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孙在一起的日子

之平

前一阵我因患静脉曲张去医院手术，在病床上打开微信，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了“祝外公手术成功”一行字。 我猝不及防地被小外孙的举动打动了。真没想到，那个看似对身边事物莫不关心的小男孩竟然会关心人。 　　外孙今年读小学五年级了。十一年的成长历程，犹如一条涓涓溪水从我眼前流过，是那样的清澈透明，一览眼底。 他的一天天长大，带给了我无穷的乐趣。一声“外公"，叫得我心花怒放，没了烦恼，看着外孙的每一点进步，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2010年2月5日，女儿生了个男娃，起名子鑫，长着一对招风耳惹人喜爱，家里多了个小外孙，其乐融融。 　　从此我含饴弄孙，陪伴小不点一天天地成长。 　　小不点慢慢长大，会坐、会爬、会站、会说话了。他奶声奶气地叫我一声“搭东” （外公），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一岁以后，我荣幸地担当了三陪。 陪他在小区花园蹒跚学步；陪他爬爬垫上玩车模，学儿歌，学拼音，学画画；陪他睡午觉，讲故事。幸福感陡然增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外孙入幼儿园了。 幼儿园里小鑫対数字很敏感，表现出了特有的天赋，班主任董老师逢人就推荐他来一番口算表演，他也从来不让人失望。 他吐字清楚，声音清脆，那一口童声稚气的普通话总是让我以为在收听儿童播音节目呢！ 　　小鑫很喜欢攀高爬树。总像小猴一样两只小手抓紧树枝，双脚悬空吊几十秒才肯放手，当然下面自然由外公保护着。 　　还喜欢跳远。高兴时常常双脚并拢一跃好几块地砖，就像池塘边上的小青蛙 　　转眼四岁了。小苹果更天真无邪，活泼好动了。 　　“外公、外婆，我来教你们跳舞！”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 画画 　　自从爱上了画画后，家里滿墙都挂着他的作品。 　　看完故事书后，他会很专心的照着书中的插图画画，添上颜色，填上注解，装订成一本一本的小册子。 　　他画的小汽车像极了！ 学了彩铅和素描后画技又上了一个层次👍。 仿真车 　　他特别喜欢收藏仿真小车，什么大吊车、消防车、救护车、面包车、老爷车等等，各种各样的车应有尽有。 马路上那些奔驰的大众、欧宝、玛莎拉蒂、凯迪拉克、法拉利、保时洁等等，我很少认识，可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每次外出，你只要掰开他紧紧握着的小手，总能找出一款他最喜爱的小车，真可谓爱不释手。 把一个废弃的纸盒贴上四个纸做的轮子套在身上，就像开着车一样。 小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人工纸盒车，敢撞上来吗？ 乐高 　　小鑫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他最喜爱智力游戏，他对拼图、乐高玩具有着天然的兴趣和本能。 　　幼儿园大班后，他更喜欢机械结构、科技系列、机器人系列的乐高。 16岁以上的人才能玩的乐高，他竟然照着厚厚的几本图纸，把几千个小零件一个一个地拼装起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有时候，他还会把拼好的乐高全部拆掉，更喜欢按自己想像去探索、拼装乐高。 卖东西 　　马上要上小学了，小鑫整理自己的玩具箱时，发现有一大堆多余的粘土和和彩笔，丢掉又太可惜。怎么办呢? 　　祖孙俩像一对哥们，商量着如何将这些玩具卖掉。 先确定卖那些东西？那些好卖？那些不好卖？然后又预算单价多少？最低价卖多少才不会亏？ 