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缅怀母亲

家织布

<p class="ql-block"> 丁家房,我终于走进了你</p><p class="ql-block"> 辽宁省凌海市石山镇丁家房村是母亲的故乡,姥姥家的故事从这里起源。儿时,我们枕着丁家房的故事入梦,母亲的童年有过快乐,但更多的是灾难惊吓孤苦无依。我妈将她的故事用零散的时间掰开揉碎装进我们的记忆,那么深刻呀!</p><p class="ql-block"> 母亲临终前老是念叨想回一趟丁家房,无奈条件不允许,她带着遗憾走了,我们背着歉疚的重负过了这些年。当我们也步入晚年,对故乡的眷恋与热爱越来越多的占据了衰老的内心时,终于下定决心:寻找母亲的足迹,替母亲回访丁家房。</p><p class="ql-block"> 两部车,抑风在前,顾芃在后,大约40分钟,王抑风在一条极不显眼的乡间小路左拐,哎!到了吗?心跳加剧,进村见人确认:丁家房!几十年的念想一瞬间走进,一种茫然无措,投亲不遇的悲凉袭上心头,想我妈,想哭!</p><p class="ql-block"> 这么容易就来了,为什么才来呢 ?</p><p class="ql-block">与辽西大地无数的小山村无异,村中房舍院落井然,妈曾描绘的村外小河,河床还在,流水已经干涸,大片农田围绕着小村,季节让田野还空旷着,公鸡母鸡们在田间随意溜达,放眼遥望东方,几座大山突兀高耸,人们叫它东大山,“石山镇”由此得名。东大山是我姥爷遇难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村里人不多,一见来了生人主动搭讪,我们说明来意:“姥家姓任,姥爷名字任景贵,找找有没有亲人后代…”有人提供86岁的任殿宝老人,两位中年妇女陪着我们找到他家,他说和我姥爷不是一个分支,但他知道我姥爷和他们的故事,手一指:“任俊侠是他们一家的”!两个女人又陪我们去找任俊侠,不在,说是栽树去了,一个媳妇翻过墙头下地去找,好半天没回,我们既怕被冷落,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就说下次吧,正要走呢,任俊山过来了,说:“我是你们要找的人” !真有隔世见亲人的感觉,他说,你们的姥爷是我四太爷!他们弟兄六个我太爷是老大。说,去看看咱家!带我们去100多年前的老院子,很气派的三个大院子,中间的院子是我姥爷家,房子早已不是原来的,院子已换了主人,大门锁着。但头顶还是那片天,脚下还是这块地,我妈和大姨的人生是从这里开始的。</p><p class="ql-block"> 大家合影留念,任俊山媳妇叫凤珍,后面那个小伙也是任家的,名字没记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个院子就是我姥的家,站在这里看不出当年的气派,母亲说姥爷的院子特别宽敞,有五正六厢,还有马厩鸡舍等,与想象和梦中的情景差距太大,他们把院子改成了园子。我们的心思在寻找母亲的影子,感受母亲的气息呀…</p> <p>  寻找旧时的痕迹,任俊山说后门楼是早先的,它也不倒我们也没拆。</p> <p>  和这个旧门楼合影留念,理性告诉我它没有100多年,但是心里渴望它就是见证我妈妈童年的那个门楼。</p> <p>  比起强子抑风,任俊山的个子多小,我妈曾说过,老任家没有大个,我爸也曾说过老任家没有太长寿的。不知如今可有进化,凤珍说,我儿子是大高个,我说那是随你了。</p><p>这张照片的背后可见东大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命运多舛的姥爷 </p><p class="ql-block"> 我姥爷弟兄六人都在本土,他行四。姥爷精明能干,家境殷实,房有五正六厢,一个大院子,大轱辘车大骡子大马大片土地,还有雇工。有姥姥的掌上明珠:大姨宝珠、我妈玉珠,她们小的时候很幸福。</p><p class="ql-block">姥姥一家当时和曾外祖母带16岁的六弟一起生活,六弟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屡教不改,姥爷生性倔犟,眼里不揉沙子,那天,六弟日上三杆仍蒙头大睡,叫不起,激愤之下,姥爷用院子里的三齿耙隔着被子一刨,刨到头上死了,村中发生了血案,里长仵作到现场,被我曾外祖母跪地禀告:“里长大人在上,任家家门不幸,如六儿不忠不孝之人,天可灭,地可杀,母可决…为母实在气愤不过,已将他刨死!”这事瞒过了官府,瞒不过众弟兄。曾外祖母活到60岁,临终前把儿子们又嘱咐了一遍才咽下最后一口气。</p><p class="ql-block">庇护姥爷的曾外祖母去世了;姥爷的偌大家产令人垂涎,且膝下无儿;倔脾气又得罪了他的三哥,最终没能逃脱,在案发十年后旧案翻起,被判刑两年,在锦州监狱服刑,和我爷成为狱友,就有了我父母的婚姻。