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马兴文

<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母亲大字不识一个,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地为这个家奉献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母亲未来我家前,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外婆外爷生了五个女儿,硬是没生出儿子来。在那个思想封建的年代,他老两口因为没有儿子没少受村里人的冷嘲热讽。</p><p class="ql-block">母亲排行老四,只上了三天学便不再乐意去上学。因为外爷没有儿子,就让母亲包揽农活,当儿子使用了。</p><p class="ql-block">母亲不上学选择干活这一决定,她至今后悔。</p><p class="ql-block">母亲二十七岁那年嫁给父亲。奶奶家贫穷,给大爸二爸取过媳妇后,家里更是捉襟见肘。母亲之所以愿意嫁给一贫如洗的父亲,是因为父亲识字,在她眼中算是有文化的人了。母亲是二爸牵着毛驴迎回来的,但因为路途遥远,上山下山的,母亲不敢骑驴,几十里山路,硬是步走回来。母亲万万没想到,这竟然在奶奶眼里成了没本事的代名词,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来,对小时母亲磨面的印象非常深刻。那时常常听大婶们说母亲有本事,这有本事之一的事便是她背上背着弟弟,头上顶着簸箕和要磨的粮食,哥走前面,我和姐分别拽着母亲的一个衣襟,几个人跌跌撞撞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这情景给村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参加工作后回娘家,大婶们都会说母亲现在是享福了,把我们拉扯成人,终于不要操劳了。</p><p class="ql-block">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超好,小时候的事大部分都记得细节。父亲小学毕业,有文化,为人又正直,所以被选为村里会计。对于母亲来说,这应该是脸上很有光的事。记得快到过年时,村长、书记吃过中午饭后会来我家算公分等账务。母亲一定是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把饭桌搬到前炕上,方便他们在饭桌上算账。父亲打的一手好算盘,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啦响。母亲便在后炕上做针线活,偶尔看一眼父亲,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她为有文化的父亲高兴,也为自己高兴。这时如果有串门的婶婶嫂子,母亲更是会热情地招待。</p><p class="ql-block">母亲是受了一辈子气的人,每每想起她受过的气,都会潸然泪下。我家与二爸家同住一个院子,二妈是出了名的厉害人。因为院子的大小,下雨后的水路怎么走,垃圾往哪里倒,坡底的枣树是谁家的等等鸡毛蒜皮的事就可以大吵起来。但是每次吵架母亲基本以失败告终,因为对方太厉害又不讲理,再加上父亲也不给她撑腰,这样里外受气,所以现在想起那段日子都是灰暗的。</p><p class="ql-block">曾经有一次,母亲受气承受不住,离家出走了。我们姊妹吃不上饭,跑我奶奶家蹭饭。几天过了,母亲也没回来。父亲应该是慌了,打发我们挨着从亲戚家找但无果。最终母亲回了家,她说她站在黄河边上准备跳河,但想起她这么一走,我们兄妹四人就受罪了,最终还是舍不得我们为了我们回家了。</p><p class="ql-block">母亲任劳任怨,艰难地维持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也许被生活逼的太紧,也许是得不到父亲的嘘寒问暖,也许是受了太多委屈,母亲一度精神失控,突然间便会大笑起来,止不住的笑,笑的我们姊妹发慌,哥哥姐姐抱住母亲使劲呼喊,母亲才慢慢止住笑声,再看已是满脸泪珠。记得母亲这种情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发作时父亲也在身边,但他也无法安慰,我不知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但一直有这样的想法,要是不生我和弟弟,他们的生活应该能好过一点吧,母亲也不至于背这么重的负担。如今我们姊妹都成家立业,各有各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那种缺衣少食的日子已经翻篇了。可惜父亲没有福气,本该享福的年龄却生病过世。</p><p class="ql-block">母亲现在和大哥一起住,哥哥嫂嫂待她也好,但是她就是放不下老家,总是念叨着回去。昨天给我打视频又说起老家,我说老家有什么金银财宝呢,怎么天天想着回。母亲说她就是放不下哪孔窑洞,就是想回。说父亲一辈子就给她挣的那孔窑洞,舍不得丢。其实我知道母亲把自己的青春岁月都奉献给了那孔窑洞,那里有她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有她不舍的情缘。</p><p class="ql-block"><br></p>