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抹不去的青春记忆》

沧桑

<p class="ql-block"> 朱维毅在《生命中的兵团》一书中把中国知青的历史,概括为国家抹不去的记忆。这段历史,于每一个有知青历史的我们,则更是一段抹不去的青春记忆。</p><p class="ql-block"> 2018年末,我开始在心底对这段青春记忆,进行文学构思,几经思考之后,一个鲜明的文学主题《兵团战歌》涌出大脑。于是,便开始了对这段青春记忆的文学创作。</p><p class="ql-block"> 创作《兵团战歌》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19年己亥之春至2020年庚子之春,历时一年之久,完成了《兵团战歌》的电视剧文本创作。该文本2020年12月,由黑龙江省广电总局组织召开剧本创作专家研讨会,来自省内农垦、高校、史志研究等方面的电视剧审查委员会专家,围绕剧本主题思想、史实考证、人物塑造、情节设置、艺术表现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讨,对作品给予了一致肯定。至此,电视剧文本写作告一段落,由北京虎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承制,开始筹资拍制,如果资金及时到位,2021年秋季将正式开拍。第二阶段是2020年夏季,在电视剧文本的基础上,开始按照长篇小说的文本格式进行调整。辛丑之春到来之际,调整后的长篇小说文本,终于交付黑龙江人民出版社,通过立项并排版付梓。尽管调整后的长篇小说,在文本表现上,仍可看出电视剧文本的痕迹,但于我来说,已经达到了最初的创作目的。即:一段人生抹不去的青春记忆,终于在生命的晚年,完成了对这段青春记忆的致敬与写作夙愿。这部长篇小说文本长达一百余万字,读者会从小说每个章节中,逐渐感受到我写作的初衷,与对那段抹不去的青春记忆,深深缅怀之情。</p><p class="ql-block"> 《兵团战歌》取材于我1969年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知青年代难忘的兵团生活。虽然下乡几年后,随着历史的潮流,又从那片土地返回城市,但难忘的兵团岁月,始终魂牵梦绕地伴随着我。使我在下乡五十年后,终于提起笔,用文学的方式把这段对青春的祭奠,呈献给已然步入老年的一代共和国知青,呈献给历史与现实的中国。</p><p class="ql-block">   知青历史,一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知青文学也一直被历史关注着。如何客观真实的认识和反思这段历史,是我们这一代知青作家的历史责任和使命。在这一点上,以梁晓声为代表的知青作家,已经为知青文学在当今中国奠定了引人注目的地位。近年来,在知青群体中,传唱的王佑贵创作的《我们这一辈》,从一定意义上说,唱出了我们这一代知青的人生成长历程与真情实感。但是,一首歌不可能涵盖全部知青史。包括我笔下的《兵团战歌》,尽管小说文本达110多万字,也只能是知青年代历史一个微小的组成部分。只不过兵团知青在中国知青历史中,是一个特殊的知青群体,所担负的历史使命是屯垦戍边。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成立,是当时国家鉴于日趋紧张的中苏关系,采取的一项临时应对国策,下乡到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战士,与下乡到农村和地方农场的知青,虽然都是下乡,而下乡到兵团的知青是一手拿镐、一手拿枪,担负着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屯垦戍边的历史重任。虽然,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从1968年6月18日成立,到1976年又重新恢复地方农场建制,但这段生产建设兵团的经历与锤炼,在来自五湖四海的兵团知青心中,种下了终生难忘的兵团情结。</p><p class="ql-block">   曾经的青春种植在北大荒这片土地上,曾经的热血浸染在这片长满白桦林的山野中,曾经的人生起步在兵团的熔炉里淬火冶锻。所有这些,都构成了我写作《兵团战歌》的初始动因。虽然在写作伊始,试图把那段青春岁月写得回肠荡气,但最终所能表现出的,只能是那个知青年代的一个局部缩影。并且遵循文学创作的基本原则,源于生活的思考与创作,仿佛是重走了一次当年的知青路。文本中所写的某一个人,其实已经是一群人或一代人的生命群像。是他们用血色青春,为祖国留下了一段抹不去的历史记忆。愿这部作品的问世,会给社会对知青年代以客观的认识与解读。</p><p class="ql-block">  渐行渐远的知青年代,作为抹不去的青春记忆,依然存活于健在的一代知青群体中。是的,五十年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每个有切身经历的人一回忆起那段岁月,都能如数家珍地讲述出一段令人难忘的往事。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使五十年前发生和经历的事情,能如此顽固地占据着人的心灵,占据着已渐次步入老龄行列的当代中国知青们的大脑?毫无疑问,是青春足迹当年铿锵的音响,在无时不刻地穿越着时空隧道,撞击着他们灵魂深处青春的回音壁,并链接、导演、剪辑着青春燃烧岁月的全景胶片,像一组组电影的蒙太奇,不断把当年的老知青们,扔回到那片青春的处女地。不管历史如何评价当年那场知青上山下乡运动,但那段岁月留给每一个上山下乡运动知青的记忆和难忘,确实是刻骨铭心的。这种刻骨铭心,使几十年后有过知青经历的人,每当回想起那段岁月,都会陷入巨大的青春思恋之中。仿佛这一刻,人又回到了青春韶华的年龄,回到了那片洒满青春汗水,乃至热血的广阔天地。</p> <p class="ql-block">  青春是一种无价的精神物质,这种精神物质的宝贵在于它的不可重复性,在于它留给人精神世界的永久回味。