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樱花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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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01</p><p class="ql-block">爱情可能是:等了半生的错过,在这突然的一眼里,终于施施然的开放。他感觉一个光体在眼前散发着一种热量,一种让他毁灭了也心甘情愿的热烈。冰,火,他和自己发了狠,发了狠也不管事。他说,“你像一个吸盘,牢牢地吸引着我,我动弹不了了,我被深深的一刀温柔地砍下去,内心里全是一个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读到这些个性感十足而又张扬的文字,诗小安脑海里的他犹如动感QQ表情一般,一圈一圈光晕般的含苞、待放、打开、怒放,直至满满的覆盖在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里,犹如老槐树的根须霸道的盘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整个心里慢慢开放的都是一朵自由而安全的的花朵。仿佛垂柳有了湖堤的庇佑,不担心少了盈盈一泪的滋润;仿佛野菊花有了高山的依靠,不在乎秋霜刀剑严相逼的寒冷;仿佛鸟儿有了天空的宽广,不屑于蜗居于尘埃一隅的大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个人的时候,他仿佛就这样成了稀薄空气,成了诗小安一个人的私人爱情。伊始是展望自己美好而蓬勃的未来,整个小书吧里就只剩下诗小安大气磅礴的演说词在飘荡,他斜倚在一旁满眼含着的是赞许,是鼓励,是长者的怜爱和宠溺;也或者是捧着两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大有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美好意境,想到这儿时诗小安的双眸肯定是配合性的眉目传情着的,只是她自己没感觉到罢了;更多时候,是受了委屈,添了家累,捧着发烫的手机哽咽难言,语不成调,非得他放下公务,急匆匆的赶来,一头扎进那宽宽的怀抱里,直揉得身心肝肠寸断,一向以理性示众的他面对这个有些刁蛮的,有些任性的诗小安大多是非原则性的缴械投降的份儿;到最后诗小安开始恢复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迷惘,有前卫少女的新主张和古典女子的小脚味儿的杂糅,所以在一起的情形大多是,两个人在眼角眉梢的缠缠绵绵中如行云流水般一波三折逶迤而行,然后在高音符上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诗小安其实一直是非常享受这一种感觉和状态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像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抓痒痒,不是你的指甲摩挲到的些许包包痘痘就是目标,而是那些你可能不引人注意的沟沟坎坎才是捅进蜂窝的元凶。动一发而牵至全身,当那双胖瘦的有些过分匀称,宽得有很多安全感的大掌心一伸到脊背一侧的胳肢窝儿,诗小安的感觉神经末梢就会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任麻酥酥、痒腻腻的感觉传递蔓延开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脑门儿到发际到双乳的颤栗,热流从小腹逃窜扩散,在那双大手的凹凸有致,平衡节奏的揉搓拿捏的挑拨下,诗小安会觉得自己的会阴部在灼烧、在歌唱、在哀嚎,甚至发出隐秘的渴求。她的双腿就会像听见召唤似地彼此踢蹬着、纠缠着、战斗着、冲锋着,直到最后娇喘吁吁的匍匐在他的怀抱里,小脑袋一直低,一直低,恨不得一直低到尘埃里,开出几朵羞涩而难以启齿的隐秘的欢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抬头时,必定是泪流满面,或许是为了极致的欢乐,更多是为了自己昭然若揭的渴求就这样赤裸裸的大白于人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以,诗小安觉得自己此生说过的最煽情的情话是:“我爱,恋上你的大手了!” </p> <p class="ql-block">02</p><p class="ql-block">人世间最美的就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似水流年中遇到华帛玉锦,喜的是最好的光阴与你相遇。这样的惊是天地里的好风好水,这样的喜是那初冬的一场白雪,要多纯粹有多纯粹,要多美妙有多美妙——时光路上遇见,彼此惊喜问一声:原来,原来你也在这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不惑后经年遭遇爱情,这对一向以严谨端正示人的朱子墨来说,俨然如老房子着了火,五脏肺腑都在激情中噼里啪啦燃烧,直至成了灰烬。裹放在角落里化作春泥更护花,滋润着青春二度萌芽,成苗,疯长……在新安市的一份报刊代表性创刊十周年的联谊会上,朱子墨作为文化局局长代表文化界发言,尽管平日里经常大会小会上代表发言,这样的场合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啦!可是新的市委书记上任后第一次以这样团拜会的方式和各级领导平起平坐,对于这些代表本单位形象的领导们来说,还是大有迫近了私人距离的压迫感的。