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社教忆事《一》, 赵德叶

赵光煜

<p class="ql-block">作者 赵德叶</p> <p class="ql-block">  光煜: 祝元宵节快乐!过年这段时候闲暇时间写了六篇《三原社教忆亊》寄给你观赏。如有价值,可汇编成册。赵德叶2021.2.26</p><p class="ql-block"> 读了赵德叶同学的回忆文章,被他的惊人记忆力,生动的文风所打动。特受托发表在这里,和同学们分享。赵光煜。</p><p class="ql-block"> 《三原社教忆亊之一》</p><p class="ql-block"> 《咸阳过年》</p><p class="ql-block">1966年春節臨近,三原社教按下了暫停键,‘社教队員和公社社員都要過傳統的中國年。社教隊撤出了各公社。參加社教的北郵67届同學齊聚咸阳城休整過年。W73班同學在咸阳城重新團聚。當年各人協帶着五顏六色的行李,由于几個月沒有洗澡,只是每天洗個臉,許多人身上都長了虱子。當年我体會到了虱子在身上爬的痒痒的滋味。好在虱子多了,反到感不到痒痒了。那年頭有人將虱子尊稱為"革命虫"真有些胡說八道!全班同學重新生活在一起,相互問候,有說有笑。當年經濟剛剛好轉,咸陽地委和三原縣盡全力招待北京來的大學生过年,吃的很好。大白馍,大塊肉菜管夠。全班同學都补足了過去幾個月肚內的損失。為了豐富春節的文化生活,地委還請來了地區最好的秦腔劇團為學生演出,當年以演出老戲為主的秦腔劇团,已經開始排演現代劇。在咸阳剧场,我記得演出了幾個小戲,記憶中有一個小生,花旦戲目,巜補鍋》花旦演员唱的秦腔高吭,委碗動聽。另一劇目我記得可能叫《烽火橋頭》,描寫的是陜西人民抗擊日㓂的英雄故事,男演員唱的腔很高,聲音帶有沙啞的嗓音。多少年来,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午台上演八个鬼子的演员,坐在船上,上身穿白色上衣,下身穿黄色军裤,头戴军帽,仁丹胡子,隨船左右搖擺,動作整齊,十分诙谐可笑。全場同學觀众,目不轉睛地看着,不時鼓起掌聲。我回頭看了一眼,我们班的全体同学坐在一起也都全神灌注,面帶微笑,看出了神。在咸阳城过春节,值得北邮六七届每个学友怀念。这是北邮六七届各个班级唯一一次整个班级全体同学在一起欢渡春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原社教忆亊之二》</p><p class="ql-block"> 《夜空》</p><p class="ql-block">1965年在三原張家坳公社參加社教。我工作的丰王大隊位于原上的山沟邊,當年山沟窑洞還沒有供電,夜晚我從居住的窑洞走出來,站在坡前观看夜景。正值深秋農歷月底,沒有月光,只有遠處几口窖洞的窗口閃灼着微弱的黃色燈光,大地一片漆黑。仰望天空,滿天星斗,銀河橫跨天空,銀河內小星星密布,閃灼着亮光,北斗七星分外的明亮,星空太美了!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過的最為明亮的星空。當年有人說: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月亮圓。我不相信。但是我親眼所見,當年的三原星空比北京的星空明亮。離開三原五十多年了,我參加了工作,我走遍了祖國各地,每到一地夜晚,我都愛仰望夜空,星星沒有那麼多,也沒有那麼明亮,哪的夜空也比不上當年三原的夜空。这是為什麼那?