</p><p class="ql-block"> 每提到我姥爷我妈就会说:“他们弟兄们不和睦,很生性啊!”姥爷出狱后,过日子心胜,不甘心家产无人继承,就想纳个妾,生个儿,遂与人结伴到“边外”贩牛,返回时经过东大山被土匪枪杀,原因是一次土匪托人捎话给姥爷让准备一百双胶皮鞋,我姥爷生气,就说了“有朝一日…”的话,被传给土匪。那年大姨16岁,我妈11岁。在出殡时就发生了抢灵幡(打灵幡者继承家产)的闹剧,大姨身材小,又缠了足;妈只会哭;姥姥抽风成了智障,对手是为夺家产而绿了眼睛的亲叔伯。大姨豁出命抢到了灵幡,也是有舆论的作用:“老任家欺负孤儿寡母,造孽呀!”我妈说,滚到地上一身的土,满街筒子看热闹的人。</p><p class="ql-block"> 去了丁家房才知道,任景贵传奇人物,从未被人遗忘,他们知道的比我们还多,还细,也不用找年纪太大的人,故事早已流传下来,可怜的大姨和我妈,她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从丁家房走出来,却带着对她的眷恋走完了一生。</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妈,亲爱的大姨:在清明节的日子里,您的孩子们访问了丁家房,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您感受到了吗?</p><p class="ql-block"> 大姨嫁到石山镇,李姓,生意人,夫君不错,一表人才,知书达理,可惜好景不长,姨夫染上肺病抛下妻儿走了,大姨从此守寡拉扯孩子上京下卫做买卖吃遍了人间的苦,她还把姥姥带在身边。我妈出嫁是大姨打理的,连装新的被里都是借的家织布,说是三天回门还回来,我妈拆了包好被我奶发现了,就念叨:“入了山门就是和尚的,谁也别想从这个家往外拿东西,”我妈吓得赶紧恢复原样。</p><p class="ql-block"> 我爸给妈和大姨取了大名:大姨任书文,我妈任书颖,这名字有点书卷气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背井离乡13载</p><p class="ql-block"> 东北沦陷,全家迁往西安,这一走就是13年,我妈想家,我体会过这个滋味。但是我妈嫁夫随夫,随遇而安;侍奉公婆,和睦妯娌;操持家务,抚育子女。</p><p class="ql-block"> “入了山门就是和尚的!”这句话在我家流行至今,我们经常用戏谑的口气重复我奶的这句话。</p><p class="ql-block"> 在西安有爷奶当家,弟兄三个妯娌三个,孩子最多时有11个。</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奶的严厉不光是对我妈,她偏疼我妈,结婚后还让她继续念书呢,我妈感激不尽。也不知念了多久,大娘二娘照顾孩子家做家务很辛苦有些怨言,我妈主动放弃了。只是粗识书文会写信读报,一生敬畏学问,惜字如金,遇到有字的纸片都不舍得丢弃。</p><p class="ql-block">因我妈年纪小,做事不如大娘二娘利麻,我爷就经常数落她,每逢这时我奶挺身而出,比如,我爷说这饺子皮擀成长的咋包?我奶说我就爱包长的饺子皮!我爷不敢惹我奶,就说我妈:我有那一天的不会落到你手!</p><p class="ql-block"> 战乱中的西安,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不定啥时警报拉响,扶老携幼钻防空洞,战乱使我奶失去两个儿子,(改嫁)走了两个儿媳,留下三个孙女;姑的独生女秀珍儿死于敌机轰炸;我妈的第一个女儿晨子死于出麻疹;一场感冒夺去我奶的生命,她只有56岁。临终前说:再也见不到我哥了!——她哥就是我舅爷。</p><p class="ql-block"> 大娘二娘改嫁走了,我妈柔弱的肩膀撑起一家的活计,照顾一群孩子,终日劳碌,她对所有的孩子都如亲生,“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说我妈呢。</p><p class="ql-block"> 11个孩子最大的文正大哥18岁,最小的孩子是我,未满1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回归故里,战火未熄</p><p class="ql-block"> 1947年,我一周岁,我家从西安回到故乡。</p><p class="ql-block">13年的背井离乡,终于回家了,妈见到了疼爱她的姐和智障的妈。尽管家被毁于日寇的炮火,锦州也还在激战中,总是故土难离呀!看妈的表情多么平和宁静。回家了心踏实了!