这不,一向注重遣词造句的他对着自己的发言稿颇有言已尽意犹余之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嗯,你作为作者代表,能从文学的角度谈谈对这份报纸创刊十年的感触吗?”书记看到众单位的领导们拽着稿子,几近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溢美之词后,忽然随手一指。诗小安便从角落被中被领导的目光推到了台前。这可难住了与会组织者,也吓坏了临时抓她来顶替另一位资深记者参加会议的文联主席。倒是诗小安自己,旋即一愣后,坦然的娓娓道来,似乎在与自己相熟的朋友聊天,还即兴的朗诵了一首大气磅礴的诗歌。语调也有略带羞涩,低沉沙哑变得高亢激昂。那小小的、单薄的身子里居然有如此爆发力,实在是让人震撼不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且让我有理由相信,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终极理想是:迸发着杂文般亢奋的激情,怀着诗歌般美好的憧憬,数着散文一样平淡的日子,踏着小说一般曲折的足迹,也许间或演绎一段戏剧般的小插曲,诗意的栖息于这个并不完美的尘世!”这段精彩的结束语迎来了满堂喝彩,也惹得朱子墨频频回顾。这样子的诗小安从此便被安放在朱子墨的眼角余光里,晃动不已…挥之不去…不召自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紧接着文化局和诗小安所在的广播局合并为文广新局,见到诗小安的机会便多了起来。倒是因为成了下属的原因,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了。直到又一次在副刊上读到诗小安的《新安赋》,用汉赋的形式铺排新安市的八大景观。文辞清丽、大气从容,古文底子可见一斑。朱子墨边读边踱着步子,最后不禁拍案叫绝。右手已经不失时机的抓住了座机,那串在心底煎熬的滚瓜乱熟的号码旋即叮咚作响。诗小安愣了半年才狐疑的对着手机“喂”了一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猜猜我是谁?”手机里传来的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让诗小安很是捉摸了一番。这才在对方掲开谜底时恍然大悟。一会儿,出现在局长办公室的诗小安拉开了一生中永难磨灭的一段生活的序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我常想,是什么力量让我有勇气向一个对我几乎陌生的女子说出这么不合身份,不符年龄,不合时宜的一句开场白呢?真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朱子墨总是这样子对坐在自己腿上的诗小安耳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许,最隆重最欣喜的时刻是说不出的——巨大的、隆重的东西总是秘不示人,连自己都不自知,更与何人说?……是哪里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有时一生的转变不过是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有时一个刹那就决定了慢长的一生——一切皆是因缘、定数。一切皆是:不早,不晚。</p> <p class="ql-block">03</p><p class="ql-block">没有爱情的女子,再是一块怎样的锦,再如何华丽,摸上去,亦是冰凉的。 所有华美的意象,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体谅。浩淼的时间里,如何取暖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锦,是多么容易碎的东西。细草蘩花,都会记得这些锦上的路线、绵密、景观、气息吧?如果只是自己的一块锦,再如何的华丽,怕也是心里薄冰三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多久了呢?没有这种深冬寒意渗入骨子里的感觉呢?十多年了吧?……舒乙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寒风凄厉的拍打着窗棂的噼里啪啦声,仿若婴儿般的哭泣声哽哽咽咽,又似老人的咳嗽声时断时续。那些久违了的冰凉肆无忌惮的涌来,小蚂蚁一样啃噬着心房,切切擦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选择站在一个潜力股男人背后,做一个二十年如一日的默默付出和支撑的女人。舒乙从未想过是否值得?似乎走到一起那一天就注定如此。记得才认识丈夫朱子墨的时候,他只是文化中心的一名普通的文员,贫苦的家庭成就了一个用文字为自己码一个瑰丽梦想的写手,刚从一个县区的文化部门调到市里。在他那些用泪水和汗水,贫瘠和屈辱浸透的文字方格里,爱情不过是一个很遥远很美丽的幻梦罢了。朱子墨是用选择妻子的标准与舒乙一起走入围城的。他曾无数次躺在成功的安乐窝里拥着舒乙竭力保养着的身板,不无骄傲的陷入对往昔的浸润和咀嚼中。那时候,曾有好几个比舒乙更为漂亮的女子曾先后主动向子墨示好。尽管年轻的躯体里翻腾着欲望的琼浆,波澜壮阔般的翻滚着,硬是因为对方没有正式的工作或者那时候视之为生活之源的非农业户口,朱子墨硬是成功的制服了冲动这个魔鬼。毫不留情的将她们拒之于门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舒乙,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具备有领导的潜质呢?”