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信阳纪事13

老豆

48 阵前卸任

由于吴佩孚的坚决拒绝，国民军妥协的余地被阻绝了。

国民军万般无奈只好撤出北京城，撤往北京西北昌平县的南口镇。决战地点也就选在这里，双方将一较高下。国民军在这里有苏联专家指导下，修建了几乎一年的预设阵地。

张之江在张家口统筹，鹿钟麟在怀来指挥，实在不得已只好准备在长城脚下的古北口与吴佩孚、张作霖拼死一搏。

张之江

鹿钟麟

吴佩孚直军和张作霖奉军从南北两个方向迫近北京。

奉军张学良、张宗昌、李景林、褚玉璞已抢先一步进入北京。

吴佩孚部齐夑元、王怀庆也分别入京。

入京的两军部队会议立马分赃，决定吴佩孚军方面的王怀庆任北京“北京卫戍司令”，奉军方面的褚玉璞为“直隶督理”，分别任命，相互承认。

1926年6月28日，吴佩孚、张作霖北京会晤，加上赶来凑份子的阎锡山，共同议定直、奉、晋军联合讨伐国民军（因冯玉祥与苏俄靠近并获其军事援助，且联络南方革命政府及国共两党，此次大战被称为“讨赤之役”）。主战场就在南口。

吴佩孚势头正劲，三军决定主帅推举吴佩孚，奉军、直鲁联军和晋军一致服从其调度。

1926（自左至右）张作霖5张宗昌6吴佩孚7张学良8

南口前线从4月下旬便开始摩擦不断，此后战斗益发激烈。

后期，恰逢两广的国民革命军发动北伐的时机，这场北方大战极大地拖住了直奉两军的主力，为南方北伐军顺利北伐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再来看南方。

6月2日，蒋介石特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统帅陆海空三军。

吴佩孚特别相信他的湖南“天然盟友”，对已经临近末路的赵恒惕仍做极大期待。他电请赵恒惕解决湘局，未料比赵恒惕更“革命”的唐生智已获国共北伐支持再下长沙，已经改变了湖南阻遏革命军北上的形势。

7月6日，蒋介石就职，所辖八军誓师北伐。



吴佩孚在保定坐镇分编“南口大战”四军：吴佩孚自任第一军总司令，田维勤、王为蔚辅之；二军彭寿梓；三军阎治堂；四军齐夑元，魏益三副之，竟决意不靠奉军。这全是他自己的人马，他自以为靠自己一己之力能扛鼎，排兵布阵并不指望奉军阎军（晋绥军）。阎锡山压根就骑在墙上，张作霖乐得坐山观虎斗，看直军以“后起之秀”如何压阵全军。

靳云鹗已经被吴排除在外，不被重用。

自左至右：张作霖3张宗昌4吴佩孚5

吴佩孚采取“北攻南守”，重心放在剿灭冯玉祥国民军的南口方向上，对南方革命党的北伐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靳云鹗为什么突然遭到贬谪？

吴佩孚和张作霖“直奉联合讨赤”正在热乎酝酿之中，冯玉祥“五虎上将”之一的“热河都统”宋哲元5月6日就任国民军第二军军长兼西路军总指挥，开始向阎锡山的晋绥军展开攻击。晋绥军在大同坚守的是晋军第5旅冯玉玺部，宋哲元攻势猛烈，阎锡山向吴佩孚紧急求助。

吴佩孚命保定前线的靳云鹗派兵增援，靳云鹗正在积极为攻取北京运筹，不及分兵。结果阎锡山抗不过宋哲元几乎丢了大同，旅长张玉玺被俘，第10团长张荫梧身负重伤。阎锡山把这次失败归结为靳云鹗不肯发兵增援，对国民军和冯玉祥心存侥幸。

1926-1927国内形势图

吴佩孚采取“北攻南守”，重心放在剿灭冯玉祥国民军的南口方向上，对南方革命党的北伐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靳云鹗为什么突然遭到贬谪？