但是妈还不知道,更加艰难困苦的日子已经在等着她…</p><p class="ql-block"> 原本这么大的一家人,回来时就只有爸妈,五姐王熙,哥王江,宝印,我。三个侄女去了台湾,杳无音讯,只听说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爸妈想念我奶,惦记三个侄女,经常在北风呼啸的夜晚念叨:“孩子们在哪儿啊!”</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爸原本可以在城里找个工作的,一是慑于炮火,二是向往田园风光,三是宋家沟的亲情相邀,命运一个急转弯,从此做了农民,终老宋家沟。土改划了成分: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自然是贫农,分了土地。我爸满腹经纶心灵手巧,只是不懂农事,没吃过苦,却偏偏当了农民。就苦了我妈了!她弱小的身子里蕴藏着坚韧的耐力,要强恨活儿,我们跟妈下地干活,妈把自己往死里累,“润物细无声”,妈做足了我们的榜样。我姐妹过早的学会分担。比村里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妈很是欣慰</p><p class="ql-block"> 没有生活来源,姑不时的从西安寄来几元钱,有时给我爸做双鞋寄来,鞋壳里被塞满亲情:几元钱、两盒烟、一盒凡士林,一小袋葡萄干、几个糖……</p><p class="ql-block"> 妈把仅有的几件呢料大氅,裤子改成我们的衣服,爸妈懂得新潮,但是我们不接受与众不同,第一天穿改制的衣服都闹着不穿,等到穿出去人都说好看了,这才认可。还有华丽点的绸缎面料衣物送去典当,最终无力赎回。1953年大姨接我哥到天津,在37中学读书,是为我妈减负的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爷是1950年回来的,1954正月十五,爷去世,姑回来奔丧也没有赶上,西安太遥远,爷爷慢性病,走得却很急,那时电报也送的不及时。在爷病的日子里我们目睹了爸妈对爷的百般照顾,在村里有极好的口碑,老人们用来教育不孝子孙。爸妈也给我们做了榜样。爷爷临终前还对我妈表示歉意说我没想到老了落你手你对我这么好!</p><p class="ql-block">和姑姑文正大哥的合影留念,能看到我妈的白头绳,戴孝呢。是五姐去取回的照片,强子的样子很可笑,从此我们笑话他说一照相就吹喇叭。</p><p class="ql-block"> 当年秋天,在锦州师范上学的五姐不幸去世!爸妈痛不欲生!这是我家最大的灾难,16岁的五姐过早的活成了母亲的样子,孝顺爷爷,替妈分担家务,爱护弟妹;性格绝好,唱着歌洗着衣服;忙碌的身影如今还不时浮现在我眼前…她走了,爸妈的天塌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王戬最小,才一岁,我妈得下地干活,没人看孩子,只好让我休了学。我1952年(未满6岁)春天上小学,1955年休学,做妈的帮手(1958年返回学校——我用了9年读完了小学,起个大早赶个晚集)。</p> <p class="ql-block">  大姨的手足深情 </p><p class="ql-block"> 大姨很让人心疼,她年轻守寡拉扯三个儿子还把智障的姥姥带在身边,太不容易了!为心疼我妈,为她减负,说我妈在农村日子苦,孩子多,先后把我哥姐带天津读中学。大姨心疼我妈想念五姐,又把我妈和我,王强、王戬、王瑜接到天津,我爸留守。</p><p class="ql-block">照片中的三儿,和强子同岁,16岁时游泳淹死了,大姨受这个重创后就半身不遂了。</p><p class="ql-block"> 看这张照片心里很难过,妈和大姨,哥和二表哥,还有三儿这个可怜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p><p class="ql-block"> 大姨好不容易给我们上了天津户口,我妈又执意回宋家沟,究竟为什么?哥去世前一年我们偶尔说起这件事,哥说:“我有责任”。我想了好久,回忆当时的情景,哥的脾气暴躁,我妈很操心,却不知道,那是男孩子的叛逆期呀!妈要是坚持到哥哥的叛逆期结束呢?</p><p class="ql-block">这场迁徙的结果是哥姐得以落户天津。</p><p class="ql-block">又一次返回故乡,忙,累,两个字是妈妈生活的全部内容,除了下地干活,全家人身上的衣,脚下的鞋都是手工做,没有片刻喘息,幸好,我妈手巧,做活快,孩子们走出门去都是干净整洁,哪怕是补丁摞补丁,也补得平平展展。开始,我妈曾做过“便脚鞋”即不分左右,妈说两脚倒换着穿省鞋,但是我们嫌不好看,两三天就固定了左右脚。