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一困苦的年代

伟东

<h3>难忘的岁月<br><br>三、困苦的年代<br>办理了休学,蛟河二中校园我不再去了,流浪的孩子为了添饱肚子,每天都是为添饱肚子辛苦奔忙,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抓到手里吃了,可是做不到呀,只能是上山摘柞树叶子、到田地里捡白菜叶子、萝卜英子、茄子秧,回家用石磨磨成粉,渗些苞米面,蒸成团子吃,捡些向日葵杆,把向日葵杆内的芯子捅出来,用水煮后用刀剁碎,掺和苞米面蒸吃,爸爸背回半口袋苞米棒子(没有粒的苞米棒子)磨成的粉,说是单位发的,也是掺合苞米.面蒸成饼子吃,这些东西再苦涩,能添饱肚子,当时也是有一种满足感,可是过后,肚子疼,拉不出屎来,憋的敖敖叫。<br>由于严重的饥荒,我家房前左右邻居家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几乎都死光了,我家后院王林起家,我经常去他家玩,他妈妈很友善,陪我们玩,也会开玩笑,有次我从他家回来,被他妈妈偷偷的在身后衣服上缝了一个大白棉花,我也不知道,回家路上,衣服后边的大白棉花晃来晃去,像个大白尾巴,逗得邻居家一堆孩子追着我笑。年末,王林起家油炸黄豆面丸子,看的我直流口水,王林起妈妈拿来一个油炸丸子给我,我接过来一口就吃下肚了,他妈妈问我:好吃吗?我说:真好吃,他妈妈笑着又给我一个丸子,我接过这个丸子如获至宝,握在手里舍不得吃了,要拿回家送给我妈妈吃。<br>这时,我听王林起妈妈说:爸,你别再吃了,这是黄豆面的,吃多了会涨肚,我侧头看到王林起的爷爷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继续不断的用手抓起丸子贪婪的往嘴里添。<br>我跑回家,举起手中的丸子给妈妈吃,妈妈只吃一小半,把另一半塞到我的嘴里,问:这是谁给你的?我告诉妈妈,是王林起妈妈给的。<br>第二天早上,我听到后院王林起家传来哭声,我急忙跑过去,王林起的爷爷死了。<br>  我家有三个小妹妹,一九六0年,妈妈又生个小弟弟,加上我大哥,全家八口人全靠爸爸一个人微薄的工资生活,爸爸工作非常辛苦,每天天不亮就上班走了,晚上经常是半夜才能回到家中,为了照顾好爸爸,家里每月每人供应的一斤大米,一斤白面几乎都做给爸爸吃,我大哥受宠,也能跟着吃上点,为了照顾好爸爸,经常要到爸爸工作的厂里送饭,第一次送饭,我提着牛腰子饭盒,直奔新站机务段,刚走进厂大门,迎面看到一幅很大的《光荣榜》厨窗,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爸爸七寸大照片在光荣榜最上头,照片下写到:吉林省先进工作者,吉林铁路局先进工作者。下面的人是二寸小照片,是铁路机务段厂级先进工作者。看到爸爸工作这么突出,有这样好的爸爸,我心里也很得意。<br>走进机务段维修蒸汽火车头的机库大厂门内,厂内三,四台火车头停在那里,蒸汽和火车头燃烧排出的黑烟交织在一起,空气迷漫,让你看不清人在那里,我在哪里转来转去,过来一位满身油污的叔叔,他问我:小孩?你找谁呀?我说:我找爸爸给他送饭,叔叔又问:你爸爸是谁呀?李长富!我回答,叔叔说:好,我带你去,东转西转,走到一火车头前,喊:李工长,你儿子给你送饭来啦,也许工厂内声音太吵杂,叔叔他又喊了一遍,我才听到爸爸的声音,过了一小会,爸爸他从火车头上下来,满脸满手都是油污,没法接饭盒,说:小张你把我饭盒接过来吧,又说:我现在太忙,儿子你回去吧,转身又登上火车头内忙去了。回到家中,我把在机务段厂内看到的告诉妈妈,妈妈说:这么多年了,你爸爸工作总是这样没早没晚,没黑没白的忙,他这样玩命的工作,真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顶住。<br>冬天家里很冷,为了让家里烧的暖和些,我要不停的捡煤核,不间断上山砍柴。有一次我和同学高庆武约定第二天到离家二十多里路的老爷岭去砍柴,早上不到五点,妈妈特意起来给我烙二张白面和玉米面混合的大饼,我真高兴,用一条绳子捆上棉袄上腰,解开衣扣,把二张大饼放到胸前,这样吃时就不会把大饼冻硬了。天没亮我走出家门,外面气温零下三十多度,喊上高庆武,各自拉着手推车上路了,路上的雪我们踩的咯咯直响,脸上、眉毛上全掛满白霜,上午太阳出来很高,我和高庆武才来到老爷岭砍柴地,停好手推车,各自去找死树,干树技,山里的雪有近一米深,每次拖扛一棵干树到手推车旁都会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将近中午,干树技捡够了,马上装车封好,然后我到腰间掏我的大饼,一摸没有啊,低头一看,腰上捆的绳子也不见了,急的我脑袋翁的一声,急忙顺着脚印去找我的大饼,山林中一米多深的雪里我趟来趟去,找了许久许久,也没有找到,高庆武说:也不知道你把饼丢了,我的干粮早吃完了,早知道给你留点。