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山绿水还复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罗有卓</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在首位,想要吃饭取暖,都离不开柴,柴从哪里来?上山砍。我们的祖祖辈辈为了温饱,讨生活的第一本领就是砍柴。</p><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是荆山深处的保康县,砍柴这件事对这我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大概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兄长,走很远的山路到野树林去砍回一捆木柴,家里兄长多,这样的苦力活我虽然没去干过几次,但是很是知道其中的辛苦。山里人家砍柴,除了自用以外,还可以挑到县城里去卖钱,或者直接换回所需的油盐之类生活用品。山上的木柴就是山民的小金库,随时可以砍来,家里没有油盐了就挑一担去县城里换。县城里面的富户们是不会自己动手上山砍柴的,因为湿柴很重,山路也很远。他们都是用钱去柴店里卖或让佃户送上门。当然也有平民自己会去山里砍柴,毕竟县城里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富裕。砍柴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小的时候也常跟着兄长和邻居们进山砍过柴,每次要去砍柴的前一晚必须先磨刀,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砍到能卖到好价钱的柴,就得在灌木荆棘丛里穿梭寻找,带着一把锋利的柴刀进山,会轻松很多。要不然,砍不到好柴,还会把衣服棉袄挂的一塌糊涂,脸上手上还会挂出一道道血痕。进山砍柴的人都想砍捆好柴,那就得舍得下功夫进更远的山。砍好的柴必须整理打捆,再用籖担挑回,一个成年人一次能挑一百多斤柴,而我只能挑六七十斤。进山砍柴的地方是很远的原始森林,一天只能一个来回,负担这么重的柴必须走一会儿歇一会,歇的时候柴担不能落下来,落下来就要费很大的力气挑起来,所以砍柴的工具除了柴刀、籖担、麻绳以外还有一个架杆,架杆跟自己肩头一样高,休息的时候支起柴担,走的时候直接上肩,省了很多力气。</p><p class="ql-block"> 旧时候山林和土地都是地主的,农民只能使用和看管,外人是不准砍得,那时候只能到熟人的山上砍些小杂树,胆大的也会去偷砍成材的树。记得保康县解放以前,县城周围的山上还有成片的树林,河西的腊梅山庄一带长满了上百年的松柏,夏天夜晚的时候常有成群的白鹭在林中喧闹、休憩,风景很是优美。县城东面的官山上树林更是密集,为了节制雨水,保护植被,防止山洪肆虐,这片森林一直由官方管理,人与家畜都很难进入,自古以来都是禁止砍伐的。那时候的保康县城被青山绿水围绕在清溪河畔,生态环境也算是很不错的。</p><p class="ql-block"> 解放初期,在新旧社会变革的交替阶段,人民政府初建,有些社会事务暂时顾及不到,一些胆大的人便以瓜分地主财产为名,竞相的去砍伐森林,肆无忌惮的毁林烧炭。仅仅几年时间,县城周边的山都成了秃岭。县城附近砍完了就往远处砍,低处砍完了就往高处砍,三溪沟一带从二里庙一直砍到了六里庙。砍柴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约在一起,结队成伙而行,遇到阻拦的就群起而攻之,为了砍柴的事,县城里的百姓经常跟山民发生纠纷。县政府看到烧柴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社会治安和老百姓的生活,就制定政策把山林分片划定给各个生产队,生产队再给各家各户划定了柴山。这样一来,各家各户在自己的山林中砍柴,即减少了私砍乱伐,也使山民因卖柴而获得一点稳定的收入,因砍柴而发生的纠纷也逐渐得到了缓解。柴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山林被过度砍伐而没有人去恢复的问题又暴露了出来。当人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县城周围的环境已经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只要下大雨,县城附近就会发生山洪,每次洪水过后便是满街淤泥。有一年洪水很大,冲垮了河街的几处厂房,有数人被冲走,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大自然的报复,也终于引起了人们对大自然的恐惧。</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以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煤炭、液化气也逐渐普及到了山区寻常百姓家。保康县城的居民也逐渐减少了对木柴的依赖,用柴量大幅度的减少,砍柴也已经不再是山民唯一的收入来源,如今的山路上早已经看不到挑担卖柴的人了。后来国家实施封山育林政策,层层签订森林保护责任制,也曾多次使用飞机了播撒树种,到上世纪末,昔日的荒山秃岭几乎完全恢复了绿装。进入本世纪,习近平主席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口号,湖北省委则提出要把鄂西北的山区建设成湖北的后花园。在这种大的格局支持下,保康县委制定了详细的规划,按照后花园的思路,在三溪沟、云溪沟、土门、孙家湾等处治理山坡河堤,修建沿河景观带。在清溪河两岸修建牡丹园、杜鹃园、腊梅园和紫薇园,整个县城的环境面貌焕然一新。如今的保康县城,山水相映生辉,腊梅、红枫、牡丹、紫薇,各种珍稀的山花名树尽收眼底,清清的河水辉映着两岸的青山,绿树掩映的亭台水榭里老百姓欢歌笑语,一派祥和气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