有了互助组合作社,讲究出工挣工分,妈一天也舍不得耽搁,下地带着针线活,休息时或纳鞋底或拾柴火。</p> <p class="ql-block">  长大了,放单飞</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毕业,被分配去了玉门,之前我许愿给我妈:只要我一毕业,您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妈接受了我的孝心,果然从此不再下地干活。我走那天妈和妹妹送我到二道岭,弟弟送我到锦州站,上车 。妈回去后大哭一场,妈没让我看见她流泪,我呢,从北京哭到玉门!一天一天的盼,数了365天,享受有生以来第一次探亲假,这是我家的重大节日!此时爸爸和姐都恢复了人身自由,姐从汉沽回家与我们团聚,现在看三个妹妹那么小呢!但是,贫穷把她们过早的催熟了,特别懂事。</p> <p>  妈看她的大儿大女总是眉开眼笑的,说有了我们她知足:“我的孩子们身体健康,头脑健全,孝顺,心眼好,不惹事儿…”妈妈的标准不高啊!</p> <p class="ql-block">  最爱的是回家团聚,兄妹七人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抢着说,思路敏捷,妙语连珠,笑得没有顾忌,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这会儿早忘了“矜持”为何物</p><p class="ql-block"> 每当这时,我妈笑嗔:“又王八吵湾了!”这是我妈的幽默——王八没有声带,不会吵。但是我们会呀,我们还动不动来一场音乐盛会,吹拉弹唱,各显身手。</p> <p class="ql-block">  这是在老屋门前大合影,哥姐携全家给妈妈过66岁大寿,共有22口人,就差我的一家没回——我家远在玉门,岂能说回就回的!</p> <p>  我辈七个子女,共生13个孩子,我妈亲手侍候12个(还有李端)月子,除了李卿和陈肃出生时我爸妈在玉门。最大的挟风1970年生,最小的张晗1988年生,跨度18年。</p><p> 1970年底,我妈只身到玉门照顾我,又把顾浩带到8个月,那年我妈53岁。</p> <p>  我把襁褓中的女儿留给我妈,顾芃是在我妈身边长大的。看照片上,我妈的脸上写着“疲惫”,为此我曾深深自责过。</p><p><br></p> <p>姥姥家的“宠物”,</p> <p>  孩子们茁壮成长。</p> <p>玉门小伙伴们!顾浩,小海,廖俭。 顾平,远儿,小洪</p> <p>孩子们最喜欢北河了!去了就有收获</p> <p class="ql-block">一群孩子在我们母亲的羽翼下长大了!他们亲密友好从不吵嘴,最依恋宋家沟,这里是他们的乐园。照片中13个孩子顾浩缺席,爸在背面写字:“最后的祖孙大合影——但愿不是。”不幸被言中。</p><p class="ql-block"> 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做了奶奶和姥姥,妈妈没有看到…</p><p class="ql-block"> 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我和女儿昼夜兼程也没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河西走廊太长了,我妈实在等不住了,她永远地去了。</p> <p class="ql-block">  我妈任书颖,生于1917年旧历5月21,歿于1991年1月14日。享年73岁。30年,对妈的想念从未停止,无论是远离故土,还是回到故乡,妈——这个字是开启泪水的闸门:逢年过节,受了委屈,遇见难处,在心中呼唤一声“妈——”顿时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这照片摄于我妈临终前40天。我45岁那年,没妈了!</p> <p class="ql-block">献给妈妈的花——石竹梅。</p><p class="ql-block"> 石竹梅植根于山石缝隙草丛中,茎儿纤细却坚韧,有节儿,似竹;花朵小巧娇艳,又似梅。花名如此确切,最早为其命名的人很了不起。</p><p class="ql-block"> 妈妈具有石竹梅的品格——弱小的身躯有坚强的生命力,她隐身在绿草丛中那么平凡,那么娇小。从小就知道这是妈妈最喜爱的花,每上山回来采一束在妈妈的眼前一晃,妈疲惫的面容会绽出笑容,说“插在花瓶里”。我们因此而满足。</p><p class="ql-block"> 30多年过去了,每年清明节扫墓,一定会采一束盛开的石竹梅供奉给妈妈。妈呀,山上的石竹梅年年绽放,您在那边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