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沉睡的记忆（54—3）火箭岭的牧牛歌

凤凰老呷夫子

从前有个放牛娃呀哈！ 放牛去， 赶着一群牛哪啊哈！ 从前有个放牛娃呀哈！ 提着筐， 提筐装菌子哪啊哈！ 检得菌子， 是做那样呀啊哈！ 捡得菌子是打汤喝呀啊！ 哈！哈！哈！哈…… 　　知青队插完秧过后，已进入立夏，耕牛基本不用犁田了。我们三个农业排的放牛娃，吹的吹着木叶，哼的哼着《捡得菌子打汤喝》的知青牧牛歌，把牛中集赶到火箭岭去牧牛…… 　　火箭岭，位于凤凰县腊尔山知青队驻地的南部。它的西边与夯卡村交界，交界处有一大片松、茶树混交林。 　　北边依着农业一排的100多亩良田。其中，位置最低一丘有4亩多，紧靠火箭岭的北部山腰，常年积水。所以，老知青们把它取名为“洞庭湖”。只要一说洞庭湖，又泛指这一带100多亩良田。 　　东边有一片梯田，约200来亩，全种包谷。它是凤凰县旱粮制种站的制种基地，“湘优1号”高产耐旱的包谷种子就出自这里。 　　南边临一条平均落差600多米深的乌巢河大峡谷。若从火箭岭山顶到乌巢河水边算起，绝对海拔有800米以上，形成了向南扇开约2000多亩的巨形绿色草原扇子。扇子的边沿突然下折300多米深，就像一排排扇坠子一样直接落到乌巢河水中。 火箭岭南坡，是我们春、夏、秋、冬牧牛的主要草场。 　　东南方向的结合部有一条小溪。这里，溪水常流、九曲回肠、瀑布众多、融洞相通、鱼鸟成群、水草肥美、树阴林密、四季常绿。 小溪的入口非常小，仅一羊肠小道相通。出口，则是一个深80来米，宽不到10米的瀑布。出入口之间约有5里地，中间最宽处有200多米。 放牛娃们把这条小溪取名为“葫芦峪”。 冬天，把牛赶进葫芦峪吃青草。只要在入口安上木栏杆，牛在里面整天都不会上来。 　　一排的放牛娃，男知青叫陈国治，女知青叫滕桂英。国治个子矮小，平时少言寡语，喜欢特立独行，他吹得一口好笛子。桂英人勤貌美、胆大好动，像个假小子。 　　二排的放牛娃，两个都是男知青。大的叫滕跃进，小的叫吴兴发。跃进中等个子，脸圆皮白，人称“潘冬子”。兴发个子与我相当，活泼灵泛，说笑打闹数他第一。 　　那年月，放牛娃除孃芝外，都是刚到知青队不足两年的16、7岁的新人。 恋爱的欢与忧、招工招干的喜与愁，离我们还远着呢！ 大家整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 　　田园式的牧牛生活，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放牛姓们在看似玩耍又是劳动的过程中融入了火箭岭。 火箭岭，因我们的存在变得有生气；我们，也因火箭岭的壮美变得更有灵性。 　　每当大家把牛赶到火箭岭南坡后，一般是孃芝边带小孩边看牛，国治喜欢选一高台边吹笛子边看牛（主要是防止牛吃秧及包谷苗）。 　　跃进和桂英则负责打水、烧火、架锅子。 我和兴发负责找呷货。 　　“火烧黄鳝，熟节呷节”，是凤凰人贬懒汉的谚语。而我们把这个谚语活生生地给演绎了一回。 春天的洞庭湖刚犁完做成秧田，黄鳝喜欢在田坎边打洞筑巢。 我和兴发就分头到田坎边理黄鳝，发现洞口，就用中指顺着洞口往下理，约30cm左右，中指就可触摸到黄鳝，黄鳝在自己的洞里很老实。我就用中指把黄鳝勾起，食指与无名指用力顶住黄鳝后往上一拉就出来了。 　　两个人沿着洞庭湖田坎一圈理下来，可抓3～5斤，足够大家打一顿牙祭了。 黄鳝腥味重，我们就用小竹棍把黄鳝从头至尾串起，放在火上烤着呷。一般先烤头，后烤尾，熟节呷节。把烤熟的那头黄鳝沾上大祘辣子呷，那才是一个香。 　　竹笋晒干寄回家，换回腊肉打牙祭。火箭岭靠乌巢河的岩坎边上长满山竹。 　　每年五月端午插完秧后才发笋。我们把採来的笋子，就地加工晒干寄回家，换回腊肉打牙祭。 说加工，也就是在现场剥壳，现场煮熟，现场晒干，图的是一个快活。 　　呷剩茶萢做酸菜。火箭岭靠夯卡村那边的茶树，每年开春茶萢满树，就像一坨坨白色的棉花挂在茶树上似的，太爱人了。 我们三两成群爬上茶树，专捡顶上的茶萢呷。 呷饱了，把其它的也摘下来用提桶装回牛棚，水煮盐淹做成酸菜。 　《捡得菌子打汤喝》，是老知青们自娱自乐编的一首歌。我们新知青把歌变成现实。 大家在火箭岭捡菌子主要是三种。一是黄松菌。二是罐罐菌。三是紫松菌。 　　春天，捡黄松菌。黄松菌有点硬，要和辣子抄肉才好呷。 　　秋天，捡紫松菌。紫松菌软、香、油，主要用来炸菌油下面当配料。 　　夏天，专捡罐罐菌。罐罐菌才是大家最喜欢的菌子。 凤凰现在搞旅游了，把罐罐菌取名为“美味牛肝菌”，每市斤干菌子卖500元。 　　我们把捡来的罐罐菌用水煮后切片晒干，过年放假带回家，算是一年孝敬父母的礼物了。 　　九九重阳，螃蟹肥胖。重阳过后，秋高气爽。我们就到葫芦峪里面翻螃蟹，萌芦峪里的螃蟹太多，一个小时就可翻一提桶。我们把螃蟹壳剥掉，用小竹杄串起拌着面粉用油炸焦，吃起来又脆又香。 　　天真，才快乐。 幼稚，才纯真。 回忙往事，就像昨天一样…… 作者近照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