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诊记（4）

洲洲

第二章 真的只能终生服药了吗？

章先生最终还是选择了终身服药

2020年，我非常敬佩的一位徐姓大哥的好友章先生被诊断出脑梗，患者在上海发病，当时行动不便在上海某著名医院住院，无法到北京来看诊，他非常希望让我爸去上海给他看看，可老父亲也是快80岁的人了，不方便去那么远的地方出诊，本想就拒绝了，但是徐大哥是我们全家最好的朋友，他很担心这位小兄弟的情况，且他了解我爸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方面是非常厉害的，又恰巧那几天我也要去上海出差，于是商量后我们就决定，由我到上海的医院去为他诊脉，然后给老爸视频讲他的面诊、舌诊、脉诊和病情询问，老爸再根据他的情况给出药方。

到上海后，章先生的司机把我接到了医院。去往章先生病房一路看到的场面让我感到很震撼，即使是在疫情期间依然人流如梭，甚至有的病人因为一时没有病房，就躺在走廊里的简易病床上等候床位。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非常庆幸自己出生在中医世家，平时只要有不舒服，就自己吃点药或者让阿姨帮我刮痧、拔罐、放血就解决了（阿姨刘姐已经在我家工作了接近20年，所以也掌握了不少中医保健技能），如果还没有好，就请老爸开个药方，基本服用一两天也就好了。所以平时很少去医院，没想到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医院看病，既为这些病人感到难过，也很担心医护工作者们难以承受如此大的工作量。

到了章先生的病房一看，是个很不错的套间，章先生40出头，中等身材，面色黝黑而缺乏光泽，一头自来卷的头发因为躺在病床上时间久了，坐起来十分凌乱，有些狼狈，看到我进来赶紧用手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尴尬的笑了一下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亲自来医院一趟！”

原来章先生是一家知名大型企业的董事长，因为工作压力大突发脑梗，他自己不太了解中医，是听了徐大哥的介绍，才想找我爸看病。寒暄几句，我就准备给他诊脉，并与老爸视频。此时章先生助理进屋说到，X院长和X主任马上要来看您了，要不..... 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我读懂了，大概应该就是：等会再号脉吧，别让院长主任看到您在看中医。于是我识趣的说到：“我不急，等院长主任走了我们再诊脉吧。”

不到1分钟，只见一群白大褂鱼贯走入病房，为首的是一位主管副院长，还有一位科室主任，后面跟了七八个医护人员。院长笑着问候道：“章总啊，怎么样？感觉好点哇？我们来看看你。”接着几位医院的领导和大夫就问了一些问题，又跟章先生聊了一会，要走的时候，主任还特别的叮嘱了一句：“章总，你这个病啊，是不可逆地！得了这个病就需要终生服药！所以，给你开的药绝对不能停，想要回到原来发病前的状态是不可能了，但是按时服药可以避免或者减缓再次发病，晓得哇，一定要按时服药哈！”

听到这里，我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我理解这些医生是在按照西医院的流程办事，说的诊断结果、治疗方案在西医来说也都没啥问题。但是就这样轻易的给病人下了判决书，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因为对于医生来说这也许就是一句很正常的，甚至有可能天天都会说的话，但对于病人来说就等于没有了希望。况且，世界之大，有多少是你所不了解的？又有多少人是可以被治好的？我跟着老爸出诊7年，见证过无数的心脑血管疾病患者被老爸治愈，说明这病并非不可逆，而且他也从没有要求过病人终生服药啊！

我并非否认西医。毕竟目前西医是主流医学，也承担了大部分救死扶伤的工作。奋斗在第一线的医生们都不容易，他们在尽自己的力量挽救生命。但无论中医或西医都存在良莠不齐的问题。有些西医大夫看到病人心脏有点狭窄的问题，根本不做进一步分析就让他支架，也有象胡大一那样的医生主张“再好的支架，如不需要，也不要支”。有中医随随便便就给患者开出一张完全不靠谱的药方，动辄大几十味药，其中多数都是名贵药材且并不适合患者的病情。也有像我老爸一样有一说一的大夫，我在跟诊时，老爸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会尽力帮你治疗，但我也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如果我没有给你治好，那是我医术还不够精湛，但你千万不要对中医失去信心，也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再去找找别的大夫，也许就能治好你！”

所以说，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于医生说的话，患者还是要有一些智慧、有一些判断能力，不能盲从。

后来我看到章先生忙不迭的跟院长、主任点头，一脸信服的表示一定配合治疗，我就已经感觉到我们后面很难继续给他看病了，他应该是选择了相信西医的理论终生服药，并且相信自己这病是不可逆的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我见过再多的治愈案例，也不能劝他了，我越说，他没准还越不信，这就是老爸常说的所谓医不叩门的道理吧！

虽然我还是认真地给他诊了脉，也连线老爸给他开了药方，但我知道他不会认真的吃药。果然后来也没有再联系过。我们与章先生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笃信中医，不愿终生服药的刘总

2017年，某央企的一位领导刘总到正安中医找老爸看病，说是体检得了高血压，医生要求他终生服用降压药，但他觉得长期服用西药一定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不愿接受这个治疗方案，且因从小受益于中医，所以笃信中医能够治好他的高血压。结果吃了不到一个月老爸开的中药，刘总的高血压就好了。再见刘总时，他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中医一定有办法，因为我从小就见识过中医的神奇疗效！”接着就给我们分享了他小时候被“双桥老太太”一脚给踢好的故事。

刘总是北京生长的孩子，还在上小学时，有一次突然一条大腿根部脱臼，疼得无法忍受，他爸爸带他去了好几个医院都没法复位，而且每次复位时他的惨叫声都让父亲心痛不已，有一次听到他的惨嚎，父亲差点晕倒。后来经人介绍，刘父借来一辆大卡车，把儿子放在沙发上装在卡车后斗里，运往通县“双桥老太太”罗大夫处就医。忍受着长途颠簸带给患处的剧痛，刘总父子终于到了罗大夫的小院儿，大名鼎鼎的“双桥老太太”罗大夫原来就是一个又瘦又小的小脚老太太，看了看不住呻吟的孩子，就让人把他抬到病床上趴下，然后绕着他走了几圈，伸出小脚，抵在孩子的脚心上，轻轻往上一踢，然后就说：“行了，回去趴着休息一个礼拜就可以下地了！”说到这里，刘总脸上洋溢着惊喜，仿佛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接着道：“你猜怎么着？我的腿当时就不疼了，而且一个礼拜后真的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这也太神了，从那时候起，我就特别佩服中医，确实能治病！”

分析刘总这个病，老爸在给他诊脉时发现他有气虚的情况，所以还给他开了30克黄芪，黄芪是补气重药，很多大夫一听高血压还给开黄芪恐怕第一反应就是：血压高还给开黄芪，那不是血压得更高？殊不知，辨证论治找到疾病的原因，才是中医诊病的核心思想，现在很多被西化的中医都是看着化验单开方的，比如糖尿病就给开降糖的中药，有炎症就开能消炎的中药，高血压就开凉血降压的中药，血管斑块就开活血的药。可其实这就完全丢弃了中医药的精髓，不是用中药的四气五味在中医思维的指导下用药，而是根据中药所含的化学成分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如此，中药就只能是植物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