在家经过反复排练，我们来到曲阳公园摆上地摊。小鑫稚嫩的叫卖声引来了不少观众。 　　去了二次公园，粘土和彩笔终于全卖完了。收入的一些钱💰存入了储蓄罐。小鬼自己当了一次家。 腺样体肥大手术 　　2015年4月24日，小鑫在汾阳路五官科医院做了腺样体肥大手术。 　　手术前二年，小鑫常常感冒、流涕。睡觉的时候鼻子塞的厉害，只好张着嘴巴呼吸。去上海新华医院和上海五官科医院诊断为：“腺样体肥大”。 后来，感冒次数越来越多，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还伴有过敏性鼻炎，每次发作时鼻子里要流出很多粘液，妈妈不得不每天早晚灌一大壶水给他冲洗鼻子。每次出门总要带着一大包餐巾纸，家里房间的桌子上、地上、床上、废纸篓里，滿世界都是餐巾纸。 再后来，常常会无缘无故发烧，寒战，咳嗽。最后发展到耳鸣，有一侧耳朵也痛了。 　　每当发烧寒战，小鑫紧紧依偎在你的怀里时，望着他张嘴呼吸的痛苦表情，我的心如刀绞一样。常常手忙脚乱，一边打☎️惊扰女儿，一边按摩着他冰凉的手，给他服用退热药。 每当夜深人静，人们都熟睡时，听到他那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我的胸口就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手术非常成功，出院时小病友前来送别。 小鑫终于告别了痛苦难熬的日子。他不再张口呼吸，不用天天冲水洗鼻，不用滿世界找餐巾纸了。 海南岛 　　因腺样体肥大容易患感冒，为了躲避上海寒冷的冬天，有好几年小鑫要和外公外婆像候鸟一样去温暖的海南岛过冬。 　岛上的阳光、沙滩、蓝天、大海让小鑫着了迷。 　小家伙开心时会发疯似的把沙子抓起来抛向天空，弄的头发里、嘴里、脖子里滿身是沙。 　　蔚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的大海，你分不清天涯还是海角，全然一片蓝色的世界。 文昌、琼海、三亚、万宁、兴隆等好多地方多留下了我们的脚印。 　　祖孙一起挖沙坑，拾贝壳、抓寄居蟹、冲浪、游泳。 　　他最爱海边沙滩。在暖暖的阳光下无休止的做沙雕、挖水沟、建城堡、忙的不亦乐乎。几天下来我感觉有点腰酸背痛，可他好像一点不知道疲倦，越玩越开心，小脸蛋晒的红红的，精神抖擞的，饭也吃的多了，觉也睡得香了。 　　海浪拍打着沙滩，小鑫乘着橡皮艇，外公一手拉着进到大海里，一双小手攥着浆，…… 数着浪花一朵朵，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寂寞，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 　　小表妹每年也要来海南岛，和表妹一起画画、写作业，缠着我一起爬山，采含羞草，做游戏。 　　上山的路旁是一排排槟榔树，宽阔的槟榔树叶像一把把绿色大扇倒挂在树上为行人遮挡着阳光，地上偶尔可见一些掉下的槟榔树叶。 槟榔树叶很厚，听人说用它裁剪可做成鞋垫。为了试一下它的强度，小鑫坐在宽大的树叶上，我手抓叶柄拉动树叶，顺着斜坡树叶载着他轻松向前移动，小屁孩开心的大叫起来，称之坐“槟榔车”。 生日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一转眼经历了十一个春夏秋冬。 　　又长了一岁，个子又高一点，体重也增加了，小苗儿一点一点成长。 　　点上蜡烛、切好蛋糕，陪伴着你唱着生日歌，分享着你的幸福， 每一年过生日都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和你一起许愿，愿你像颗种子，勇敢地冲破泥沙，嫩绿的幼芽伸出地面。愿你是一只鹰，一展翅，箭一般射向篮天…… 做手工 　　动手做手工是小鑫与身俱来的能力。 　　幼时只要是折纸飞机、纸船、纸青蛙、做粘土手工，他的双手就特灵巧，揑的小乌龟，小白兔，维尼小熊维妙维肖。 　　上小学后喜欢手工课。 