吴佩孚和张作霖“直奉联合讨赤”正在热乎酝酿之中，冯玉祥“五虎上将”之一的“热河都统”宋哲元5月6日就任国民军第二军军长兼西路军总指挥，开始向阎锡山的晋绥军展开攻击。晋绥军在大同坚守的是晋军第5旅冯玉玺部，宋哲元攻势猛烈，阎锡山向吴佩孚紧急求助。

吴佩孚命保定前线的靳云鹗派兵增援，靳云鹗正在积极为攻取北京运筹，不及分兵。结果阎锡山抗不过宋哲元几乎丢了大同，旅长张玉玺被俘，第10团长张荫梧身负重伤。阎锡山把这次失败归结为靳云鹗不肯发兵增援，对国民军和冯玉祥心存侥幸。

张作霖、吴佩孚

阎锡山的告状其实只是个引子，吴佩孚与靳云鹗间矛盾主要来二人自对冯玉祥的态度。

靳云鹗其实是不完全赞成“联奉拒冯”的，当初如果不是吴佩孚的命令，不是吴佩孚的策略朝三暮四号令朝令夕改，他的山东督理恐怕也不会落空。如果不是吴佩孚对寇英杰守诺而对靳云鹗失言，豫督的名分也不会飞掉。靳云鹗其时已萌生颓意，面对全国战乱纷飞，对国内局势也倾向于和平，不忍继续再开战恤，只图保住自己位置。所以，他此际一面对南口战事采消极态度，一面暗中以自己为中心联络各派势力。

49 革命再燃

南口大战之初，国民军第一军就有十二个师，七个旅，加上二军、三军、五军等部共约16万人。由苏联提供军事援助，鲍罗廷、李大钊亲自与冯玉祥联手，部署在数百里防线上。

对阵的吴佩孚、张作霖、阎锡山直奉联军总和加起来数倍于国民军，计有兵力50万人。

4月下旬张宗昌的追兵已经追击到南口附近，但是由于靳云鹗配合懈怠，局面复杂，前线错综，进攻没有成效。

吴自任总司令并解除靳云鹗职务后，南口全线战事开始依然推进困难，单靠吴直军的力量显然不够。直到7月底奉军和直鲁军参战，张宗昌全力以赴，联军以12万人齐出发动全面进攻，国民军终于不敌联军强力冲击而溃败。

8月15日，多伦被联军攻克，南口全线崩溃。

溃败的国民军纷纷向张家口、绥远一带溃逃。

1926.8全国形势图

话分两头，北方吴佩孚联奉抗冯的大局在南口大战后，暂告一段落算是勉强安稳下来。吴佩孚虽然报了一箭之仇，与此同时他视为后院的两湖起火，南方革命党“北伐”的铿锵声已经紧锣密鼓，革命的火焰将要燎原。

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带领以黄埔军校生为骨干组成的“党军”，联合国民党和共产党及苏联，两广和湖南、福建、云南的军阀队伍，在头年成立的广州“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的旗帜下完成整合。

蒋介石

蒋介石检阅北伐军部队

整合后的新式军营统一命名“国民革命军”（简称“国军”），汪精卫为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主席。

蒋介石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

第二军为“建国湘军”（谭延闿、）；

第三军为“建国滇军”（朱培德）；

第四军为“建国粤军”（李济深）；

第五军为“福军”（李福林）；

第六军为前湘军“攻鄂军”（程潜）；

正在崛起的“新桂军”为第七军（李宗仁）。

在苏联军事顾问团的参与下，蒋介石7月6日就职，7月9日在广州正式誓师北伐。

国民革命军

其实，北伐此前已经从湖南开始了，不过那是唐生智的北伐。

早在5月份湖南新军阀唐生智与老上司湖南省长赵恒惕的矛盾充分激化，唐生智公开表示拥护国民党三大政策，愿意参加并积极怂恿鼓吹广州革命军北伐。

此刻，他正式就任了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



这里一定要来补述几句唐生智（1890.10.12-1970.4.6）。

唐生智

湖南的情况前已有所叙述，吴佩孚和赵恒惕亦敌亦友的关系维持了十多年。

唐生智初为赵恒惕部下营长，被赵恒惕看好后一步步提拔到旅长。

作为亦南亦北亦红亦白的湖南，二人就范于北洋，又俯就于两广，摇摆性和倾向性俱在。

孙中山的南方“临时政府”其实对他们也不甚放心，1923年广州孙中山大元帅府任命同为湖南人的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驱逐北洋政府任命的省长赵恒惕。

