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建利老师》

西咸沣西大王中心学校

<p class="ql-block"> 闫老师</p><p class="ql-block"> 很久以前,冬天很冷,夏天很热。天很蓝,人们都喝井水,也不用净水机,学生害怕老师,那是老师们可以严厉教训学生的时代。那个时候,如果那个学生不听话,老师体罚学生都是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的事。</p><p class="ql-block"> 一个特别炎热的夏天,我和一个闫姓同学没有在家睡午觉,我俩去学校特别早,我俩到学校一棵大树底下的深井边,移走井盖,搅辘轳取水玩。正好被我班的班主任闫老师发现 ,闫老师直接拉我俩到他房子外面,太阳底下曝晒着,回到房间继续给我们阅作文了。</p><p class="ql-block"> 一开始我俩感觉没什么,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那时候的太阳特别毒,时间长了,太阳晒得我们脸火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是我穿的是塑料凉鞋,劣质塑料像着了火,脚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疼,我索性脱掉,脚踩在土地地面还能好些。</p><p class="ql-block"> 闫悄悄给我说,咱俩跑吧!我说 ,我不敢。他一溜烟就跑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时地看着闫老师的房门,期待闫老师能早早出来。我一会儿用手摸一下汗水 ,一会儿用手挡挡阳光,这根本不管用。旁边草儿和树叶蜷曲着身子,地面背阴处经过的蚂蚁,仰着头,看看可笑的我,就都离开了。我一心希望他赶快看完作业出来,把我放回教室。</p><p class="ql-block"> 大概1个多小时过去了,几乎是皮开肉绽了 ,闫老师看完作文,把我叫到他房子里,给我擦了脸,狠狠地批评了我。最后告诉我,井边玩耍的危害,直到我默默点头为止。闫老师才放我回教室,我永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我不恨闫老师,因为闫老师一直是我敬佩的人。当时我们学校的老师当中,有三位民办老师(家里有地,工资很少的代理老师),其中一位老师,经常丢三落四,上课忘带课本;另外一位老师,经常衣帽不整,脚穿一只露着脚趾破鞋就给我们上课。只有闫老师,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上身常常穿一件白衬衫,白亮白亮的,有些耀眼。他还是我们学校敢用普通话上课的老师,即使他普通话不时夹杂一些土话。闫老师教我们特别认真,他是当时唯一给我上作文讲评课的语文老师,我班成绩常常却是最好的。我很尊敬他,还有一些崇拜。</p><p class="ql-block"> 《三国演义》里面吴国有个叫陆逊的人,就是《火烧连营》打得刘备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那位。他一身白衣白帽,风度翩翩,被称为一代儒将,我一直把闫老师和他一样看待,他们都是我心中偶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闫老师家里有地,除了在学校给我们上课,他还常常利用课余时间回家干活。有时下午没课,回家用架子车(人力车)一晌拉十几趟农家粪,那时候,使用化肥还比较少。他干完活,回到学校再给学生辅导或看作业到很晚。</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我村——习凿齿故里,还有个关于他的传奇事。</p><p class="ql-block"> 那年,闫老师的儿子在我县某中学上学。高二时,学校班主任老师给我闫老师说,你儿子最近不好好学习,和县城几个学生逃课,三天没来学校。闫老师心急如焚,找了好几天才把儿子找到。闫老师给他班主任做过保证后,带儿子回到家里,据说那次把儿子逃学的毛病治了:带回家用很粗的纤绳绑了吊在家里,用教训牲口的皮鞭打,打得儿子哭天喊地,鬼哭狼嚎,还不给吃饭,还给他说,你逃课三天,我就整你三天!</p><p class="ql-block"> 虽然,这种粗暴教育方式,现在我们不赞同。但青春期叛逆的父母的良苦用心,作为父母,我们村的许多人,还是对闫老师啧啧称赞。我对闫老师又有了新的认识:他是那种善用非常人方法教育的“儒雅教师”,古语不是有“子不教,父之过”,我们中医不是有“顽疾需猛药”的说法吗!</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离开学校,上高中,学师范。</p><p class="ql-block"> 按上级要求,我们村学校裁撤中学部,成立完全小学。许多民办教师都考上公办教师了,当然我闫老师是考取公办的第一批。许多优秀老师都不愿留在本村学校,争先恐后到镇中学任教,而我们的闫老师却自愿留在本村。按他的说法,前几年,我当民办老师挣钱很少,没怎么给家里出力,现在好多了,我就应该多给家里干干活。