我經過深思熟慮終於找到了荅案:当年在三原看夜空时,正值青春年少,眼光明亮,地面反射灯光昏暗,空中没有雾霾,如今人进古稀,老眼昏花,地面灯火辉煌反射,空中雾霾严重所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原社教忆事之三》</p><p class="ql-block">《两件有关秃子的故事》</p><p class="ql-block">這里讲的是兩件关于禿子 的故事。一件发生在社教之前,另一件发生在社教运动中。先說第一件,一九六三年北邮基础部舉行文艺会演。無线系1一3大班的大合唱上埸了!大幕拉開,120多人的隊伍服裝一致,排列整齊。演出的节目是《祖国颂》,当开埸唱起&lt;太阳跳出了东海,大地一片光彩〉时,台下观众眼睛突然發現演員队伍中有几处發光的亮點,那是從几位剃了光頭的男生頭頂処發出來的亮光,那幾位禿子學生給演出隊伍增加了光彩,台下同學們頓時发出了掌声和笑聲。瑕不掩瑜,1一3大班大合唱氣勢磅礡,演出成功,獲得好評。演出結束后五十多年了,每逢同學們聚會,還不時有人談論起那場成功的演出,還對當年的几位禿子同學忍俊不禁。禿子的話題成了同學聚會的調味品!笔者當年曾是禿子的一員。再說第二件关于秃子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九六五年三原社教时。三原社教工作隊,除了對公社社員進行社會主義教育之外,利用工作之餘也積極參加生產隊的各項勞動。筆者所在的是張家坳公社丰王大隊地處原上。原上地勢高且平坦, 由於天氣干旱,全年雨水少,土地发生板結,黃土地常結成了拳頭到磚頭大小的土塊,當地稱土塊為《胡基》。要種地必須要先把胡基打碎才能播種,打碎胡基的農具叫《胡基古度》。胡基古度就是个長把木錘。一天工作隊參加勞動,我和學友王立功去打胡基。打胡基屬於隊里的弱體力农活,干打胡基活除了一些老漢外,還有許多婆姨參加,当地人管已婚女子叫婆姨,當年婆姨們愛好頭髮上頂着𠆤兰色包布,劳动中婆姨们有說有笑。打胡基時全體人員靠的很近,排成一排,一邊打,一邊向前走。我身邊的人是個小個子姓曲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嘴上叼着旱煙,頭戴着退了色的兰色赵本山式的帽子。快到中午了,可能是餓了一點,不知怎麼着,那人低下了身子,向我身邊靠近了一点,我拿着的胡基古度可能滑手了,神不知鬼不覺,一錘子砸向了他的腦頂,他尖叫了一聲,扔掉了手中的胡基古度,捂住了頭上的帽子,瞬間鮮紅的血從帽沿流了出來!我當時吓蒙了,我連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我闖下大禍了!周圍的婆姨們聞訊也圍了上來。那人把頭上的帽子摘掉,我眼中看到的一幕,把我嚇坏了!這不是一般的脑袋!頭頂上是白色的,80%沒有头發,白色的頭頂是結了疤的嫩皮,這是一個过去受過傷或是患过禿瘡的腦袋,腦頂嫩皮上被我开了個大約3公分長的口子,鮮血從口子里源源不斷地流出!我的心蹦蹦的跳,不知所措,還好周圍的婆姨群中有一位婆姨不知从那找來一瑰長布条,那位婆姨給他擦掉臉上的血跡,又給他繞頭包扎住傷口。看到這我的心才有些平靜。我打伤那人是隊里贫農出身的單身漢。要在平時,他被別人打了,早就骂起人或動起手了。可能是我身披着社教工作隊保護外衣,我又是個毛小子大學生,那單身漢對我沒有發作。他耐着疼痛,面帶苦笑,口里連說"沒什麼"。我知道他在心里一定在罵我!還好,我打破貧農頭的亊沒有傳到社教工作隊,不然的話,我肯定會受到批評,甚至是批判!打破秃子頭后的幾天,我的心一直不能平靜。我很害怕,怕的是那塊包布不乾淨,包上头后有細菌,引起破伤風,会出人命!真是上天保佑,那個貧農秃頭單身漢,沒上公社衛生院治療。他頭包着那塊布條,戴着那頂退了色的帽子,第二天照样下地幹活 去啦。一個多月后,我看到他帽子邊上布條摘去了,我的心才徹底平静下來。