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七集 《走进西宁》</p><p class="ql-block">列车驶进了铁道的终点兰州,已到了尽头,是陇海线的最西端,还有漫长的黄土路才能到西宁,青海的省会,一座古老偏远,又异域的小城,是大迁徙头程的目的地。不由地想起唐诗凉州曲。</p><p class="ql-block">关山万里远征人,一望关山泪满巾。青海戍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p><p class="ql-block">这是描写河西走廊武威的悲怆画面和诗人的情怀,它地处西北,甘肃中部,东接兰州、南靠西宁,一处丝绸之路上边关的描述,而西宁又在更远处,或将更不堪诗中的描述。</p><p class="ql-block">来自胶东的人们下了火车,舒展手臂和腿脚,舒缓四个白天连着三个夜晚火车奔波的疲劳,迈着不踏实的步伐,似乎还停留在行进中火车上的感觉。三月高原的天气很冷,停靠的货站早已布置军事警戒线,家属儿童干部,和犯人,各自上了该上的汽车,伴着阵阵寒风,吹起的黄土和沙尘,向西宁进发,这是自出发以来又新到一天的颠波。虽然是初春,没有丁点春意,真应了黄沙碛里本无春的意境。</p><p class="ql-block">兰州海拔一千五百米,来自胶东海边的人们停留时间短,倒也适应,向着西宁海拔两千三百米进发,一路上坡,汽车头尾想接,扬起尘土又加重了风沙,这段路程变得没有铁路行驶的轻松。颠波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到了西宁。戴手表的王心和记得10点从兰州出发,到西宁18点,太阳还高高地悬在西边,人们才意识到是地球经度差带来的时差,他扶住身怀四月孕期的妻子葛氏,看着眼前的地和路都是黄土地,举头看着天是湛蓝的天空,几乎没有云雾,透来的阳光有些烧灼皮肤的痛感,是空气稀薄紫外线在作祟,回首向北看望去,灰色峋嶙的西宁北山,见不到一点绿色,又往南远眺,是黄色的山,也没有绿色。西宁城平铺在叫作川的河谷中。</p><p class="ql-block">家属儿童到了劳改局招待所,犯人们到了各自的监管场所,安顿有序。干部们坚守岗位。</p><p class="ql-block">从莱阳出发时,干部每家发了一面袋饼干,是从青岛饼干厂专订的,没有包装道也实惠,各家再带些其它食品,沿途也得到一些补充,就这样熬过来了。西宁吃的饭,白面多都喜欢,比胶东地瓜玉米饼子好许多,西宁的土豆这里叫洋芋,人们一吃就喜爱上它,煮熟了个个面里开花,真香真面,一点麻嘴的感觉都没有,而且市面到处都有洋芋,物价低廉,鸡蛋五分一个。西宁的市面上,是几条土街,马粪连球,行进着木轮马车到处可见,高大的轱辘,粗壮的辐条,一根大腿般粗壮的木轴,串住两个木轮,车辕下挂着一个油壶,吊来荡去,车把式时常将润滑油滴在轴头上,车轮研磨的轴头黑乎乎的,行走发出吱扭的摩擦声,使人想起诸葛亮时代的战车,或轩辕黄帝的乘车,这里更接近西亚,六千年前两河流域的中亚苏美尔可是车的发源地,保不准西宁的车辆更接近远古时车辆的形态。</p><p class="ql-block">街两边是低矮的二层土楼,底层是铺面,上层住家,烟熏火燎的黑灰色墙面,平展厚土堆顶的房顶,常见站立着人们,戴着穆斯林面巾的女人望下瞧着这些从内地迁来的外乡人,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无瓦无草从不耽心雨水冲刷,这里降水稀少,泥土摸平在房顶上,既保暖又作阳台用。家家开灶口在临街的墙外,一到傍晚灶口吐出滚滚的黄烟,是烧马粪烘土炕千百年来的习惯,城市里弥漫燃烧马粪的气味。</p><p class="ql-block">胶东来的人们,走在不平,且有坡度的土路上,到处闲逛,探索一个新奇的地方,渐渐地感觉疲乏,喘气不顺,头痛恶心,嘴唇干燥到干裂流血,总想喝水,喉咙总是干渴,渐渐有些人开始流鼻血。这是高原缺氧的初步反应。</p><p class="ql-block">人们在胶东来时想到的学校,楼房,自来水,现在住在招待所,到也没有多少落差 ,孩子都很小也没有上学的需要,一些都在祥和太平中度过。西宁也在加紧地建设中,这里是省会,比莱阳有更多的前途。人们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美好的信心。可胶东来的人们渐渐地觉悟到,这样异域古董般的西宁,也不是最终栖身的家园,至少对他们中大多数人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家园究竟在何方。</p><p class="ql-block">青海省公安厅劳改局准备了充分的装备和物资,为开辟位于海西州,海北州,海南州的各个劳改农场的建立,早已规划出蓝图。</p><p class="ql-block">胶东来的干部们领到了羊皮大衣,犯人们也配给了能抵御青海寒冷的棉衣。</p><p class="ql-block">李东和妻子在西宁留下那时的照片。</p><p class="ql-block">下集预告</p><p class="ql-block">第八集 《格尔木农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