女儿考入上海一所名校就读后,已经荣升为文化局局长若干年的朱子墨和舒乙的生活中剩下的只有单调的重复和机械的对白罢了。像这样捋着背头不无得意的摇头晃脑,捎带撒娇之气赖在舒乙丰硕的乳沟里乱拱乱咬的瞬间,总会让舒乙不由得抿嘴偷笑,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忍俊不禁。脑海里迅速的蹿出那句:“男人不过是个孩子!”的话语。是啊!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作为家族的榜样生活在母亲的赞誉的眼神里,结婚后作为家庭的支柱躺在妻子的丰乳里。更难得的是,尽管子墨对舒乙从未有过钻戒鲜花,烛光晚餐的浪漫,但十几年如一日的依赖和须臾不离的需要。让舒乙觉得,这也许就是一个女人的幸福,极致的幸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小小安安宝贝,你好可爱!想你的大猪猪哥哥!”第一次在朱子墨的发件箱里见到这样一个娇嗔溢出嘴角,肉麻软了酥骨的短信,舒乙甚至笑出声来,她真的无法想象朱子墨那张端正的犹如扑克牌一般的脸上,和视理性如生命般重要的脑子里,如何会发出这样一句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才会发出的可爱梦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然而细思量,她真的笑不出来了。能让一个从未有过浪漫情怀的男人再度焕发出青春的光彩,即使是逢场作戏,也该是一场多么掏心掏肺的迷恋呵。</p><p class="ql-block">夜半归来的朱子墨,带着一身慵懒的幸福味道,蹑手蹑脚溜进卧室,进浴室洗漱,舒乙洋装熟睡的模样,手却不由自主的点开他手机鬼魅的光亮,署名“安宝儿”的微信:樱花樱花想见你哦……</p><p class="ql-block">舒乙的脑海里,便全是恋爱时,被子墨带到隔壁县区的樱花谷共度周末时的光阴,那时候,子墨穷,最奢侈的就是坐着大巴车回到曾工作过的县城带舒乙看樱花,最喜欢日本那首脍炙人口的曲子《樱花樱花想见你》,他总是在舒乙抬头看着那高大的樱花树时,从背后偷偷抱住她,把耳机塞一个在舒乙耳边,俩人还应景般在大树身上并排刻下彼此的名字,后来俩人想了的时候,暗号是:樱花樱花想见你哦!这是舒乙半生婚姻中唯一的浪漫……莫非……</p><p class="ql-block">听着身边的子墨发出过份甜美的梦呓,一种蚀骨的疼痛直捣舒乙的肺腑。</p><p class="ql-block">也许,人和人就是两颗星,能够辉映天生就不远。多好呀!能够光辉!可是,有多少刹那,可以找到那个辉映呢?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也许风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很多——比如暗夜那些悲伤而无奈的孤色绝然;那些独自想念的夜晚。那么寂静的夜晚呀,连风吹过都不知道,它何以知道,一个人的内心狂澜呢?</p> <p class="ql-block">04</p><p class="ql-block">爱情也许就是前世的黄金,它埋在那里很久了,在你的前世,你的来生里,它一直在。你需要慢慢等待,慢慢挖掘。需要毕生的时间去等待这最隆重最美的相遇。不要期待在爱情中得到多少,遇见,又惊又喜就很好。更多的时候,想为一场爱情付出什么,那样的话,幸福感疼痛感会更多、更好、更倾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正遭遇的这场美轮美奂的爱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劫难,是在诗小安28岁生日的那天。订好位子,在小城一个名为“蓝调生活”的素菜馆儿的二楼里惬意的坐下,等着心中的他前来赴约共度。小安的心里是甜蜜而又慌乱的,青春的小尾巴在肆意的撩拨着她的心事时,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故横亘在眼前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坐在藤编的秋千摇椅上,吮吸着吸管儿的牛奶,看着那奶白色的液体调皮的上下梭巡,小安的内心似乎又是迷离而略带忧伤的。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比每一个往年生日的来临更为强烈和深沉。从栏杆处好不容易看到那个匆匆来临的身影,却被一个女人拦在中间似乎竭力平静的讨论着什么。小安这才发现那是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有些事情,你终归需要去面对和承认。原来自进店这么久以来,那个“她”一直和女伴在楼下向自己行“注目礼”,难怪自己有种如坐针毡,身如芒刺之感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许,我该想法子如何让自己免受一场侮辱之灾啦?”正在小安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之时,他的身影竟然应约而至,并且佯装很坦然,不在乎似的坐在自己的对面。一如既往的呵护备至。而楼下,那个绝望而悲情的女子踽踽独行的背影,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的女子,倔强的不肯回头一瞥。那有些微微发福的身板在冬的侵袭下显得多么孤独,苍凉,小安有一些想要冲出去从背后拥抱那个身影的强烈冲动。透过玻璃窗,竭力按捺住自己冲动的小安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母亲。