打破禿子頭的事件过去五十多年了,我一直不能忘怀,當年的景象还時時在我腦中浮現,當年我真的对不起這位貧農單身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原社教忆亊之四》</p><p class="ql-block"> 《轆轳》</p><p class="ql-block">1965年參加三原社教,我進駐的是張家坳公社丰王大隊七隊。進村后不久,一天天剛蒙蒙亮我就醒了。起床后沒什麼事要做,我決定去村子里走走,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丰王大隊七隊地處原上,地形是高低不平的山坡,順着山坡散布着各戶農民家的窑洞。我順着土路走到了村子的中央地帶。远處傳來了人說話的声音,我仔細观瞧,是几位農民挑着水桶边走边说着話。我跟在他們后邊到了他們打水的地方。打水的井台早就有人打水了。我觀察了一下井台,好大的井台,井台高出地面二尺多高,井台的直径有二米多,井台上安裝着一台大的提水机械《轆轳》。我在北京郊区參加勞動時就見到过轆轳,但那个轆轳比這個轆轳小多了。關於轆轳的工作原理在学校沒少学习。早在中学時就計算过《力X力臂=力矩》,轆轳提水为力矩平衡問題,在大学的《机械原理》課上,老師也讲过轆轳應用的是轮轴原理。這台辘轳的支架、轮盘、轴、手柄等都是木質的。粗大的园柱形轮盘是由大樹干加工制成的。缠绕在园柱形轮盘上的井绳每层有十几圈,一圈長度有一米左右,一共繞了有三四层。我計算了一下井绳的長度大約有:1x15x4=60米左右。三原原上的井可真夠深呀!每天早晨各家到井台打水的都是各家的壯勞力。在井台上打水,先要搖轆轳一圈一圈放下水桶,水桶下到井底,桶進滿水后,再一圈一圈把水提上來。摇辘轳的人中間不能休息,因為后面還有人排隊等着那。人一氣呵成提上一桶水很費力气,壯勞力打一桶水都气喘吁吁汗流夾背的。打水時乡亲們也互相協助,一人搖辘轳時,下一人要上井台邦助盘緾井绳,邦助提水。打水時井台上必須是兩个人干,一個人真干不了。當年各家男人开门走出窖洞,第一件要干的大事,就是去井台排队打水,等挑回了水后,才能燒火作飯,牲畜才能饮水,一家生活才能正常運轉。當年三原原上真是缺水呀!丰王大隊七隊几十戶,上百口人,加上骡马羊狗,都吃这唯一一口井水。当年社教工作队队长要求大家节约用水,减轻农民负担,规定我们工作队三个人每天早晨洗脸三人要共用一盒水。当年三原原上各家各户都会开凿窑洞,开窑洞是个力气活,沒什么难度。但打井就完全不同了,打井需要技术,打井需要设备,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打井得往地下打几十米深,得先安装辘轳,不然挖出的土运不上来。在三原挖口井是个大活!当年在三原的老百姓中传颂着《翻身不忘共产党,吃水不忘挖井人》人们把翻身和挖井吃水等量齐观,相提并论,可见挖井的难度和份量!在三原井台上必有辘轳,没有辘轳打不上水,辘轳是井的标配。如果你要找井,看見辘轳你就找到了。当年丰王七队的社员们对村里的井和辘 轳十分珍爱,井台总是收拾的干干净淨的,辘轳总是被擦的锃光瓦亮,露出木质的本色。社员们把井和辘轳都视为是队里最重要,最宝贵的公共财产,绝不允许任何人对辘轳造成一奌损坏!</p><p class="ql-block">美篇文字数量限制在5000字之内,不能一次发完,请看下集。</p><p class="ql-block">《三原社教忆事之五》</p><p class="ql-block"> 《吃派饭》。</p><p class="ql-block">《三原社教忆事之六》</p><p class="ql-block"> 《狼》。</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