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哥”围观者众生相

王征

2021年3月5日，是山东省临沂市费县梁邱镇“大集”（集市）的日子。 在网络世界里，卖拉面的程运付，被人们热称为“拉面哥”。 起因还要从今年2月说起：一位记录山东农村赶大集场景的短视频博主，无意中拍到了拉面哥的小摊。视频里，拉面哥娴熟地扯着面，一脸朴实憨厚的笑。虽然一直和旁人搭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30秒，就能拉出一碗面。而一大碗份量扎实的拉面，他只卖3元钱。他以这样的价格，坚持摆摊卖了15年。有人问他：都这么多年了，随着物价上涨，你的拉面为什么不涨价呢？他憨憨地笑笑：等老百姓都有钱了，我再涨。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话，却戳中了很多人心里的柔软。“拉面哥”程运付，以其朴实的形象，突然间被卷入网络流量的洪流，走红网络。他一下子爆火了。火到了什么程度？走红之后，短短几天时间，他开设的短视频账号就已经涨粉200万。无论什么人，只要是拍他的视频，轻松就能获得上万点赞…… 一堆人高举着手机，天天把“拉面哥”的小面摊围的水泄不通，大家从不同角度，都试图捕捉到他忙碌的身影…… 每一天，大批围观的人群还专门跑到“拉面哥”家门口去围追堵截，要求合影的、拍照的、拍摄视频的或进行直播的蹭热度的人群等等…… 一位拉起横幅广告的村民说：他在当地经营着一家废旧金属回收店，因为“拉面哥”人气旺、人流量大，今天上午也忍不住在“拉面哥”的摊位前拉扯了巨幅横幅广告…… 有媒体报道称：“拉面哥”的摊位前，每天都被数百位主播围堵直播，其中不乏一些低俗直播现象：有人身着古装、戴官帽，在现场拍视频，有人扮成“孙悟空”，有人扮成“丐帮帮主”，有人举着红色的广告牌，还有的大喊着“给直播间点赞”等声音此起彼伏……还有许多人，甚至爬到了平房、屋顶上面，扯出横幅，上面写着“发扬拉面哥精神”、“山东拉面哥你好样”等等字样，周围多处各色打小广告的更是热闹非凡。有位拍摄“拉面哥”的主播称：为了抢到一个好点的位置，他凌晨4点多，就提前跑过来“抢占先机”…… 为了蹭他的流量，无数人从全国各地赶来，一齐涌入了拉面哥所在的小村庄。这些自称是粉丝的网红，住满了镇上的每一处旅馆。通往“拉面哥”村子的公路，拥挤到别人想进都进不来。每天天不亮，拉面哥还没出摊，他的摊位上，就已经挤满了乌泱泱的前来直播的人。大家早早的就架起了直播设备，对准摊位，对准拉面哥的脸，全天直播。当地村民说，在他摊位前直播的，每天至少也得二三百人，多的时候，五百也是有的。山东省临沂市费县县委网信办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为了保障人员安全，最近“拉面哥”出摊时，他们都会组织一些当地治安人员到现场维持秩序，并组织专人临时搭建起免费的停车场，还为前来直播观看的人们提供免费的茶水。 2021年2月26日至2月28日，抖音对相关内容进行打击治理，共处置直播间52个，处置冒充“拉面哥”账号202个。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拉面哥这么“土”的人，突然间就火了？因为他的淳朴和善良，或许正是我们所稀缺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农民赚钱不容易，就想让他们吃到最便宜的拉面。”他真的是苦过来的。从小家里条件就差，还欠着一屁股债。为了还债，年轻时的程运付便和亲戚学手艺，摆起了拉面摊。一开始的生意并不好做，他常常出摊一天都无人问津。但他没有气馁，一直坚持，他执着地认为，人总是要填饱肚子的。后来，小摊有了顾客，顾客又拉了新客，口口相传，村子里不少人都会来他的摊上吃面。生意有了起色，出一次摊，他就要用上5袋子面，一袋子面50斤，每天他拉面的时间，超过10小时。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一碗面只卖3元。这么多年，物价飞涨，他也有撑不住想涨价的时候。有次，因为面价涨了，他也提了价。虽然也有客人来，但是他发现，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再也不来了。老人攒钱不容易，他顿觉心里有愧，立马恢复了原价。从此再没涨过价。至今，他每碗面只赚几毛钱，每天要卖上百碗，才能维持生计。 拉面哥的家，并非网传的豪宅。 对于各种网红，蜂拥而至，前来直播这一现象，程运付称，他并不反感网红拍摄。意外走红后，他感觉“还行”，最近很忙，虽然精神压力有点大，还是得继续“忙着卖拉面”。 大家问他，今后有哪些生活计划？ 程运付说，暂时未想那么多，今后还是会继续卖他的拉面，还是三元一碗。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能够正常出摊、正常生活，继续做拉面给老百姓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