰苦的努力把市场融入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从否定市场的阶段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的新阶段。

三、马克思主义有两个大的发展阶段

　　从根本上讲，在当代发展马克思主义，就是接受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失败的惨痛教训，在坚持公有制和计划调节这两个基本原理的前提下，突破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原点，把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转变为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为此，当代的马克思主义仅仅“暂时”接受市场是不够的，必须“永久”接受市场，也就是把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把马克思主义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的新阶段。

　　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与永久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有着显著的差别，两者实际上是马克思主义两个大的发展阶段。

　　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第一个大的发展阶段，即“传统马克思主义”阶段。在第一个大的发展阶段，马克思主义只看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存在经济危机的严重弊端，但是还没有看到旧计划经济存在权力过于集中的严重弊端。因此，这个阶段的马克思主义主张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她关注的是通过由计划管理一切来消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严重弊端，未考虑解决旧计划经济权力过于集中的严重弊端。

　　永久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第二个大的发展阶段；这个阶段的马克思主义，是“新版”的马克思主义，也可以称为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在第二个大的发展阶段，马克思主义不仅关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存在的经济危机的严重弊端，同时也关注旧计划经济新暴露出来的权力过于集中的严重弊端。因此，在这个新的发展阶段上，马克思主义主张把计划与市场永久地结合起来，她既主张通过计划调节来消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严重弊端，又主张通过市场调节来克服旧计划经济权力过于集中的严重弊端。

　　目前在我国，马克思主义正处于从第一个大的发展阶段向第二个大的发展阶段转变的过程中。这种转变始于1978年的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经过几十年艰难探索，在理论上取得了一些重大成果（如马克思主义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名义接受了市场，以及认为社会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等等），但完成这种转变还需要迈出关键的一步——永久接受市场（承认共产主义也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

　　看到马克思主义有两个大的发展阶段，就可以看到：

第一，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的失败，其实只是否定市场的传统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遭受的严重挫折。

第二，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实际上是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的成就，它证明真正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是可行的、成功的。

　　看到马克思主义有两个大的发展阶段，就可以看到，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的失败，只是传统马克思主义（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遭受的严重挫折，并不是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的挫折；因此，这种挫折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失败了、完结了。 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处于低潮的情况下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说明马克思主义只要从苏东剧变和旧计划经济的失败中吸取教训，纠正传统马克思主义否定市场的缺点，就能使马克思主义重振雄风。

四、新马克思主义的要点

（1）马克思主义永久接受市场，既不仅把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而且也把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实现共产主义是马克思主义者的最高理想，因此，仅仅把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还难以将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转变为真正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只有把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才能将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转变为真正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

（2）认识到旧计划经济是成于落后而败于发达的，因此，由计划管理一切不利于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在我国和前苏联，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管理在一开始并未阻碍生产力发展，而是促进生产高速发展并创造了奇迹（特别是我国和前苏联的“一五”时期的发展速度都非常高）。但是，随着我国和前苏联从落后的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权力过于集中的严重弊端就开始逐步显露，并且经济越发达就越严重，终于把企业和国民经济给管死了。这种情况说明，我们在向共产主义发展的时候，绝不能重走旧计划经济的老路。

　　（3）把计划调节的基本原理与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计划调节的具体设想区别开来，探索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新的计划调节方式。要看到计划调节的基本原理虽然只有一个 ，但实现这个原理的具体方式则可以是多样的，绝不能只有一种（马、恩关于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设想，只是计划调节的具体方式之一，并不是基本原理）。

　　（4）计划和市场都是资源配置的主角，即把市场决定与计划决定结合起来。也就是说，计划和市场都可以决定一些事情，但都不能决定一切。就像在人类的繁殖过程中，男人和女人都是主角，两者都可以决定某些东西 但都不能决定一切一样。

　　（5）经过改革开放的洗礼，我国的公有制经济已经能够适应市场经济了，因此，现在需要打消对公有制的种种疑虑，积极地发展公有制经济。

　　（6）共产主义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其中，在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环境中完全能够实行按需分配。按需分配是形式多样的分配制度，能够适应自然经济和市场经济中的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按需分配始于原始社会，它是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分配方式。原始社会解体后，按需分配只是失去了统治地位，仍在一定范围内以各种形式存在于各个历史发展阶段。例如，在当代，政府兴办的公益事业和民间组织的慈善活动，是按需分配的；此外，从古至今，老百姓的家庭过的都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日子。在当代，老百姓的家庭虽然生活在市场经济中，但也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其中，“各尽所能”表现在丈夫和妻子负责挣钱并承担主要的家务劳动，未成年的儿女上学读书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而“按需分配”，则表现在夫妻挣来的钱在家庭内部按照每个人的实际需要进行分配，用于满足四口之家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需求。老百姓家庭的按需分配，是与其经济效益（即挣钱多少）相联系的，不是“大锅饭”。这些事实，说明按需分配不是大锅饭和平均主义，是能够与竞争和经济效益相联系的。

　　（7）我们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有计划市场经济。实践证明，对于计划，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如何搞的问题；同时，放弃计划，会被新自由主义钻空子，也难以把马克思主义与市场社会主义区别开来。只有加上“有计划”三个字，我们才能理直气壮地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8）“社会主义有计划市场经济”可以通向共产主义。要看到，我们把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结合起来，并不是在共产主义社会放弃计划，而是指共产主义经济也必须按照计划与市场都是主角的规则去运行；因此，共产主义经济同样是有计划的市场经济，即“共产主义有计划市场经济”。社会主义经济和共产主义经济都是“有计划市场经济”，说明我们可以通过社会主义有计划市场经济走向共产主义。

　　（9）共产主义可以有不同的实现形式。通过改革开放，我们已经认识到社会主义可以有不同的实现形式，在世界上可以有不同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现在，当我们认识到共产主义也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共产主义也可以有不同的实现形式，在世界上也可以出现不同的共产主义发展道路。

五、迈出永久接受市场的关键一步

马克思主义从否定市场阶段发展到永久接受市场的新阶段，承认共产主义也能够与市场经济相结合是关键的一步。这一步，也是不走封闭僵化老路的关键所在。现在，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需要迈出这关键的一步，以便把马克思主义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口号一直在激励我们解放思想、大胆探索，确实是功不可没的。不过，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方面看，“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口号没有触及深层次原因问题，难以突破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原点，不能真正把否定市场的马克思主义转变为接受市场的马克思主义，难以从根本上解决不走封闭僵化老路的问题。因此，我们需要提出“共产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口号，以便进一步解放思想，突破消灭商品、由计划管理一切的原点，使马克思主义永久接受市场，从根本上解决不走封闭僵化老路的问题。

　　在马克思主义永久接受市场以后，马克思主义与市场的关系，就从“超前论”和“初级阶段论”中的“主人”与“客人”的关系（主人与客人不是一家人，主人虽然欢迎客人来家里做客，但客人只能在主人家暂住，最后还是要离开的），变成了“夫妻”关系，真正成了一家人，永远也不分离了。

　　永久接受市场以后，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就正式成为马克思主义第二个大的发展阶段。只有迈出这关键的一步，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才能拥有自己的话语体系和话语权，才能讲清楚自己与否定市场的传统马克思主义之间的重要差别，才能证明马克思主义能够真正接受市场，才能在世界上产生更大的影响。

2021年3月8日

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没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