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巴比松

布莱顿波西米花

巴比松是个村落，巴比松是个画派，巴比松一曲关于风景的关于田园的牧歌… 2018年的二月，我离开巴黎，沿着塞纳河南下，驱车一个小时，来到了这个叫做Barbizon巴比松的地方。 汽车沿着这条小路驶进了村庄。 作为自然的村落，巴比松不大，现在也只有一千多人口。 村里有一条长约200米的老街，两边布满了热闹的小店。 村庄的游客中心，每到一处，我都会到这样的地方寻找资料和地图。 一回头，从游客资讯中心向外看，窗外一派寂静，眼前被早春的嫩绿装满。 巴比松村之所以有名，当然源于巴比松巴比松画派，这个画派的灵魂人物是那位画《拾穗者》的米勒。 从村头上主街，走路五分钟，就到这里，这是米勒的故居，他在这里住了27年。 让-弗朗迪克·米勒于1814年生于诺曼底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但他从小就显示出非凡的艺术才能，于是先后被送到瑟保和巴黎去学画。 米勒学画的年代，正是浪漫主义和新古典主义盛行的时期。官方认可的主流的画家们，大都画英雄主义的，或者宗教内容的宏伟题材，米勒似乎跟这种高大上格格不入。 当时主流的浪漫主义和新古典绘画 在一篇传记里，记述了他当时的感受。他说“我不愿画巴黎客厅里的那些画，这不适合我这个农民的儿子去表现”。 于是他开始画肖像画，26岁时，他以肖像画画家的身份跻身画坛。 这是米勒的自画像。 1849年，在好友也是动物画家夏尔·雅克的建议下，米勒在巴黎郊区的巴比松村租下了农舍，带着妻儿从巴黎移居巴比松。 当时，画家卢梭和狄亚兹已经在这里安家，米勒与他们很快成了朋友。 安顿在巴比松，是米勒艺术生涯的转折点。他从一个肖像画画家，转变为生活风俗题材的描绘者，从此，走上属于自己的专业之路。 这是米勒在农舍里的画室。 画属于自己的画，就意味着很长时间没有买家，很长时间没有订单，这是很多艺术家都面临的问题。 米勒一直都在贫困中挣扎，尤其是他刚搬到巴比松那几年。 每天，他都早出晚归，上午在田间干农活，下午才能到简陋的小屋里作画。他常常由于没钱买颜料而不得不用自制的木炭条画素描，他画了两千多幅素描作品。 然而，巴比松的时光，又是米勒最安宁幸福的一段日子。他有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妻子为他生了九个孩子。他还有一群能聊能侃的好朋友。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四季的田野，有劳动的欢喜，还有他对生活对大地的深情。米勒的心情一直是欣喜的。 米勒的妻子，一直安稳地陪伴着贫穷的米勒。 一幅幅伟大的作品诞生了。 1850年的《播种着》，代表作之一，现存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1857年的《拾穗者》，奠定米勒地位的作品，现存于奥赛博物馆。 1858年的《晚钟》，米勒巅峰时期的作品，现存于奥赛博物馆。 1860年后，米勒的声誉与日俱增。 1867年的巴黎万国博览会上，米勒的《拾穗者》等八幅作品获得首奖，1868年，54岁获颁荣誉骑士勋章。 获得荣誉后的米勒，经济状况还没来得及转变，身体却出现了问题。1875年，他在巴比松这间农舍去世，终年61岁。 说到巴比松画派说到米勒，不得不提起另一位画家，他是巴比松村的第一人，也是巴比松画派的领军人物，还是米勒的挚友———卢梭 蒂奥多卢梭Théodore Rousseau，生于1812年（比米勒大两岁）的一个手艺人家庭。 卢梭十八岁时的作品就在巴黎的沙龙展览展出，应该属于少年成名。 但是以后的十多年里，他的作品被主流沙龙拒绝或者耻笑。满足不了官方的口味，也满足不了市场的要求。于是各种孤独与屈辱，折磨着诗人般浪漫的画家。 所以，卢梭的风景画中有着忧郁的气质。 1847年，他在巴比松定居。 1848年，因接受法国政府的一幅特殊定单《断木林边缘》（或枫丹白露森林的夕阳）卢梭才又被沙龙重新接纳。 1851年，也就是他42岁时被授予荣誉军团骑士（一种类似于人民艺术家之类的荣誉封号），从此跻身于当时法国最优秀的艺术家之列。 卢梭在巴比松的房子比米勒的农舍高级很多，看得出主流画家与农民画家的区别了。 不知道150年前的法国艺术界有没有地位之说。我看到的资料，卢梭与米勒在当时是有着艺术地位差异的，但，这不影响两人至死的友谊。 1867年，卢梭被委任为巴黎万国博览会主审团主审评委。也是在这届展览会上，好友米勒的代表作品，集中进行了展出。我猜想，卢梭是不是米勒成功之路上的贵人呢？ 也是在这一年，一直受失眠症困扰的卢梭，健康突然急转直下，于年底病逝，终年55岁。 去世的时候，米勒在场。卢梭留下了位精神不正常的妻子，是米勒一家一直照顾着她… 从巴比松到枫丹白露的入口处，后人为纪念两位艺术家制作的浮雕。 像卢梭这样，被主流被官方被市场接纳，其实一直是画家们的愿望。关键是，被接纳的路上，有多少妥协和放弃？有多少艰辛和酸楚？有多少谄媚和取宠？多少背叛和无耻？ 绘画，是最真实的语言，什么心态，全在画上。 只有忠于和坚持自己的，才是忠于世界和被接纳的。也许，这才是米勒、卢梭，还有梵高、莫奈等等历经苦难和边缘，最终成为大师的原因吧！ 巴比松村的主街很快就转完了，信步溜达到小巷深处。 到处是精致的农舍，斑驳的墙上，随处可见艺术家的名字。因为是法文，几乎都不认识（这里建议计划旅行的朋友，提前备好功课，将艺术家的名字提前翻译好）。 偶尔认出来一位，这是英国风景画家康斯太勃尔住过的房子，他也到过这里。 巴比松画派，还有个巴比松七星之说，是指居住在巴比松的一个画家群体。他们以画法国乡村生活和风景为主，除了米勒、卢梭，还有柯洛、卢梭、雅克、迪亚、特鲁瓦永、迪普雷、多比尼等等… 巴比松画派是古典绘画到印象派之间的过度，他们对印象派影响很大。同时，源于他们对近代工业及都市化的排斥，宁愿选择选择乡村来完善自己的视觉体验，不像印象派则是对都市和工业的接受和赞美，所以，这一阶段的视觉经验与表现在美术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段来自画家好友的原话） 对于画家们的体验我不全懂，那天我走在这里的小街小巷上，想象着，一百多年画家们拿着画板和画架，经常出入在这条小街上，大家点头微笑，心照不宣…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与画面。 其实我是多次去过798和宋庄的，我在想在经过一次次革命与暴乱，经过普法战争、一战与二战，经过工业革命的冲击和资本的侵蚀，巴比松今天依然以她150年前的姿态，安然地存在着，这是为什么呢？ 看不尽的巴比松，永远的巴比松… 波西米花：一直想坐大篷车走天下暂居英国小城用文字和图片记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