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母亲的合影照

静卧泥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文/翟慎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那年冬天,我大概不到四岁。在我朦胧的记忆里,大雪总是下个不停,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冻得出不了门的我,整日待在家里的土炕上,听母亲讲述那些老掉牙的鬼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一天晌午,我小姨跑来我家,跟我母亲说,山外来了个照相的,让母亲快带我们去照一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小姨走后,母亲便翻箱倒柜地忙活起来,折腾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那年月,我们穿的衣服,大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轮到我,已是补丁摞补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20世纪60年代末,我生活的那个山村不光贫穷还很闭塞,照相对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里人来说,既新奇又神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母亲抱着不到周岁的妹妹,招呼着我们就往外走。到了村头,远远地就看见照相的地方围了好多人。我跟着母亲,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只见那照相的师傅,在一个用黑布蒙着的架子下边摆弄了几下,然后又在屋山墙上挂了块红布,让我们都站到那红布前,他喊“一、二、三,好!”就这样,咔嚓一下,留下了我童年时的第一张留影,也是童年唯一与母亲的一张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照片上,最后边的是我大姐,中间坐着是母亲和小姨,两边站着的是二姐和我哥。印象中,我二姐好像是不愿意照,是大人硬将她拽进去的。那时,父亲在太河制修厂工作,平日里不在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那个年代,在我生活的山村,能留下一张童年旧照,应该说是不多的。那时候,村里的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照过相,没有走出过大山。</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nbsp;</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1978年10月,我怀揣着一纸护校录取通知书离开了老家。那年冬天,父母进城看我,我带母亲到当时的张店工农兵照相馆照了张相,留下了与母亲唯一的一张单独合影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再后来,自己喜欢上了摄影,每次回老家都是召集一大家子照合影照,却没有一次想起来与母亲单独照一张存念。直到母亲永远得离开了我们之后,才猛然发觉我与她已是20多年没有单独照合影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 翟慎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淄博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医务工作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