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玉兰弄几枝

顾桐

风和日暖，春心萌动。在国事不可乱弹的日子里，花事就是最不弄险亦最具情调的正能量选项了。有靡音“花花世界，鸳鸯蝴蝶”，于今算是唱出广大饮食男女的婉约心声，庙堂与有司乐见其治下的一派情趣盎然的生活。

在拍人、拍鸟之余，每年，我都要拍一些花。是真的花，植物之花，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眉眼可以眨动的花，以及由此派生出的花人、花事、花心、花筋。这种应季而来的拍摄题材，不证明雅人深致，只证明一个去职者有闲，能将多余的时间，以伪艺术的名义而打发掉。

玉兰树之玉兰花，大约算是春初开花最早的一种木本花卉了，在二三月朔气未完全褪尽时，它就在枝上先于叶片而生出五瓣花型。玉兰的花色有白、红、黄三种，以白色最为常见，也以它的素净引人注目。

玉兰花另有别名：望春。可知这名，既是雅称也是实述，即表明它的绽放日子，是选择在春天将至而未至的时节，一个“望”字，足见其态。这很符合古国传统的审美意绪：独立之姿与含蓄之美。

就常形而言，一树之花多是单色，但也会有遗传变异，生发而成为妙赏。如桃与杏，本是各红各白为自我本色，可就有一树二色的植物奇观：桃枝上红白夹杂，杏干上白红兼陈。宋代色艺双著的官妓严蕊，对此现象曾有吟赏。玉兰树也不例外。本市滨河路桃园四巷段，就生有一株被誉为“二乔玉兰”的异种：一树分双枝，各绽红与白。

玉兰好看，很具观赏价值。且还在人予花的物种喻义中有“报恩”的意蕴。所以，很多女子都被其父母冠以此名。一则表示女儿本色，二则回报养育之恩。在我所认识的人中，就有好几位叫“玉兰”者。

每年这个时候，本市几处植有玉兰树的地方，如迎泽桥头，如碑林公园，在不多的几株树下，都会站满了拿相机或手机拍照的大叔（其实是大爷，包括我）与大妈（也有老太太）。大叔胡子拉茬，大妈红绿披挂。自然，大叔们多是在拍花，表明他在精神世界上是爱花护花的。而大妈们多是要和花合影，要将头歪伸在几蕊花间做娇羞状，以此来表明自己和花一样。遇上我这种不怀好意的老头，就会对她激赏喝彩。说，好看，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