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总是在黄昏时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与倦鸟一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归来了</p> <p class="ql-block"> 好长一段时间,我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上小学时走过的路,那些承载着童年记忆的故乡的路。</p> <p class="ql-block"> 自13年前离家后,我再难回去长住。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那些闪耀在世界地图上的城市、丛林、沙漠、岛屿……直到帆哥出生。</p> <p class="ql-block"> 春节的时候,我带帆哥回到童年时蹦哒着走过的后山小路,路还是那条路,山还是那个山,却再不是,那些人和时光。</p> <p class="ql-block"> 二十余年未见,总觉得路变窄了些,房子小了些,就连门似乎也矮了许多。</p> <p class="ql-block"> 帆哥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点,那是一堆晾晒在凳子上的菜干。而来自我的童年,那些多年前的人或物会忽然浮现,将其鲜活的叠映于眼前。</p> <p class="ql-block"> 记忆里的民居,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我们年少时,从不在门口停留,只是从那里经过,因为总有事要忙,当某天脚步迟缓下来,或许才会看到门口的那把椅子,它空空地摆在那里,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p> <p class="ql-block"> 残破的民居逐渐向山顶蔓延,仿佛走入记忆的浓荫之中,那些无比强烈而清晰地,周遭的事物向我涌来……</p> <p class="ql-block"> 七零八碎的老屋间,猛然跳下一只猫,我打量着四周,它打量着我,这条路,熟悉又陌生,我,陌生又熟悉。它一闪身,就会忘了我,我没这样的本事,我总是频频回头。</p> <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一条沿坡铺设的石板路把各家连接起来,放学后,孩子们的嬉闹声能把这里变成一个巨大的蜂巢。</p> <p class="ql-block"> 沿坡而下,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以前每到寒假,我都会如出笼的小鸟一样,无限兴奋的飞向这里。</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天真的相信有些事,永远不会变。那时阳光有脚步,可谁又知道,有些逝去不复返。</p> <p class="ql-block"> 如今,少年心事早已付之东流,当年的玩伴也已各奔东西,唯留一些断垣残壁,多少童年往事围绕着它沉积、聚合。</p> <p class="ql-block"> 落日西沉,木门微合,只剩早年的老屋在斜阳里默默静坐,像回到儿时,无数个伴着夕阳放学的傍晚。</p> <p class="ql-block"> 夕阳下,这里出奇地安静,鲜有游客,几户相邻的人家谈笑着来来往往,只有老街静静地躺在人与时间的河流中,如一个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穿越之门,打开又闭合。</p> <p class="ql-block"> 帆哥高兴的跳过水洼,低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倒影,细细想来,也许影子才是唯一与我们不离分、同我们一起出发的。只是长大后,忘记了还有过它的陪伴。</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离开故乡的人,一辈子都在寻找故乡,找的又是什么?是一模一样的砖瓦,还是一模一样的道路?或许,只是记忆里永远也回不来的纯真烂漫、无忧放肆的情景吧!</p> <p class="ql-block"> 为了生活,我们常与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相聚少,别离多。如同我们与故乡的缘分一样。</p> <p class="ql-block"> 只有这些旧旧的建筑,带着故乡最初的风格,默默在这里守着,仿若穿越时空的记录者,带着温度,带着气味,带着触感。</p> <p class="ql-block"> 我们随路曲折,一步步走向河岸,迎面撞见了沿河而立的妇人,她有一背篓的衣服要洗,河风轻拂而来,裹挟着有节奏的捣衣声,还有潮湿的泥土与腐败的植物那略带苦涩的气息。</p> <p class="ql-block"> 帆哥捞起几颗湿乎乎的小石子塞到我手里,并用他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它们不知道已经在那里躺了多久,湿漉漉的,碎若星辰。</p> <p class="ql-block"> 有时,我们迫于生计,不得不离开,但总设法再回来,一个秋冬、一个夏秋,继而一个春夏,我们以跳过水洼式的步伐在故乡度过了四季。</p> <p class="ql-block"> 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看似早已飘散于往昔,却总是在生活中不经意地闪回,重新进入我们的生命,越来越丰富完整。</p> <p class="ql-block"> 无论我们去往何地,那些被我们遗落在故乡的童年都会随心而至,就像一个飞去来,往返于故乡和我们被放逐之地,往返于童年和不可更改的现实之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