母亲就是这样毅然而决绝的带着自己离开那个家,那时候的背影怕也是这样子的凄然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不是在为自己恋爱,你是在以此表达对母亲的忠诚,潜意识里替母亲夺回属于她的爱,来填补自己父爱的缺失罢了!一句话,你僭越了自己的位置,完全卷入了父母之间的恩怨之中!”最好的朋友加姐妹诗韵是做心理工作的。第一次听完她语无伦次的描述自己深爱的体验时就这样一针见血的提醒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是你不相信,你可以见见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看看你对对方的感觉,你一边想要打败他,占有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如果没有三个人的追逐,你会发现你对那个男人的兴趣也随之而去,你甚至更想要变成他们的小女儿,活在被宠爱呵护的感觉中!”诗韵的话语依稀在耳边回荡。顷刻间,小安的心决堤般的疼痛和痉挛起来。</p> <p class="ql-block">05</p><p class="ql-block">立春刚过,这几日鸟鸣声也是多汁而青嫩的,而楼下屋顶上的猫软软的叫几声,像摊开的青叶,声域自然要宽些。这些动听的声音在诗小安合上的眼前花一样绽放。</p><p class="ql-block">对着这一窗山色午眠片刻,这片刻也是翠色的吧。回到老家—豫南光山王母观下的金湾村,诗小安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般。这是母亲的娘家,也是小安长大的地方,直到姥姥去世后,小安才没有一年一期一会的回来看樱花。朱子墨第一次听说小安小时候居然生活在樱花谷,兀自嘿嘿的笑了。那次生日过后,她才听说这个县城,也曾是朱子墨年轻时工作过的地方,他和妻子舒乙的好时光,都是从这里起步的。</p><p class="ql-block">那一夜,朱子墨醉了,他拥着这个像精灵一般的女子,第一次向她讲述了舒乙,这个像母亲一样站在他背后,默默守护的女人,她是那样平凡、普通,却又那么不可或缺,他一直以为舒乙不过是一个适合做妻子的女人。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个温柔贤良,笑盈盈看着他,一脸半嗔半责的表情,仿佛她不曾有过任性的青葱岁月。</p><p class="ql-block">看着酒醉中的朱子墨,说到他靠着一支笔头儿写出县城,调入新安市工作的艰难,说到王母观的樱花谷,曾留下他和舒乙的脚步和誓言,还有那首《樱花樱花想见你》,那句:樱花樱花想见你哦!……一脸的豪情壮志,一脸的孩子气,仿佛在向一个适龄孩子,不无骄傲的炫耀他有一个怎样虚怀若谷的母亲。最后他睡下了,梦里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p><p class="ql-block">驱车赶到樱花谷,朱子墨的心里是忐忑地,他完全记不得自己不小心说漏了些什么?让小安也发来一句:樱花樱花想见你哦!</p><p class="ql-block">王母观的樱花谷,曾经的羊肠小道早已被天空蓝的护栏保护的柏油马路所替代,今年的春来的早,樱花儿也在早早的二月中旬怒放了,漫山遍野铺排开来,香气氤氲宛如青衣的水袖,挥着一下,再一下,那一株株樱花斜斜的歪着,像极了舒乙托付了终身的样子&nbsp;,慵懒地,似乎从不怀疑自己的人生,即使上次小安生日时的“撞车”,回来后也是风平浪静。</p><p class="ql-block">想到这里,子墨不经意间打开最早时期拷贝到车上的音乐,那首《樱花樱花想见你》旖旎开来,那些艰难岁月里的风景,就像这怒放着的樱花,在子墨脑海里飘飘洒洒。车行上山拐角处,那棵曾经合抱过的古老樱花树赫然从林中怒放开来,他下意识的泊车,穿过荆棘丛,一个身影在大树背面影影绰绰,他绕道背后,居然是舒乙!那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正在摩挲着找寻着什么!</p><p class="ql-block">“嗯!你也在这里?”等舒乙转过身来,一只大手覆盖住她的手,上面,是那年刻下的痕迹,宛如伤疤。</p><p class="ql-block">“我收到你的信息—也是那句话,我想我准备好了,你说吧!”</p><p class="ql-block">朱子墨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诗小安的安排!</p><p class="ql-block">他呆呆的看着高大的樱花树,花儿一瓣瓣无声的飘落,舒乙的背上、肩上、早生华发的鬓角上,眼角慢慢湿润,他转过舒乙的身子,靠在树干上,掏出手机耳机,塞给舒乙一个左耳,一曲《樱花樱花想见你》在林间蔓延开来。舒乙张了张几次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感觉到了子墨贴在自己后背上无声的啜泣。</p><p class="ql-block">一周后,诗小安从这个小城似乎彻底消失了,朱子墨的手机上亘古长久的保留着一句话:“樱花樱花想见你哦!”他知道,这个精灵般的女子所带来的惊涛骇浪般的感觉已成为过往了。他需要独自面对中年危机,期待心灵的救赎了。</p><p class="ql-block">美到极致的东西非常美,非常醉……非常罪,非常美…就像那漫山遍野的樱花落,短暂而充满了破碎之凋美。面对这样的美,我们无能为力。只好束手就擒,听任摆布,做它的俘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真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