秋天的曲阳公园里洒落了一地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小鑫和我一同检来了各种形状的叶子，做成了精美的书签。 　　用纸做的精致的小雨伞。 　　他最喜欢研究兵器和船模了，常常要给我科普东风一21、东风-26、东风-41导弹有如何厉害……。 他用硬纸板做航空母舰的模型。量好照片中航母的各项尺寸，按比例制作出微型航母模型。尽管学校功课越来越多，他还会挤出课余时间去享受制作过程的快乐。 学羽毛球 　　小学二年级，每周二放学后，我都要带他到羽毛球馆去练球。有时候还要骑车到更远的上外体育馆去练球。 训练要求很严，发球、挥拍、网前垫球、跑动，每一个动作都要求规范，一点也不能偷懒。为了增强体质，还要练跳绳，蹲腿，跑步🏃。 坚持了二年多的段练，小鑫羽毛球水平提高了，手腕也有力了，扣的球又准又恨。 　　参加羽毛球运动后，小鑫的身体健壮多了，运动时能掌握节奏和平衡，动作灵活多了。 从此以后羽毛球成了我家经常运动的项目。 学围棋 　　外公爱下围棋，也许是耳濡目染吧，小鑫对五子棋有了兴趣，参加了幼儿围棋班，居然可以一坐一个多小时，几级课下来能说得出“我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他又在弈成网学习围棋，喜欢做一些围棋定式、围棋布局、中盘对杀的题目。他常常在网上寻找对手下棋，有时候要找上我对杀一盘。 　参加了几次围棋晋级赛。晋级赛考场的气氛很紧张，家长们都被挡在了考场外，他要只身一人去赴战场，6盘棋中他要击败4个对手才能升级，有时要厮杀1一2天。没想到他竟然从十级一路升到一级，全家人为此都感到震惊。 每当看到他脚步轻盈地走出考场时，我就像六月酷暑喝了一大碗冰镇汽水似的痛快淋漓。 眼瞧要升段了，因学校功课越来越多，怕他检了芝麻，丢了西瓜，只好无耐地把围棋放下了。 　　学围棋很苦，但从中学到的东西却能受益一生。虽然暂停了围棋，但他从中学到了“三思而后行”、“从对方角度去思考”、以及“那里最急先处理那里”等等的思维方法。这对他以后的人生道路肯定会受益匪浅的。 每下一盘棋，每参加一次升级赛，都会经历一次心理压力测试，胜了喜悦，败了忧伤，有了这种经历的小鑫具有了承受挫折的韧性和顽强。 学游泳 　　小学三年级暑假，小鑫去贝菲特健身中心学自由泳。他原来有些蛙泳的基础，加上悟性高、身体长，柔韧性好，经过15节课的高强度的训练，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为了增强体力，教练要他坚持高强度训练，每天要游20个来回，一直要到精疲力竭才准休息。小屁孩才不会老老实实地听从摆布，一有机会就在水里玩，一会儿打水花，一会儿一个扎猛子像条鱼儿一样窜入水中不见了，突然又从你面前冒出，吓你一大跳。教练看到了，大嗓门一喊，调皮的小鑫只好乖乖地去当那拼命三郎了。 　　一个暑期都泡在水里，身体皮肤油光光的，小胸肌鼓鼓的，饭量也增加了，身体也健壮了。 学魔方 　　四年级了，有一次小鑫放学回来说班上有个同学魔方玩的又快又好。我说正好要放寒假了，我们也来学吧！ 于是我买来了魔方，按招说明书和小鑫一起学了起来。魔方的公式比较复杂，什么左小鱼公式，右小鱼公式……我们每天学一套公式，小鑫脑子快，记忆力又好，一周后就撑握了所有的公式，魔方在他手里玩的飞转。外公自叹不如，只好来慢的，一步一步转。 　　后来鑫妈又买了许多异型魔方，比如“斜转魔方””捆绑魔方”等等，小鑫对着公式一个一个研究，很快全都轻松拿下了。 学自行车 扭扭车、滑滑车、儿童自行车。小鑫没有不爱的。 还记得学儿童自行车时，外公在车旁扶着，后来在前面用绳拉着，再后来在后面不停的追着，一边喊着“慢点…慢点”！ 　　从三个轮子变成二个轮子，从儿童自行车换成了越野变速自行车；从家中客厅的兜兜转转到城郊自行车道的飞驰。每一次的进步都让他兴奋不已。 放风筝 　　2020年春天，因预防新冠病毒传播，学校停课了。居家隔离憋了好久的小鑫用了几天时间做成了一个风筝。他用削得又细又长的竹片做风筝的骨架，用又轻又薄的塑料薄膜做风筝的身体。