五十年后,我们审视和追忆那段青春岁月,有太多的感慨和感伤。但无论怎样感慨和感伤,依然是深深地眷恋着那片种植着青春之树的土地。若干年后,不管当年的知青们工作生活在共和国哪个角落,不管他们生活的如意与否,他们都会想方设法不远千里、万里地回到自己当年曾经战斗过的广阔天地,去看一看如今物是人非的兵团连队或插队知青点,去看一看有违初衷并已长成参天杨的扎根树,去看一看古稀尚存的老连长、老支书、老房东、老车把式,去看一看那条洒着初恋足迹的山谷或乡间小路,去看一看那座默立于白桦林中战友孤独的墓碑。是的,若干年后卷入那场上山下乡运动的知青们,大多数潮水般地返回城市,各自在不同的岗位上,继续走过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他们之中有的成了领导者、企业家、艺术家、作家、学者、教育工作者、工程技术人员,也正是这一代人支撑着中国四十多年改革开放的发展。但这一代人中,更多的则成了弱势群体中的一员,他们有的到了中年和晚年面临着下岗再就业的困境,有的面临着养儿育女孝敬父母承上启下力不从心的困扰。面对重重困境、困扰和生活的压力,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依然是朴素而坚定。他们有过牢骚和不满,但更多的是坚强的面对。他们有过痛苦和彷徨,但他们始终是坚定而努力的。有关这一代人的心里路程,在著名知青作家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中虽多有展示,但也仅仅是冰山一角。这一代人心里更多的承载与划痕,只有这一代人自己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地回味和咀嚼。他们对那段青春的岁月依然留恋有加,依然深情回眸。并且随着年事的增加,这种留恋和深情更是愈演愈烈。每一次当年荒友的小聚,都能使他们在对当年的回忆中,变得青春姿肆,变得能歌善舞,变得酒量大增,变得慷慨大方,变得多情善感。</p><p class="ql-block">  或许,正如有的人评价那样,这种知青情结是一场历史胎盘的错位,才使当年在这场错位中,付出巨大青春代价的知青们过于自恋了。不错,这种知青情结,对于当年风华正茂,而今饱经沧桑的知青们,的确充满自恋的元素。但正是这种自恋,使他们在精神上找到了自尊和信仰,并在这种自尊和信仰中,吹响了依然青春嘹亮的集结号。勿庸置疑,这种自尊是他们对自我人生品格的肯定,这种信仰是他们对自我人生价值的肯定,这种集结是他们对自我人生取向的肯定。不管外人怎样看待,也不管后人怎样评价这种自恋的知青情结,对于曾经的知青们,他们都不会介意和在意。他们介意和在意的,是他们的手握得更紧了,心贴的更近了,他们为这种自恋和信仰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他们应该得到社会应有的认知与尊重!</p><p class="ql-block">  发生在半个世纪前的上山下乡运动,是因为“文革”造成了当年社会的非秩序,造成了工厂停产、学校停课,造成了千百万应学青年失学的历史错位。正是由于这样一场历史错位,才引发了一场全国性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如果说“文革”是一场浩劫,那么半个世纪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对于在浩劫中碌碌无为的知青们,则是这场浩劫中的一个精神避难所。因为,这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使老三届乃至六九届知青,走出了精神空虚、青春浮躁的泥淖。大批知青上山下乡,既减轻了当时城市就业难的压力,又使他们从无学蒙昧的精神状态中,走进了对广阔天地的认识和对社会的实践。尽管在那场上山下乡运动,广大知青步入社会、步入人生最初的奋斗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作为。但是,正是这段难忘的经历如一把重锤,煅打了他们血色的青春和精力充沛的体魄。使他们在这场锻打中,懂得了人生的艰辛、荣辱与责任,懂得了人生劳动哲学的理性思考。于是,走进这片土地的人,由最初的浮躁逐渐变得理智冷静;走出这片土地的人由怀念逐渐变得终生难忘。并且能坚定地面对人生的各种挑战、困难和压力,能沉甸甸地担负起社会的重负,默默地工作在社会的某一角落,一干就是一个多重承载的一生。1968年至1978年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后来走到省委副书记岗位上的哈尔滨知青刘东辉,在省政协主编的《知识青年在黑龙江》一书序中,对知青是这样评价的: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的上山下乡运动已经成为历史了。但历史不能忘记知识青年对开发建设北大荒的贡献。不能忘记知识青年美好的追求,在重重考验下放射的耀眼光辉。</p><p class="ql-block"> 是的,知青年代已经渐行渐远,成为历史。但作为一代知青人抹不去的青春记忆,永远值得历史珍重和祭奠。因为,他们当年用青春和热血为祖国北大荒开垦的土地,扩大了北大荒垦区的版图。北大荒的今天,有他们当年兵团战士,唱着《兵团战歌》,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屯垦戍边的青春奉献!</p><p class="ql-block"> 《兵团战歌》的出版得到了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的鼎力支持,值此付梓之际,特向出版社的编审人员,表示由衷的谢忱!同时,向写作过程中,给予关注的朋友们,致以诚挚的谢意!</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2021年3月上浣于海口寓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