因为当时到镇中学教学,因路途较远,中学还有晚自习,每周只能回家一次,周日休息一天,是给家里干不了活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村小学,盖过俩栋大楼。当时,学校盖楼,第一栋全部是村上集资,第二栋楼是村集资,镇政府出很少的一部分。闫老师能力强,有想法,敢说敢做,他和我村村干部关系都不错,这时候就一直是村小学的校长了。</p><p class="ql-block">这两栋楼都是在闫老师当校长时建成的。学校盖楼可不是小事,需要操心的事千头万绪,经常回家很晚,因为我村是个大村 ,包括五个自然村,2000多人口 ,协调的事特别多,也很不容易。还有,当时给学校盖楼,校长和村干部还要管大楼的工程质量,村干部很难说到一起,闫老师就建议成立村董事会,闫老师就和这个董事会的董事长常常在工地操心。</p><p class="ql-block"> 听说,在盖第二栋楼的时候,工程预算严重不够,许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因为楼的地址在北面,但这个地方地基特别低,如果要垫高,工程预算还会增加更多,但强行在原地基上盖,下大雨肯定积水,会使大楼地基下沉。其他人都说,算了吧,反正钱不够。闫老师没有退缩,他多方联系打听,找专业人员询问,最终确定:在原地基上盖,可以给东西两边各打两个深井,雨水排泄至深井。这样,既解决了资金不足问题,也解决了雨水问题。就是在打深井时,有天晚上下大雨,闫老师去工地,因光线昏暗,闫老师不慎滑入井里,还好当时井不深,闫老师腿脚骨折,胳膊骨折,整整住了多半年医院。</p> <p class="ql-block">  再后来,参加工作几年后,我有幸和闫老师到我镇某某村小学共事。</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闫老师头上的头发全白了,他还不到50岁。当时,某某村学校比较偏僻,别称大王镇的“西藏阿里”地区。这个村集体经济落后,村道路没有硬化,村集体机构瘫痪,三层教学楼主体还未建好,就已经停工三四年了,村学校因教学条件落后,老师们都纷纷离开。</p><p class="ql-block"> 为了搞好某某村教学,闫老师去的时候带了三位老师,一位刚毕业不久的体育老师,一位年轻的音乐老师和我。后来,去学校的第一天,看了学校条件后,那位教音乐的女教师第二天就不来了。</p><p class="ql-block"> 就是那样特别差的教学条件,闫老师可没有打退堂鼓。学校开学后,严格规范学校教学,尽可能提高教师待遇,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妄想把某某村教学楼建成!</p><p class="ql-block"> 闫老师在搞好教学的同时,他还常常抽时间去了解学校大楼停工几年的原因。当他把基本情况掌握好了,他就积极行动。</p><p class="ql-block"> 他联系十多个村上老干部和有威信的老年人,组成义务宣传队,挨家挨户走访宣传集资。工作做的很多,但集资来的钱却太少。闫老师没有灰心,仍然积极主动想办法。他经多方了解,省政府管理财政的部门有一位这个村的人,但这个人二十多年没有回过某某村了。闫老师先是让村里亲戚自家人去西安给他说,接着让老干部代表又去,最后他才去。闫老师可是特别有耐心的人,他有一股认准事情做不成功绝不回头的倔强劲。闫老师去西安次数多得没办法数,就他去西安的车票有满满的俩大把!</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某某村的这个人被本村人盖学校大楼的精神打动,也或许是刚好政策下来,大概二年后,从省上财政专款直接下拨到我县。终于在闫老师到某某村后,历经艰辛的三年,某某村教学大楼建成了!</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那年我村过古会时,该村村干部和热心群众敲锣打鼓,扭着秧歌,还包括许多老师,给闫老师送“教育世家”的大匾,闫老师的家,整个街道,好不热闹呀!</p><p class="ql-block"> 闫老师现在已经退休快十年了,女儿在父亲的影响下,也成为了一名优秀教师,现在一所高中教语文。儿子在西安开了公司,公司业务也是蒸蒸日上。儿子为孝敬父母,花100多万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闫老师最近几年身体不太好,听说前段时间手术不成功,儿子想让他去美国做手术 。他拒绝了:咱们国家都不行,它美国凭什么就能行?!我就不信……其实,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儿子给自己花钱的!</p><p class="ql-block"> 我是衷心希望闫老师不要老去,让他永远是一代“儒将”陆逊的形象:一艘大船航行在大海上,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站在船头,任凭惊涛骇浪袭来,仍然镇定自若,指挥千军万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