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受学往甬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临春受学甬江滨,车站夜阑询路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陌客疑云灯下说,心神荡漾月前新。</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卫生队全体工作人员忙完白天的活,晚上卫生班在三楼大会议室里召开班务会,学习毛泽东著作、个人总结汇报一周工作。会后卫生队队长孙家厚叫住我,说有重要任务交给我。卫生队长是一九三八年入伍的抗战老兵,山东人,口音特别浓,听惯了他用山东话说有任务交给我,心里也没当一回事,便应声回复“好的”。当我慢步走进位于会议室隔壁的队长房间,站定后,队长问我,“知道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你吗?”,我心想是不是又要我出诊或参加连队的巡回医疗,因为在这之前,我经常被抽调参加巡诊或参与部队演练的卫生保障,这次也许是出诊吧,随口说了一句“要去那个连队?”队长说不是,“这次是让你去学习的”,“哦”,心里咯噔一下,听到“学习”两字,一下子兴奋起来。队长接着说“这次的学习名额一个,经卫生队党支部研究并报后勤处党总支研究同意,决定让你参加省军区后勤部药剂人员培训班学习,时间八个月。”得知让我参加药训班的学习,时间还那么长,除了激动高兴又感到十分意外,高兴的是通过学习,我能学到更多的医学知识、掌握更高的医疗技术,更好地为部队指战员服务,意外的是我在卫生队年少历浅,学历低,且从事医疗卫生工作时间也不长,学习的名额很有限,能让我去学习非常意外。当时,我抱着十分感激的心情向队长表示,一定要努力学习、刻苦钻研,克服文化低、基础差的困难,以优异的成绩学成后回部队为指战员服务,回报领导的关心和培养。</p> <p class="ql-block"> 药训班举办地在驻宁波的第十二野战医院,参加学习的学员来自省军区各部队、各医院的卫生员或普通战士,杭州警备区部队有我和卫生科的一名女兵。三月十二日是我们到药训班报到的日子,这天一早我离开卫生队驻地,赶往10公里外的杭州警备区卫生科,卫生科为我们办好一切入学手续并买了去宁波的火车票,上午9点左右,卫生科的一辆吉普车送我们到杭州城站火车站,科长亲自为我们送行。我们坐的是杭州到宁波的绿皮慢车,大约10点离开杭州站,到达宁波车站已经天黑。我和女兵英子都没有到过宁波,人生地不熟,出了车站,就不知方向了,站在街道的路灯下,问了很多路人,也许是部队医院不对外的缘故,没有人知道去十二野战医院的路怎么走。情急之下还是英子脑子活,有主意,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在附近找家旅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报到。我也同意,于是招手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夫路熟,看我们是军人,便介绍附近有一个军分区招待所,位于柳汀路上,问我们是否要去。听说是部队招待所,路又不远,当然是好,就请他送我们到这个招待所。那时的士兵凭军人通行证入住部队招待所吃住费用全免。到了招待所,出示通行证并说明理由,办好入住手续,已是晚上9时许,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招待所附近的饭店都已关门,只好跑了很远路的大街上找了家饭店,每人点了一碗沃面。这面吃起来特别香,很有味,吃完一碗后,觉得还没吃饱,还想再要一碗,看了身边的英子没有反应,我也不好意思提出。吃完面,夜已很深,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车少人稀,寂静得几乎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们边走边聊,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不同的景色,倍感新鲜与好奇。走在青砖黛瓦林立的老街上,穿越青石铺垫的旧巷,看上去虽然有些沧桑,却彰显出古朴典雅的韵味,昏暗路灯下仰慕天空,暮色冥冥,数不清的星星,却显示来日的光辉。此时此刻心生荡漾,我们又借题海阔天空,继续聊着在火车上还没有聊完的话题,轻松漫步。这时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路人在议论我们,听不清说什么,见说话人的表情和神态不是风言影語便是呓语妄言,或许看在我和英子年龄相仿,两个男女“毛孩”,又穿着军装,这么晚还肩并肩的走在街头,以为我们是在谈情说爱,所以引起他们的好奇和注意。确实,在那个年代,孤男寡女如果是夜深人静时还在街上逛悠,是件非常不光彩的事。那年我们都不足18岁,对男女之情似懂非懂,听到有人在议论我们,这让我一下感觉脸红耳赤,有意无意间我与英子拉开了行走距离,此时英子还在不断催我快走。我们回到招待所已是晚上11点,各自回房休息。</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清晨,我和英子差不多同时起床,办了退房手续,走到街头,这时的街面还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几个扫街的环卫工人,有几家开早点的小店已经开门营业,我们走进一家卖馄饨的小店,小店老板见我们是年轻的解放军,笑脸相迎,“两位解放军,想吃点什么?我这里有大馄饨,也有小馄饨,要几两?”那时的食品买卖除了钱外,还要收取粮票,馄饨也不是论碗买,更不是论只卖,而是谈斤论两。我们各要了二两大馄饨(刚好一碗,10只左右)。吃完早餐,在付钱给粮票时,顺便向小店老板打听去第十二野战医院的路怎么走,坐几路车能到达,听说没有直达车后,我们还是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告别早餐小店,赶往十二医院。当年第十二医院驻地在宁波城东的鄞县,少则也有十几公里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