我的大饼找不到了,拉着满车干柴往回走吧,车上干柴有近二百斤,庆武身体好,拉着车走在前面,从凌晨到现在,没有吃一点点东西,我又累又饿,走一会就要停下来歇歇,庆武他拉车走的快,落下我越来越远,天渐渐的黑下来,我看不到庆武走多远,又累又饿的我拼命喊庆武,好远处听到庆武回答了,他说在前边等我,过好一陣子我拉车才追上庆武,这时我们己走到西大姑家村了,离家还有七八里路呢,我对庆武说:你先走吧,去叫我们家里人来接我,我实在走不动了,庆武说好吧,拉车走了。庆武拉车走后,我停在路上等家人,天黑气温下降的很快,有零下近三十度,我等得又冷又饿又有点困,我想,我不能趴在手推车旁睡,这样会冻死我的,我勉强的拉上车子,可是双脚像捆了大铁铊,只能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再累我也必须慢慢的走,只有这样活动身子,才不会把我冻死在这里,我一点点向前爬动,快到东大姑家村子了,听到远处爸爸在喊我,是爸爸和大妹妹来接我,总算有救回家了。<br><br>难忘岁月…困苦年代 (续)<br>连续三年全国农业遭受自然灾害,加之苏联的疯狂逼债,天灾人祸,使当时国家的粮食,副食及各种商品供应受到极大的损害,国家在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居民的粮食供应还是有保证的,但是其它各种副食基本没有,当时我们家粮食每月供应量: 爸爸42斤;妈妈27斤;我是中学生35斤;三个妹妹年令小17一一23斤不等,这些粮食如果是现今,二个月也吃不完,可在当年,越是灾年,每个人的饭量越大,我的饭量每顿吃三、四个巴掌大的苞米面大饼子也不觉得饱,吃苞米楂子粥要喝三大碗,放下碗不到十分钟,又觉得饿,我们家每月供应的粮食如果妈妈不控制,用不了二十天就会吃光,我家这样,别人家更是如此,临近月未,左邻右舍多家断粮。<br>在哪些日子里,我的感觉是没有一天吃过饱饭,三个小妹妹也经常因饥饿哭闹,如此揪心,我和妈妈绞尽脑汁想办法,还真找到了商机,新站街里有一个《豆腐社》,用一斤黄豆,再交三分钱,就可换到三块豆腐,还给一斤豆腐渣。我和妈妈去《豆腐社》协商,每天早上赊账给我们二盘豆腐(每盘豆腐72块)晚上按每三块豆腐还1.2斤黄豆,用多给二两黄豆抵三分钱,二盘豆腐还给《豆腐社》57.6斤黄豆。《豆腐社》答应了,但是要求我们交十元钱押金,事情这样谈妥,我和妈妈每天早上用手推车拉上二盘豆腐,拉到附近农村,高喊:换豆腐喽,用1.2斤黄豆换三块豆腐,我们从中赚1斤豆腐渣,这样忙一天,二盘豆腐,我们可赚48斤豆腐渣,有了豆腐渣,我们全家就可添饱肚子,再不被饥饿折磨了,由于天天去农村换豆腐,我们每天拉车走路往返里程越来越远,去拉法、旧站,荒沟、六家子,老爷岭、龙风村…-…新站周边几十里的农村让我走各遍,每天拉车走路都不会少于三四十里路,去程拉着二盘豆腐,回程拉着五十多斤黄豆,再拉上我的妈妈,虽然很辛苦,但是能添饱肚子,还是很开心,有了豆腐渣,左邻右舍也借光,妈妈给这家五斤哪家三斤的送,都开心的不得了。<br>  就这样,我和妈妈每天风雪无阻连续三个多月到农村去换豆腐,有一天,我们拉着豆腐走出新站,去老爷岭方向,来到《北道村》,走家串户忙了近一天,豆腐还剩下二十多块,妈妈说去厕所,留下我一人在手推车前忙,称黄豆,给拿豆腐,当我端着一称盘子黄豆找口袋倒黄豆时,发现二个装黄豆的口袋都不见了,我急忙车上车下找,也不见黄豆口袋,有个孩子告诉我,有二个大孩子提着口袋向东跑了,我急忙去追,没有追到,又一孩子说向北跑了,我又往北追,还是没有看到,垂头丧气的回来,妈妈问:你干什么去啦?我说:黄豆都让人偷跑了,妈妈一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我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抓到这个小偷,一刀剁了他。黄豆找不回来,我只好拉着妈妈回家,一路上,妈妈不停的哭,回到家中,妈妈饭不吃,水不喝,第二天就病倒了,三天后,我们去豆腐社说明原因,豆腐社不依不饶,要么赔黄豆,要么扣押金,结果十元押金不还给我们,豆腐社也不再赊账给我们豆腐。这个换豆腐的行当再也做不成了。<br>未完待续<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