吴佩孚调兵支援赵恒惕，作为赵恒惕部下的唐生智率军与谭延闿激战，谭延闿退回粤边。赵恒惕升唐生智为师长，收复湘西后又令其兼任湘南善后督办。

唐生智继而将广州政府湘籍程潜军击溃，并捉放程潜。

此后，立下大功的唐生智自身身价骤涨，羽翼渐丰遂据地自雄，将其第四师一个师居然发展到五万人。

1925年国共两党为策应北伐，在湖南开展“反吴佩孚驱赵恒惕”运动。李维汉说动唐生智支持广州国民政府，唐生智在李宗仁支援下毅然加入“驱赵”行列。

而吴佩孚此时精力全部放在北方，相信赵恒惕凭借自身力量和威势在湘能保他湖南无恙。不料，赵恒惕此时已经不能控制唐生智，而唐生智已经完全倒向南方政府了。

北伐革命军

湖南的情况前已有所叙述，吴佩孚和赵恒惕亦敌亦友的关系维持了十多年。

唐生智初为赵恒惕部下营长，被赵恒惕看好后一步步提拔到旅长。

作为亦南亦北亦红亦白的湖南，二人就范于北洋，又俯就于两广，摇摆性和倾向性俱在。

孙中山的南方“临时政府”其实对他们也不甚放心，1923年广州孙中山大元帅府任命同为湖南人的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驱逐北洋政府任命的省长赵恒惕。

吴佩孚调兵支援赵恒惕，作为赵恒惕部下的唐生智率军与谭延闿激战，谭延闿退回粤边。赵恒惕升唐生智为师长，收复湘西后又令其兼任湘南善后督办。

唐生智继而将广州政府湘籍程潜军击溃，并捉放程潜。

此后，立下大功的唐生智自身身价骤涨，羽翼渐丰遂据地自雄，将其第四师一个师居然发展到五万人。

1925年国共两党为策应北伐，在湖南开展“反吴佩孚驱赵恒惕”运动。李维汉说动唐生智支持广州国民政府，唐生智在李宗仁支援下毅然加入“驱赵”行列。

而吴佩孚此时精力全部放在北方，相信赵恒惕凭借自身力量和威势在湘能保他湖南无恙。不料，赵恒惕此时已经不能控制唐生智，而唐生智已经完全倒向南方政府了。

50 抗拒北伐

7月9日北伐军誓师北伐，北伐实际上对解除北方冯玉祥的被动地位带来了天赐机遇。

7月10日，冯玉祥在俄国告知国内从华北京津撤出后的西北国民军，告知南方“北伐已经开始”。很快就形成了冯军抗直抗奉，客观上与蒋介石北伐的同盟军情势。

冯玉祥要求鹿钟麟等继续在北方拖住吴佩孚，配合北伐。

7月11日，北伐军唐生智的第七军第三师李品仙部率先攻下长沙。

与此同时，鹿钟麟在南口与直鲁联军、奉军和吴佩孚军血战四昼夜，最终不得不撤出南口阵地。可以说，没有南口大战的直接掣肘，湖南事变的节奏大约没有这么稳健。

等到吴佩孚结束南口绞杀，匆匆抽身赶回武汉抗击蒋介石的北伐国民革命军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黄埔军校开学礼