还给它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字一一“北天门”号。 　　一切准备好了以后，一家人来到了黄浦江畔的前滩休闲公园。公园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外公先放起了一只风筝，风筝越飞越高，可突然一阵横风吹过，风筝抖然翻身，头朝下忽忽悠悠地从空中掉了下来。卡在了不远处一棵高高的树枝上，真是扫兴。 　　论到小鑫了，“北天门”号乘着风徐徐地飘了起来，起初风筝总有点头重脚轻，不停地在空中翻身打滚。小鑫收回了风筝又給它加长了尾巴。这次，风筝慢慢升起来了，越飞越高，越来越稳定了。 　　仰望着“北天门”号如同一只鹰渐渐地飞向远方，手中的线越来越紧，有一股很大的力量要挣脱你的手，线轮上的线越来越少，那只鹰也变的越来越小。 这是一种多么紧张而刺激的活动啊！ 读书 小时候，小鑫喜欢大人们给他朗读故事，如西游记、设头脑与不高兴、三毛流浪记等等。当我读到精彩的地方，他会把书拿过去，自己翻着看，有时候一口气会看一个多小时。 慢慢的他爱上了看书，无论是故事书还是教科书，他读起来都兴趣盎然。爸爸妈妈为他买来好多书，有鲁滨迅漂流记，流浪地球，曹文先小说集，三国演义，哈利勃特，射雕英雄传，历史，地理，时代广场，世界历史…… 小鑫看书入了迷，放学路上无论何时手里总攥着一本书，可谓手里有书心里不慌吧。回家后要先看书半小时、上厕所也要抓紧看上几分钟。看书时一声不吭，如果有人和他说话，他肯定什么也没听到，也可谓全神贯注吧。 刚看完《哈利波特》，他就完全进入了那个魔法世界里。手里拿着树技什么的当魔杖，嘴里喊着你听不懂的咒语，扫帚成了他的交工具。他还想像自己可以穿透任何物体，成为神奇的小魔法师--哈利波特。 看完了《射雕英雄传》，他每天放学回家路上，两手比着打拳的姿势要和外公来几招降龙十八掌。 时光如流水，一年又一年，小鑫满十一周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看的书越来越多，知识面也越来越宽了。 摄鸟 新冠疫情持久不退，人们出门仍需戴上口罩，居家隔离犹如邻居家关在鸟笼里的鹦鹉。 小鑫和外婆不可救药地迷上了摄鸟，生活也变得更为精彩了。 　　摄影知识有很多，尤其是拍鸟，不是短时间就能够速成的。 爸爸买来了《一本摄影书》《中国鸟类观察手册》，小家伙勤奋好学，和外婆互勉共进。 共青森林公园有个“观鸟长廊”，一年四季都有鸟儿光顾，鸟的品种很多，是个观鸟、拍鸟的好去处。 婆孙俩常常来这里，无论烈日当头还是刮风下雨。架起长枪短炮耐心地狩猎。 　　每次拍鸟回家后，鑫妈就在网上查阅鸟的品种，习性和所属科目。外公自然是那个出门背相机和三角架的搬运工😊 　　每当拍到一个新品种，他都会激动不已，总有说不完的鸟语，此刻的心已融入了鸟儿的世界，思绪与鸟儿一起放飞。 小鑫告诉我，他现己珍藏了由他自己拍摄的上百幅他很感满意的鸟片。 翠鸟 戴胜 灰喜鹊 画眉 棕背伯劳 北红尾鸲 栗喉蜂虎 红胁蓝尾 黑尾腊嘴雀 白鹭 竟然拍到了躲在树丛里的“绣眼” 背影 　　校门口小鑫背着书包走进校园。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再见”！ 我向他喊了一声。 他回过身来面对着我，两手比着打枪的样子，眼睛一眯，然后一阵风消失在校园里。 　　还有2个月小鑫将小学毕业了，他的嫩稚的童年也渐渐地远去了。小外孙一直在外公的视线里，从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到握笔写字。如今小鸟依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经风雨，放飞历练的时刻到了。 那个曾经童年时光，曾给予外公多少欢乐？天真、调皮、幼稚的孩童渐渐地不见了，更多的是来去匆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