广州革命军阅兵1926

阅兵主席台上的蒋介石、汪精卫、唐生智等

1926年8月12日，北伐军总部移驻长沙，正面指挥攻击武汉，从湖南开始的第一次北伐的攻击正式开始。

北伐军分兵三路：以中路中央军“武汉-武胜关”为主力一线，攻击吴佩孚；右翼“南昌-九江”一线，攻击孙传芳；左翼“荆沙-襄阳”一线，扫荡西南，三路分路分进合击。

吴佩孚紧急更换“四川督理”“省长”，本就心怀二志的刘湘、刘文辉很快转投北伐军。

湖南汨罗江大战，北伐军将吴佩孚援军赶回了湖北，鄂督陈家谟亲率部属增援汀泗桥。

蒋介石

蒋介石、胡汉民、伍朝枢、郑毓秀

吴佩孚此时，实在顾不了北方了。

8月23日吴佩孚不得不率陈德麟、刘玉春部离开保定，返回湖北南方前线指挥对付攻势凌厉的北伐军。

8月27日北伐军叶挺团开始冲击汀泗桥，吴佩孚亲率鄂督陈家谟、第八军总司令刘玉春抵达前线。两军汀泗桥展开肉搏。

8月30日，汀泗桥、贺胜桥丢失。

第一次打了败仗的吴佩孚渡江回到查家墩司令部。痛定思痛又想起靳云鹗来，立即召唤靳云鹗由鸡公山到达湖北，进驻汉口。

吴佩孚决意死守武汉三镇，命靳云鹗为武昌、汉阳、江夏三镇警备总司令，高汝桐守汉阳，刘玉春守武昌。调石家庄庞炳勋12混成旅南下信阳就地布防，与信阳守军田维勤部联合巩固北方后方。



田维勤（1884-1927），原为陕军第一混成旅长，1921年随其姨表弟胡景翼出潼关曾为吴佩孚部的旅长。

田维勤

1924年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田维勤曾任第五路副总司令，吴佩孚失势后回到胡景翼麾下，和靳云鹗一道成为河南吴佩孚遗留在豫的将领，归附国民二军依然任旅长。

1925年胡景翼去世后，受命于岳维峻，并与靳云鹗一道入鲁攻击张宗昌，企图掠地山东。

吴佩孚重起后，转归“十四省联军”靳云鹗属下，并随靳军进军河南、河北，任第二十师师长。

靳云鹗失宠后田维勤被吴佩孚重用，任第二路总司令，驻军长辛店。

在“南口大战”中田维勤部辜负了吴佩孚的重托，久战无功只好退出正面战场，吴佩孚命其继续担任二十师师长南返驻军信阳，任信阳城防司令。

1927年6月冯玉祥再起联手靳云鹗出潼关，连克洛阳、郑州，迫使转投奉军的田维勤北上援助。

冯部3日攻克开封，田维勤被冯玉祥下令枪决。此是后话。



庞炳勋（1879-1963），河北新河人，早年曾任职清军，辛亥后弃军还乡务农。1920年直皖战争时投奔孙岳，1922年已是骑兵营长。

在第一次直奉大战中庞炳勋被奉军炮弹炸伤一条腿，成了瘸子。

孙岳在北京政变后曾短暂任河南省长。孙岳原来的15混成旅改编为“国民三军”后，庞炳勋曾在国民三军中任团长、旅长。随国民三军参加过助胡景翼驱逐憨玉琨占领河南的战役。

庞炳勋一直跟随着孙岳，先驻保定，后在郭松龄覆灭过程中曾参与天津的奉军李景林“直鲁联军”作战。赶走李景林后占领天津，曾任“天津镇守使”（相当于警备司令）。

“南口大战”前庞炳勋就已经被奉军撵出天津，孤立无援的他无路可走就又归附了老上司声势冲天的吴佩孚。吴佩孚将其收编后改任第12混成旅长，令其驻军石家庄。

1926年8月汀泗桥、贺胜桥丢后，吴佩孚紧急调庞炳勋南下增援。

庞炳勋

庞率其部在石家庄登车南行到达信阳，又接到吴命令停止南下。要他就地布防，与田维勤联合防守信阳，任信阳城防副司令。

庞炳勋与田维勤这对曾经的国民军将领，同时与吴佩孚扯有渊源又各有履历，关系复杂，素有怨怼。

庞炳勋进驻信阳后以为是天赐良机，遂于中秋夜发起进攻，要取田维勤而代之。

庞炳勋投靠吴佩孚远非表面上看来的这样简单，而是企图尽量南迁靠近革命党，以便趁革命党北伐火中取栗。他事先已经与南方北伐先遣的原豫军樊钟秀部联络好，以求配合行动。岂料樊部未能按计划行动，结果导致庞炳勋作战失利，死伤惨重，残部撤往明港车站。

【请接下来等待阅读第十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